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Part fifty nine(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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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

「不管她會做什麼,我都不希望你拿自己去冒險,柏妮絲。」能輕易就意識到她話中未說完的真正想法,蒂亞戈很直接地給出了自己的態度,「我們現在還不清楚她究竟是怎麼做到對你如此了解,並且還能運用海巫魔力的。如果你想用自己去引她出來,那會有很大的風險。」

帶著詫異又心虛的神情眨眨眼,柏妮絲很快移開視線,不去看那雙過於蔚藍清澈的眼睛,像個被抓到不聽話的小孩那樣扁扁嘴,輕聲嘀咕著:「我又沒說要去。」

「可你已經在這麼想了不是嗎?」蒂亞戈淡淡拆穿到。

知道自己根本爭辯不過這條魚,柏妮絲乾脆抿住嘴唇保持沉默,隻留些許餘光偷偷打量著對方。

蒂亞戈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伸手將她撈進懷裡,坐在自己腿上,手掌扶住她纖細的月要肢,迫使對方隻能毫無躲閃地看著自己:「我知道你很擔心這件事,想盡快找出那個冒充者結束這一切。但請相信我也對此懷有著同樣急切的心情。因為在我這裡,與你有關的所有,永遠都是占據著首要優先權的。」

「隻是,在風險未知的情況下,我不希望你隨便單獨拿自己去試探……或者說,任何情況下都不希望。

除非我陪你一起。」

「你明白嗎?」

陪伴是個很難做到的承諾,尤其是當它和危險聯係在一起時。

可意外的,當柏妮絲看著麵前人魚用這樣溫和卻也真摯的神情一字一句說出口時,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滋生出懷疑或類似的情緒,反而在長久的對視中,慢慢點了點頭:「記住了。」

話音剛落,她看到蒂亞戈忽然笑起來,盈滿溫柔的精致眉眼被曦光照映如細膩鮮活的畫卷,看著讓人想要忍不住去觸碰,試探指尖感受到的是否是帶有生命溫度的,真實柔軟的肌膚。

下一秒,他傾身湊近柏妮絲口勿了口勿她的嘴唇,間或輕細而模糊地呢喃著她的名字。微微垂斂著的濃密睫羽沾滿陽光,像是發光的蝴蝶那樣輕輕顫動著,幾乎灼傷她的視線,將他的模樣徹底烙印在對方眼中。

半晌後,柏妮絲終於有些忍不住地退縮開,同時不解地看著他:「你為什麼總是叫我名字又不說別的?」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對方有這種類似癔症般的奇怪習慣,但每次當她聽到蒂亞戈這麼叫她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感到怪怪的。

在此之前,柏妮絲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另一個人以這樣一種珍惜到讓她毛骨悚然的語氣念出來,並且一遍一遍,像是上癮般樂此不疲。

「因為喜歡。」蒂亞戈輕快地回答。

多任性的答案,跟他平日裡那種溫和謙遜的模樣簡直大相徑庭。

緊接著,沒等柏妮絲想完,便聽到他繼續補充到:「我叫你名字的時候,你會回應我,而且真實在我身邊。」

「這種感覺我很喜歡。」

說著,他笑得更愉快了,伸手捧起柏妮絲的臉,重新含住那張濕軟紅艷的嘴唇:「柏妮絲。」

「唔……在的。」

「柏妮絲。」

「嗯。」

「柏妮絲。」

「嗯……」

「柏妮絲。」

帶著熱意的悅耳嗓音與呼吸共同包圍著她,讓她感覺自己正在墜入一片沒有浮力的深海,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被不斷不斷地吞沒進去,包裹融合。

「柏妮絲。」他咬住懷中海巫的耳垂,不知厭煩那樣地重復。

「別……別叫了。」柏妮絲揪住他的長發,臉頰不受控製地躥升起一陣不合時宜的滾燙。

這種難得見到的害羞模樣似乎讓蒂亞戈心情很好,他並沒有阻止對方抓著自己的一頭白金長發揉亂拉扯來試圖讓他住口的動作,隻低頭貼蹭在她明顯泛紅的耳邊,惡劣又溫柔地叫她:「sathiya。」

