37 荒誕（1 / 2）
「小學弟來試試這個。」
「小學弟來張嘴, 啊——」
「小學弟嘗嘗這個，上周才出的新品，味道一絕！」
師曉瓀覺得自己此時要是個alha, 肯定都要被其他人給嫉妒死了，可惜他隻是個無辜小孩兒, 四周圍觀的人除了偷偷拍照, 倒沒有令人不舒服的視線。
大家當然都知道他胃口不好, 每人隻餵他一口, 便不多勉強。
「每次看到小師弟吃東西都覺得好幸福。」
師曉瓀：？
這是什麼形容……
「是呀, 小師弟吃東西好可愛的, 看著都有胃口。」
「對對，像倉鼠一樣。」
被塞得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師曉瓀：「……」
他平時吃飯矜持又小口, 但是實在抵不過這群oga哄著往他嘴裡塞, 他又嚼不過來，就塞成倉鼠了。
倉鼠剛一抬頭, 就看見他們這波人裡唯一一個alha端著奶茶回來了, 那並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神，眼尾微微一勾，隨後走過來，把奶茶遞給他。
「你們別欺負他了，讓他慢慢吃。」
師曉瓀跟著認真地點點頭，伸手去抱放在麵前的奶茶，被四周的oga笑著的人一人揉了把腦袋, 出門之前打理得好好的發型被揉得亂七八焦，原本就長相稚嫩的臉看上去更年幼了。
被一群oga□□得半條命都快沒了的師曉瓀被安全送回到了他哥那裡，隻留下個人和大包小包堆了一桌的外賣，蔫兒巴巴地打著嗝停不下來。
師辭倒沒生氣, 給學生們發了紅包，將外賣拿去和教授們一起分了。
這群教授和師曉瓀也算相熟，看著小孩兒都撐在一邊晾著了，紛紛幫忙「出主意」。
「憋氣可以止嗝。」
「要喝水。」
「就是撐得打嗝了，你看他喝得下去嗎？」
幾個老教授爭得不可開交，都覺得自己的偏方最有效，師曉瓀蔫兒耷耷地窩在座位上，突然耳邊響起一聲巴掌聲，嚇得小孩兒毛都炸了起來。
「哥？」oga沒想到師明淵竟然這麼皮，拍著月匈口緩神，「你嚇死我了。」
師明淵拉了凳子坐到他旁邊，從桌麵上隨便挑了幾盒當晚餐，又把那半杯熱水遞到師曉瓀麵前：「還打嗝嗎？」
oga眨眨眼，等了幾十秒，好像真的沒感覺了，呆呆地回答：「沒有了。」
「嗯。」少年雲淡風輕地應了聲，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慢條斯理地拆外賣盒。
「這是什麼偏方？」眾人對於這個止嗝方式嘖嘖稱奇。
「不是偏方，通過驚嚇打斷嗝神經，就能止嗝，但是沒有真的嚇到就可能沒用。」
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家夥一聲不出地就繞到人身後去了，原來還有這一手。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們這一把年紀了，竟沒你個小娃娃懂得多。明淵不僅在數學和物理上造化頗深，連其他方麵也樣樣完美，後生可畏啊！」
「樣樣完美倒談不上，以前家裡條件不好，什麼都得學，都是些搬不上台麵的東西。」
幾位老教授一聽，眼神變得更加贊賞。當代的年輕人，特別是alha，大多心浮氣躁，恃才傲物。像師明淵這樣學識廣博的天才，竟然這麼謙虛，著實讓人很難不喜歡。
「明淵就不要這麼謙虛了，這還讓我們幾張老臉往哪兒擱啊？」
「前輩們過譽了，明淵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今後還多有叨擾。」
「不打擾不打擾。」
幾位教授被哄得臉都笑開花了，直到他們離開，都顯得格外舍不得。
「附屬中學離我們中央大學也不遠，明淵有空多過來坐坐，可不要嫌懶得跑。」
「明淵一定會多來看望的。」
因為明天就要返校，離開中央大學後，師辭直接把倆小孩兒送去了附屬中學旁邊的公寓。
「阿辭哥今天就住這邊嘛，明天上班也方便。」
「可別想我幫你做作業，明天開學了，作業都寫完沒？」
「當然寫完啦，我可答應大哥要好好學習的，可積極了。」
師辭給小孩兒檢查完作業，師曉瓀還以為他會留下，可等oga洗漱收拾完，alha也沒有住下的意思。
「哥，真的要回去嗎？」師曉瓀心裡頭縈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情緒，有點像是委屈，「你都好久沒過來住了。」
