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梁丘(1 / 2)
oga非但沒有生氣, 還先伸手要了張紙擦嘴,他把紙巾疊得方方正正,輕輕把嘴唇上的水漬給抿掉, 才回答:
「我要怎麼做呢?你們沒有傷害我,我也打不過你們。」
師曉瓀又抱著瓶子喝了口果汁, 然後擦乾淨嘴唇,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等答案。
這還真把人問住了。
「嗬。」人笑了笑, 「沒看出來你還是大智若愚啊。」
oga搖搖頭:「大智沒有, 我知道自己笨, 也想不出來逃走的辦法, 以我的生存水平,逃出去也是餓死, 我還不如等我哥來救我。」
人被他逗得嗤嗤直笑:「難怪兩個皇子都喜歡你,我都快喜歡上你了。」
師曉瓀下意識擺出一張戰術後仰的看不懂的表情:「這個,沒必要吧……」
「怎麼,嫌棄我啊?」
「沒有呀。」oga用另一張紙把瓶子上的水珠給擦乾淨, 「我哥哥也是軍人。」
人愣了愣, 又笑起來, 好像真的笑點很低似的:「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是真笨還是假笨了。」
「我隻是笨, 不是傻。」師曉瓀喝了幾口果汁,因為香精味太重就沒喝了,抱著瓶子醞釀了半天, 又問人要了瓶礦泉水。
礦泉水味道有點重, 喝起來像是在喝藥, oga掙紮了半天,實在喝不下去,最後直接在冰箱裡翻起來。
笑點低的個alha盯著他選了半天, 一臉很感興趣的樣子,師曉瓀拿了一瓶汽水給他:「你要喝嗎?」
「我不喝碳酸飲料,傷骨頭。」
「我也不喝,太甜了。」oga把水放回去,扌莫出來一瓶果蔬汁,「你一定喜歡喝這個。」
「為什麼不給我牛奶?」
「因為牛奶我要喝。」oga把牛奶護著藏到另一邊,將果蔬汁遞給alha,「就剩一瓶了。」
人笑得不行。
總算喝上了水,師曉瓀喝了小半瓶,就停下了。隨後磨磨蹭蹭的,好像有話要說。
「要上廁所?」
「不是。」他臉有點紅,先辯駁了一下,隨後扭扭捏捏道,「就是有多久能到。」
「還早,我們會繞一大個圈子,讓你哥找不到你。」
「哦……」師曉瓀也沒被他嚇到,「其實我的意思是,就這麼乾坐著,有點無聊。」
他脖子上的指環和終端都不見了,倒是手上剛買的個藤條戒指還在,這麼長的旅程,乾坐著多無聊呀。
「邊的抽屜裡有書。」
「我不看嚴肅文學,有小說嗎?」
「你要求還挺多。」
「這點你剛剛已經說過了。」師曉瓀一點也沒表現出害怕,還好聲好氣地和這人打商量,「也不用把終端還我,可以給我一部聯網的備用終端嗎?我想下載點電視劇或者小說,下完之後就不用聯網了,我不會做別的的,你可以監督。」
oga態度十分誠懇,而且要求也不算過分,相比起想象中的哭鬧和難以伺候,除了有點龜毛,倒也不難相處。
「很可惜我們這裡沒有準備備用終端。」
師曉瓀肉眼可見地蔫兒了下去。
「不過我可以用我的終端,投屏監督你看。」
oga兩隻眼睛唰地亮起來。
一直在旁邊沒說過話的alha警告道:「鴆。」
「沒事。」叫鴆的alha擺擺手,坐到師曉瓀旁邊,「說吧,要看什麼。」
oga看著他的終端屏幕:「你有晉江的a嗎?」
「我不看小說。」
「嗯……下載一個。」師曉瓀幫他弄了半天,還新注冊了一個賬號,「不用充這麼多錢的,這裡麵看書比實體便宜很多,一千字才三分,我看一整天都看不到五塊錢。」
oga十分節約地建議完,隨後搜了一本被他丟進收藏夾吃灰了好久,想看但是一直沒看到小說。
屏幕放大後,隻需要手勢就能翻頁。沒過多會兒,就發生了這樣的對話。
alha動手翻了下一頁,oga又把頁翻回去。
「我還沒看完。」