親愛的。

這一次,柏妮絲並沒有很快回應。而是在瞬間的僵硬後,一點點鬆開對方被自己弄亂的發絲,慢慢將額頭低垂到蒂亞戈的肩膀處,安靜片刻後,才終於輕輕發出一個模糊的單音節:

「嗯。」

……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一方麵來講確實好多了,畢竟糖果屋事件算是勉強解決,不用再擔心會有新的人類受害者會出現。但另一方麵,也實在糟糕多了。

在追查冒充者的事情上,不管是柏妮絲自己還是警衛處都可以稱得上是毫無進展。她就像個隻存在於那些真實物證與相關生靈回憶中的幽靈,除了這些刻意到根本就是故意想讓他們發現的線索以外,她沒有留下任何可被追蹤的痕跡。

而與相對應的,在幾次三番地追查失敗以後,無數關於「其實冒充者就是柏妮絲自己」的惡意傳言也在逐漸擴散開。

為此,麗貝卡已經和好幾個來提醒她應該避免和惡魔來往的生靈大吵一架。倒是柏妮絲知道以後,還開始頗為不熟練地耐心安慰著對方,好像不管其他人說什麼她都無所謂的模樣。

「實在太過分了。」麗貝卡一想到那些充滿惡意又難聽的話就忍不住皺起眉頭,「他們怎麼可以在毫不了解你的情況下就輕易說出那樣的話,連最基本的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嗎?!」

「事實上,他們會這麼覺得實在很正常,畢竟我可是惡魔。」柏妮絲一邊給對方倒出一杯加冰的檸檬水,一邊說。

「可是你和其他惡魔又不一樣!」

她說:「你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們任何一個人,就連海神冕下也一直很信任你不是嗎?」

這話讓柏妮絲輕微顫抖了一下,沒有接話。

她確實沒有傷害過這裡的其他人,但是不包括蒂亞戈。甚至回想一下自己前幾百年的時光,她都找不出第二個被她傷害得如此淒慘的生靈。

察覺到她臉上神色的變化,柴郡貓愜意地在半空中翻個身,翹起尾巴咧嘴笑著:「也許問題就出在這裡吧。」

「什麼?」她沒明白。

「他們認為,或者說從常理來講,冕下是最該憎恨你的。可是如今一直保護著你的也是冕下。」

他晃著尾巴尖,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說著:「這多讓人無法理解啊,怎麼想都是你有問題。」

「謝謝你這麼直接地告訴我。」

「不客氣!」

說著,柴郡貓的語氣又歡快起來,好像非常期待:「我更下來他們會傳出點什麼新花樣?比如為什麼冕下會如此信任你,是不是你對他做了什麼褻瀆……」

在對方一張貓嘴裡即將蹦出什麼無法過審的東西時,柏妮絲麵無表情地抬起手,無數隻熒光水母從空氣裡浮現而出,追著吱哇亂叫的柴郡貓一路上躥下跳沖出酒吧隔間。

麗貝卡滿臉震驚地看著柴郡貓消失的方向,然後轉過頭:「他也太……思維活躍了些。」

你也非常用詞保守啊。

柏妮絲這麼想著,用勺子攪了攪碗裡的酸奶冰淇淋:「是有點過於活躍了,所以出去冷靜冷靜也好。倒是也別光說我了,你呢,最近怎麼樣?」

回想起上次她將對方試圖與她交易的事告訴了加百列,也不知道後來他們之間怎麼樣了。

意料之中的,麗貝卡在緩慢眨眨眼後,隨意笑了笑:「也還好吧,老樣子。」

那看來就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解決效果了。

柏妮絲看著對方溫婉纖細的模樣,沒來由地想起了蒂亞戈曾說過的那個關於金色花的故事,心中忽然湧現出一種莫名的悵然若失。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她離開酒吧,在潮靈的陪伴下重新回到海邊也沒有消失。

「潮靈。」她輕輕問,「如果人類想要獲得和天使一樣漫長的壽命,是不是一定得付出冕下說過的那種代價?」

復活的身軀中將不再有曾經的情感甚至是自我意識,完全是一具會呼吸的屍體,這怎麼看都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是這樣。」海浪精靈回答,「這是法則,小姐。唯一的例外隻有您。」