「最近快期末了，事情多，等暑假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即便得到了承諾，oga也有些不情不願：「要拉鈎。」
「好，拉鈎。」
「那等暑假我們七日遊回來，阿辭哥再帶我出去玩兒？」
「嗯。」
「那我得想想去哪裡……」
「你現在得想想考試了，別忘了和大哥的約定，到時候放假了出不去，隻能看著別人玩兒。」
「景昭哥才不會真的不讓我出去呢。」
師曉瓀靠在床頭跟alha說了會兒話，房間內的燈光昏暗，很快就醞釀好了睡意。師辭說話的聲音溫柔而綿長，聽上去特別催眠。
等把小孩兒哄睡了，alha又去隔壁某個過於自覺的小朋友那裡，收了人作業趕去睡覺。
「不要因為衛年不在就偷偷熬夜，大哥已經和他交代過了，以後衛年會不定時查你的房，記得早睡，勞逸結合，知道了嗎？」
師明淵還沒被人管過早睡，隻被要求過完成任務而熬夜，感覺有些新奇，卻竟然沒有因為這些略微有些侵犯隱私的事情而覺得不舒服。
過於因為目的不一樣，同樣的事情能夠給他不同的感受。
回到這個家之後，師明淵越發能夠感受到，真正處於家庭之中的溫暖，也漸漸學著重新去相信。曾經那些被生活打磨出的刺，很容易刺傷身邊的人，他還要學著慢慢把它們收起來。
特別是對於師曉瓀……
師明淵看著頭頂的窗幔，忙碌總會使他忘記什麼，而一當他閒下來，那些隱匿在陰影裡的東西就會瘋狂滋生。
不能再去想了。
師明淵強迫自己入睡，又做了一夜荒誕的夢。
「明淵哥，最近真的沒事嗎？」
oga臉上的擔憂總是能觸動到人心裡，那些關心好似珊瑚般柔軟的觸手，輕輕把人包裹起來。
「沒事，生物鍾有點亂，調理幾天就好了。」
「還是開一點助眠的藥吧，我讓寧寧送一瓶睡眠噴霧過來，晚上睡覺之前往枕頭上噴一噴，特別好睡著！親測有效。」
「親測？」
oga聽到疑問，微微一頓，聲音小小的：「之前有段時間，睡眠不是很好……就用了一段時間，不過現在不用啦！」
師明淵的眼神難得顫了顫，他學著其他人的模樣，輕輕在小孩兒頭頂拍了拍。
「以後不會了。」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指的什麼。
「嗯。」oga臉上掛著笑，伸手抓著alha的袖子晃晃，「對了明淵哥，期末考試，救命啦。」
「不用這麼焦慮。」師明淵的視線微微從抓著他袖子的手上掃過，「你之前那麼努力，成績應該進步不止三十名，別擔心。」
「真的嗎？！」師曉瓀興奮起來，一把挽過少年的胳膊，「我就知道明淵哥最厲害了，嘿嘿，到時候旅行我們就一起用中獎的票吧？」
「好。」
兩個人挽著回了教室，或許是姿勢或許親密，四周不少人偷偷投來了目光，而其中一道情緒格外明顯。
師明淵對上陸衡的視線，禮貌地微笑，雖談不上挑釁，可就是讓人覺得……這家夥的笑裡別有意思。
「瓀瓀，過來，給你帶了禮物。」陸衡一招手，就把oga給召喚了過去。
師明淵臉上的表情有些冷。
班上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假裝看不懂，不敢說話了。
總覺得這兩位大佬到現在沒打起來，純粹是因為沒有單獨相處。
但凡中間缺個師曉瓀。
。
這種神仙鬥法的日子沒持續多久，轉眼就到期末了。師曉瓀上次月考成績還不錯，但期末考試是按照上期排的，因此還是在後麵的班級。
然而因為師明淵是這個學期才轉過來的，並沒有名次，所以學校把師明淵安排在了最後一間考室。
雖然這人的成績在哪個班級考試都差不多，但最後一班的吊車尾是實打實的考不了幾分，甚至就是純粹混日子的，得知和師明淵一班立刻湊上來加好友，想要師明淵在考試裡多「照顧照顧」他們。
師明淵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就算你們想看，我也攔不住。但是，因為這次我在這間考場，好事結束之後，學校也會專門存檔這間考室考試期間的錄像。」師明淵「善意提醒」，「大家還是多注意著點吧。」
「我靠，玩兒我們呢！」
「不是，你沒事兒跑我們考場來乾嘛？」
「就是啊，我的小抄一會兒怎麼拿出來啊，媽的直接交白卷？」
「冷靜，不要這麼著急。」師明淵知道因為他的到來，影響到了最後一間考室的其他人，於是早就想出了一個補償方法。
他把最基礎的考綱裡最簡單好記的知識點全部羅列了一遍，做成了一份復習冊。
「雖然我不知道考題是什麼，但是一學期學的內容就隻有這麼多。我把考綱簡化成了易記版，你們拿去能背多少背多少，實在做不出來，就找相似的公式抄上去，起碼能夠拿到基礎難度的三十分。」