「我兩遍都看完了,你怎麼還在看。」
oga嘀嘀咕咕:「我看書習慣在心裡麵讀一遍嘛。」
「難怪一天看不到五塊錢。」
另一個沉默寡言的alha捏了捏眼角。
因為閱讀速度實在難以協調,最後二人隻好放棄了看小說,轉而打開了視頻網站。
師曉瓀選擇了一部史詩級狗血大型連續劇。
「我以為你們這種oga隻喜歡看言情偶像劇。」
「看膩了,言情劇就是些套路,但狗血劇不一樣。」oga隨手打開一袋薯片,把底部凹進去,將薯片頂起來,形成一個方便拿取的小碗形狀。
「列夫托爾斯泰說,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撒糖的甜劇都是相似的,狗血的劇情各有各的狗血。」
「有濕紙巾嗎?我想擦個手。」
alha:「你這樣列夫托爾斯泰都會氣得給你托夢。」
「可別,我初中背他名言集的時候已經見過他一次了。」oga擦乾淨手,開始吃薯片,電視劇的劇情慢慢展開,師曉瓀也不說話了,專心刷起劇來。
他坐得有些累,自然而然就往旁邊靠,看得還挺愜意。
真不知道是被綁架來的還是出來旅遊的。
全程大約行駛了四五天,師曉瓀不太清楚時間,他們換車的時候四周總是黑漆漆的,而且三餐時間也不固定,餓了就可以點吃的,困了隨時能睡覺,無聊就看看劇,時間過得混混沌沌,就連生物鍾都打亂了,弄得oga有些病懨懨的。
「又哪裡不舒服?」
「太久沒見陽光了吧,生物鍾有點亂了。」他大概猜到他們並沒有在路麵上行駛,因為全程都太安靜了,還沒有停過車。
師曉瓀麵色慘白,他本來就吃得不多,在車裡的營養也不夠全麵,oga脆弱的身體的確經不起折騰。
這幾天的相處裡,師曉瓀也得知了押送他的兩人的代號。話多笑點低這人叫鴆,不怎麼說話冷臉的個叫羽,比起萬事都循規蹈矩的羽,鴆就總是會給他最大限度的自由。
綁架犯人還挺不錯。
「今天會經過一處郊區,等會可以給你半個小時時間。不準亂跑,不準東張西望。」
「嗯。」師曉瓀沒什麼精氣神,整個人都有些蔫兒,連劇也看不下去,應了一聲又窩著閉眼凝神,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你這樣之後可是會被罰的。」
「總不可能帶個病人回去。」
師曉瓀沒聽到後麵的,因為太困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車已經沒有運行了,鴆把追蹤器手環給他戴上,就讓oga下了車。
四周看不見任何標誌性的東西,與其說是郊區,更像是沒有開發過的荒郊野外,很荒涼,但是有動物活動的痕跡。
師曉瓀果真聽話,沒有亂走,也沒有亂看,原地活動了手腳,隨後搓了搓手:「有外套嗎?我有點冷。」
此時入秋還不算太久,還不至於冷到需要準備大衣的地步,鴆隻能把自己的衣服拿給小孩兒。
「你不冷的吧?」
「我可沒你這麼脆弱。」
「在車裡也沒見你覺得熱。」
小家夥被捏著臉扯了扯。
師曉瓀捂著被擰紅的臉蛋,裹著衣服蹲在地上拔草玩兒,不和鴆說話了。
此時大概是上午,師曉瓀分不清東南西北,也認不清太陽的方向,所以辨別不出任何東西,他原地活動了會兒,又不生氣了,跑回去在鴆和羽的附近玩。
「怎麼不繼續去草裡蹲著種蘑菇了?」
「我怕有蛇。」
「這個天氣蛇早就冬眠了。」
「……也有其他動啊!」oga被草叢裡的動靜給嚇了一跳,頓時抓著alha的手臂,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你看吧!」
見他終於恢復了最開始的活力,alha最近不禁揚起一個並不明顯的弧度。
「我去看看是什麼蛇。」
「別,太危險了。」oga拽著人手臂,但是好像又被這句話勾起了好奇心,最後跟在人後麵一起過去。