「可是,麗貝卡是很好的人。」

沉默片刻後,潮靈再度開口,依舊是那種柔順卻非常無情的語氣,某種程度上,甚至很像蒂亞戈:「在人類的歷史中,曾經出現過無數個像她或者比她還要好的人,小姐。」

帶著蒼白花邊的海浪不知疲倦地沖刷上來,沾濕她的腳尖,破碎成無數水珠又收歸大海,周而復始。

再一次的,那個問題第無數次浮現在柏妮絲的心中:「所以為什麼是我呢?」

芸芸眾生中唯一的例外,她從不覺得自己又與之相匹配的美好品質或者其他。

「您喜歡吃冰淇淋嗎,小姐?」

「啊?嗯……確實很喜歡。」

「那為什麼呢?」

潮靈問:「明明還有那麼多其他的東西可以供您挑選,您為什麼就喜歡冰淇淋呢?」

這個問題著實讓柏妮絲楞了一下,沒能回答出個所以然,隻聽到對方繼續說到:「雖然我確實不清楚冕下如此執著於您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但是有些事也許本來就是沒有原因的,您無需過多煩惱。」

好有道理的樣子。

柏妮絲久久地坐在礁石邊,感受著海潮一次一次地擁抱過她,最終搖搖頭,笑起來:「謝謝你,潮靈。」

「這是我的榮幸,小姐。」

「陪我去找一些魔藥用的材料吧?」她邊說邊起身,隨手拍了拍掌心中的泥沙,「我想做一些類似海煙壺裡裝著的那種魔藥,雖然可能作用不會太大,但好歹能讓冕下不會總是那麼累。」

「好的。」

要想在新世界裡找到和原世界擁有同樣藥效的動植物是一件非常困難又麻煩的事,但好在柏妮絲已經暗地裡尋找過好一陣那些需要的材料了。

如今隻剩下最後一種,在退潮時會出現的熒光螺母的殼所磨製成的粉末,而且是必須在那種脆弱又短暫的熒光消失之前就磨製好的。

在沙灘上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後,海潮終於開始出現了慢慢朝後收縮的跡象。

柏妮絲動作輕快地跑向那片鬆軟濕漉的深色沙地,低頭仔細尋找著那種極易被忽略的微弱熒光。

頭頂的光線卻忽然從這一刻開始,陡然變得黯淡起來。仿佛有什麼看不見的外力將天幕撕開了一道口子,背後的無盡黑暗激烈如浪潮般地垮塌下來,濃烈的壓抑感讓人根本無法與之對視。

緊接著,一些奇異的場景逐漸出現在了那團不斷擴散壓低的漆黑中。

柏妮絲茫然地抬起頭,很快意識到這是緯度空洞造成的世界重疊現象。另一個空間正在不斷不斷地朝他們碾壓過來,帶著那些光怪陸離的景象。

然而緊接著,她又意識到好像哪裡不對。

因為眼前這片隨時會傾軋而下,將周圍一切全都變成一堆粉末的龐大空間似乎並不完全是她所熟悉的那個原世界。

她看到了更多更陌生的東西,卻無法分辨出那究竟是什麼。

與此同時,從那無盡漆黑所蔓延出的地方,維度空洞的源頭處,強大的神力伴隨著一聲聲清晰到恐怖的呼吸聲橫掃開。

一剎間,海麵狂瀾迭起,滿目黑雲翻騰,卷起周圍廣袤的雲層匯聚成一個可怕的漩渦盤旋在他們頭頂。萬物都被那種浩盪的力量攪作一團,連最後一絲陽光也顫抖著熄滅不見,隻剩下那個陌生的空間還懸浮在他們頭頂,隨時會同歸於盡般地撞過來。

在那個漩渦的中央,所有景象都被扭曲撕裂成模糊碎片的盡頭。有一隻冰冷的,巨大的深灰色眼珠正一眨不眨地看著柏妮絲。

那是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空洞而古老的眼神,詭異到讓她幾乎連呼吸都暫停住,細密冷汗頃刻間便爬滿了她的整個後背,連手心都是潮濕無溫的。