「三十分？！」眾人震驚了，就這麼一張a4紙？
「這隻是語文的，其他科目的也有，總之我隻能幫你們到這裡了。相信我的話，自己拿下去背一背，就當做是因為我讓你們不能……嗯，讓大家陪我一起被監督的補償了。」
班上有一半的人將信將疑，還有一半的人壓根兒不信，要是有這種好東西，他們老師為什麼不發給他們？成績好看了，大家都好看嘛。
第一輪考試是語文，師明淵是在頭一天試座的時候把復習資料給他們的，整個考場隻有十來個人背了資料，也沒背完，總之他們知道，就算考不好也不能作弊，因為監考老師在考試之前就說這次考試要上交監考記錄的。
眾人怨聲載道，但也沒有辦法。畢竟師明淵昨天就已經做出了補償，他們雖然大多數人都不看好，但是拿人手短，昨天就已經抱怨過一次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考試鈴聲響起，考試正式開始。
一分鍾後。
「臥槽。」
監考老師敲了敲桌子：「安靜一點，不準講話，不準交頭接耳。」
「臥槽好的。」
監考老師皺著眉，發現班上起碼有將近十個人一臉興奮，拿著試卷跟見到親人似的，前前後後翻了好幾下。
還有幾個就比較神色復雜了，看上去十分懊惱的樣子。
至於其他的，才是他想象中的表情。
因為做不出來又有監控不能作弊，滿臉煩躁。
監考錄像剛剛上傳，考場紀律解除，就有幾個人瘋了似的往師明淵那邊沖。
「大神受我一拜！」
「神了神了！臥槽學神牛批！」
「你們在那兒激動啥呢。」
幾個癲狂到跟嗑了興奮劑的人立刻把昨天師明淵給他們的復習資料給拿了出來。
「這上麵的東西，考了一大半，雖然我沒背完，但是起碼有十多分都是我背過的！」
「我擦太牛了，大神你為什麼知道會考這個？連我們老師上課的時候都沒把這個知識點當回事兒。」
「那是你們老師對教學重點不夠敏感，這個修辭手法為什麼要放在高中來學習，正是因為……」
師明淵隨意地講解了幾句，周圍聽的人全都恍然大悟。
「懂了！這就是學神的世界嗎？」
「我靠，考試大綱不會就是照著你這個出的吧？」
師明淵有些無奈：「我這個就是根據考試大綱總結的，考試就在這些範圍內，我把它們具體化再簡化之後，就好背多了，也比較全麵。」
「我悟了，我這就去背英語。」
「我覺得背完這張我的英語能創新高！」
「我英語最差了，根本背不完，枯了。」
「別怕啊！你不要還沒了解就產生畏難情緒，但凡你仔細看看，你都會突然自信。」
「什麼意思？」
師明淵把英語學渣手裡的復習資料拿過來，用筆隨便圈了幾處：「你把這個口訣背了，四十分閱讀拿十五分問題不大，還有作文模板，如果考寫信就用這個格式，議論文就用……」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
我看不懂，但是震撼我全家！
英語這東西，對於基礎太差的一中午根本背不了多少東西，師明淵給困難戶再次縮減了背書內容，本來還打算交代幾句，師曉瓀出現在門口叫他吃飯，就索性作罷了。
這群吊車尾這輩子沒這麼拚過命，午飯都不吃了直接在教室裡背起來，下午考試的時候，雖然不像語文考試時那麼驚艷，某些固定搭配的題還是能做出來的，剩下的就是靠口訣亂懵了。
英語最後一題的作文……準確來說是書麵表達，師明淵總共劃了三種題型，而考試正好考到其中一種。眾人把模板句式一帶，再隨便塞了點簡單句進去，齊活。
他們不知道，這次考試雖然看上去做得雲裡霧裡的，實際成績卻能讓他們意外。
而這些一個模子裡套出來的「小作文」，在閱卷的時候成功吸引了閱卷老師的注意力。
「組長，我們這裡有兩份幾乎一樣的作文，我懷疑他們作弊了。」
「組長，我批改的作文裡也有撞車的。」
最終，閱卷組把所有模板套出來的作文都拿了出來，發現他們可能不是作弊，而隻是套用了同一個寫作模板。
「怪不得我覺得這篇作文的水平怎麼這麼參差不齊，這麼多高端句框架裡塞簡單句，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這個應該是哪個老師總結的模板，讓學生們去套，他們寫的內容還是不同的，不能算作弊。」
「也是，不過這模板挺可以啊，我覺得都能拿去推廣了，差生都能拿到保底分。」
「行了行了，先批完再說，這次事情我會記錄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