是一隻野兔子。
「哇……」
師曉瓀還沒反應過來,兔子就被alha提溜著耳朵捉回來了。
oga看著被拽得充血的耳朵,可給心疼得不行:「等下把耳朵拽掉了。」
「別伸手,小心它咬你。」
師曉瓀嚇得頓住。
兔子的確挺凶,也難怪不怕人,被alha給拎著也不安分,一直在瘋狂掙紮。
「晚上改善夥食,吃兔子吧。」
oga沉默了一下:「野生動物有很多細菌和寄生蟲的,要不還是放了吧。」
鴆看著他憐惜又擔心的眼神:「你不喜歡?」
「喜歡也不是把它監禁起來呀。」
麵前的alha臉色變了變,隨後將兔子丟了。
oga的視線隨著小家夥一直躥到了看不見的地方才收回來,隨後去車上給人找了消毒濕巾。
「好好洗手哦,細菌很多的。」
「我可不像你,脆弱得跟棵野草似的。」
「野草的生命很頑強,我可比不過。」師曉瓀又拆了幾張濕紙巾,監督alha把手擦乾淨,最後在附近走了兩圈,又繼續上路了。
恢復了精神氣的oga終於沒像之前樣,動不動就嗬欠連天的了。師曉瓀看劇看膩了,翻了部恐怖電影出來,又菜又愛玩,把聲音關掉還要捂耳朵的種,可把人逗得不行。
「看上去的確智商不太高的樣子。」
「這樣會比較有安全感一點。」好不容易堅持到最後,師曉瓀決定以後都隻看剪輯和解說,再也不看原劇了。
「唔……算了,我還是換一部看好了,看什麼呢?」oga正在兒挑片子,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空無一人側的肩頭點了一下,頓時嚇得毛都炸起來了,鴆還沒來得及嘲笑,懷裡就鑽進來一隻瑟瑟發抖的小團子。
師曉瓀差點給嚇哭了,捂著耳朵淚眼汪汪的,最後被鬧生氣了,跑去挨著羽坐,不跟這個alha玩兒了。
「快過來,陪你看點其他的,不嚇你了。」
「我不。」師曉瓀堅決不過去,兩個人正對線呢,忽然一個急剎車,師曉瓀被旁邊的人一撈,才逃脫了滾到地上去的命運。
「怎麼……了。」他有些懵,隨後一個想法冒進了腦海裡。
或許是他哥來接他了。
「別亂動。」鴆吊兒郎當的表情收起來,頓時帶了幾分冷厲,還真如其名,像傳說中種名為鴆的鳥,看上去華麗無比,卻以蛇為食,連羽毛都帶著毒。
車內的隔音很好,因此無法知道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再好的隔音和減震,也抵擋不住爆炸帶來的震動。
師曉瓀被嚇了一跳,直覺告訴他,這不像是他哥的手筆。
沒多會兒,就有人打開了門:「把人帶下去。」
門外傳來硝煙的味道。
這是師曉瓀第一次麵對死亡這麼近,不遠處的車被嚇得變了形,車裡的人已經化作了粉末,空中還彌漫著血霧,以及濃重的、和硝煙的味道混在一起的血腥味。
梁丘越蘊就在不遠處,見師曉瓀下來,才動了動手,示意停止行動。
「殿下……」
「瓀瓀,過來。」梁丘越蘊不像以前相見時副總是對他溫柔的模樣,他身後是皇家的士兵,而他是士兵的統領,渾身散發著殺伐的氣息。
這樣陌生的感覺讓師曉瓀有些害怕,但是師曉瓀也清楚,梁丘越蘊是來接自己的,自然不會害他。
他剛往前走了半步,就被鴆擋在了身後。
「四殿下或許誤會了什麼。」alha理了理並不太方便動手的衣領,向邊走去,「放師曉瓀下來,不過是為了讓你不會誤傷他。」
「並不代表,我們會把人交給你。」
「抓緊我。」師曉瓀根本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忽的月要上一重,就被羽整個抱了起來,他下意識就扒在了alha的肩上。
平日裡沉默寡言的alha似乎有一瞬的無語:「把手拿下去。」
師曉瓀一隻手掛在人肩頭,另一隻手從alha腋下穿過去,兩隻手死死扣在一起,穩當是穩當,就是太礙事。