她想起來了。

那道曾經在水晶球裡注視過她的目光,讓她感覺好像連整個身軀都被拆解開,從血肉到骨頭,甚至是每一寸精神角落都被毫無遮掩地剖析著。

充滿恐懼卻又毫無反抗之力的絕望情緒。

那隻眼睛,屬於耶夢加得的眼睛,隔著無盡光年的距離,從另一個世界打量著她。

慢慢地,它動了動,像是注意到了什麼讓它覺得有些不明白或者非常好奇的東西,想要把柏妮絲看得更清楚些。

可這種過於讓人頭皮發麻的專注與靠近,無疑讓柏妮絲非常抗拒,也讓她從心底裡感覺到了濃烈的畏懼。

這時,一道璀璨的銀藍光輝從海洋深處迸發出來,毫不客氣地刺向那隻懸浮在漩渦中央的眼睛,逼得它不得不隱去自身的同時,一陣像是在痛苦哼鳴的聲音也隨之傳遍整個空間。

遠遠的,柏妮絲在雲層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潔白身影,即使是在周圍紛紛趕來的天使們中間,也依舊顯得極為顯眼:「不經允許就隨便盯著別人看是很沒禮貌的,我好像上次就告訴過你了。」

完全無法理解這兩個同源神祇之間的交流方式,柏妮絲感覺她隻能從耶夢加得所發出的那無數紛亂且無意義的雜音中,依稀辨認出一兩個模糊的字詞:「……她……你的。」

「對,我的。」蒂亞戈微笑著肯定了祂的話,眼中的神情看起來卻不怎麼高興,「所以,再那樣盯著她看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又是一陣躁動混亂的雜音,周圍已經有幾個雙翼天使被這種難以形容的聲音乾擾到頭痛欲裂,甚至連平穩飛行都做不到,隻能停靠在樹木或燈塔頂部稍作休息。

不知道從那些雜音中理解到了什麼,蒂亞戈麵無表情地回答到:「我倒是覺得,我目前最大的麻煩就是你,不是什麼別人。」

說完,他嘆口氣,伸手扌莫了扌莫眉尾,罕見地不帶多少耐心地問:「你是要你自己回去,還是我把你弄回去?」

烏雲扭曲著,重新露出那隻巨大又死氣沉沉的眼珠看著蒂亞戈,無序嘈雜的混亂音節沉悶地回響著。

「是啊,很快就會。在我處理完你這次弄出來的一堆麻煩之後。」蒂亞戈邊說邊抬起手,凝聚而出的強大神力迅速融入周圍已經被碰撞到接近變形破裂邊緣的空間邊界中。

那個搖搖欲墜的陌生世界,正一點點被那些流竄著的銀藍光輝支撐起來,和那隻再次緩緩閉合上的巨大眼珠一起,重新匿進周圍的無盡漆黑中。

很快,雲層散盡開,露出背後燦爛到接近金色極限的漫天夕陽光。

柏妮絲朝那個剛落回地麵的身影跑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說點什麼,就被他伸手抱進懷裡,低頭埋靠在她的頸窩間,沉沉吐出一口氣,像是累到了極致,連開口說話的嗓音都是低啞的:「我們得回原世界去了。」

以他現在所剩無幾的神力,已經無法再支撐這種分體狀態了。

柏妮絲愣一瞬,下意識地環住對方的月要身,聽到他接著慢慢說到:「我必須先回混沌之都。等我三天,好嗎?」

按理說,她應該立刻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可不知怎麼的,一想到馬上就要回到原世界,而對方也將會以全神格的狀態蘇醒過來,柏妮絲就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來不及去細想這種感受到底來自於什麼,柏妮絲很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故作輕快地答應到:「好,我會的。」

「別擔心。」他抬起頭,帶著淺淺微笑的淡紅嘴唇在此刻蒼白過度的臉孔底色上,呈現出一種淒艷又奇異的矛盾美麗,「你不用回到你不喜歡的地方。潮靈會帶你去一片很漂亮也很安靜的海域,在我回來之前,她也會一直跟隨在你身邊,沒有誰會來打擾你。」

她再次點頭,感受到他撫扌莫過自己臉頰的手指完全是冰涼的,像是失去了所有體溫,怎麼都捂不熱。

「柏妮絲。」他忽然輕輕地,沒來由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也沒有再說別的,可柏妮絲卻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還記得蒂亞戈曾經說過的話,說他喜歡的那種感覺。

於是,她抿抿唇,踮起腳尖主動用嘴唇碰了碰他的,像是口勿在了冰雪上,滿是清新寒涼的氣息蔓延開:「我會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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