「可是樣我抓不穩。」
羽:「……」
他一手圈著oga的手臂,另一隻手握著武器,直接殺開了一條路。
師曉瓀把頭埋起來,他實在不敢看大聲了什麼。
耳邊聲音嘈雜,以至於他的聲音小到可能不會有人聽見。
「不要殺人好不好。」
抱著他的alha沒有絲毫的停頓。
很快,羽就帶著師曉瓀離開了混戰中心,不是之前種密不透風的房車,而是換成了普通的防彈車,師曉瓀被丟到副駕駛上綁好了安全帶,車咻地一聲就飛了出去。
「不等他了嗎?」
羽的神色沒有半點的變化。
這裡已經不是在地下了,四周都是荒郊野嶺,什麼建築都看不見。師曉瓀有些難以置信,這個時代還會有這種地方嗎?
因為不再是之前的專車,車上隻有速食餐和礦泉水,羽也不會像鴆樣慣著他,全程都在沉默,隻是飛快地飆著車。
在野外開了整整一天之後,羽終於帶他來到了一處……仿佛世外桃源的地方。
在路上師曉瓀就發現了,這裡仿佛與世隔絕一樣,越往深處走,草木就越茂盛。好像回到了原始森林,這裡的一切都沒有半點汙染。
空氣的味道很清新,好像帶著清爽的甜,隻是稍微有點冷。
羽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穿上,隨後背對著蹲到他麵前:「上來。」
「嗷……」師曉瓀不敢拒絕。
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有些不變的冷漠,手段也十分強硬,他敢斷定,但凡自己有一絲逃跑的想法,就會被打昏了再帶走。
梁丘越蘊不會傷害他,這群人也不會傷害他,不然就不會在梁丘越蘊無差別的轟炸下讓他下去了,也不會一路上盡量滿足他的需求。
他趴在alha背上,雖然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下麵蓬勃的溫暖氣息。
「大概要走多久呀?」
「一天。」師曉瓀有些沉默,「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我不會跑的,你都快兩天沒睡覺了。」
alha背上他之後,腳步就沒有停過:「夜長夢多。」
師曉瓀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什麼地方,但是也沒像之前纏著鴆樣說個不停,乖乖地伏在alha背上不說話了。
羽本來可以讓他自己走的,也可以不給他外套,畢竟他隻是個任務,送達就行了,頂多是抵達之後會累了點,並不會有什麼影響。
他不明白這個alha在想什麼,好像過於冷漠,有時候又感覺很溫柔。
十分矛盾的人。
羽並沒有帶過於的食物和水,說是一天就能到,卻是連晚上也不打算休息,要不是師曉瓀病懨懨地說自己不躺下來睡不著,說不定alha會連夜一直走。
最後羽還是妥協了,清理完四周的草木之後點了篝火,讓師曉瓀睡在乾草上,自己則坐在一旁不打算睡覺。
oga把自己的手伸過去:「你可以把我的手和你的綁起來,休息一會兒吧,我真的不會跑。」
師曉瓀說的是實話,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他走不到十分鍾可能就活不下去了,當然不會蠢到逃跑。
alha接受了他的提議,還真把他給綁起來了,最後被盯著睡了會兒,等oga撐不住睡著之後,又睜開了眼睛。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因此天上的星河格外燦爛。
因為睡覺耽擱了半天,最終他們是在半夜抵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