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陷 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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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峰道:「八極者,取意拳打八方極遠之地也。八極拳的習練尤其注重各種勁力的發放練習,特別講究『十字勁』和『沉墜勁』的發放,以崩撼突擊為準。八極拳法的主要核心理論是『六大開』和『八打招』。六大開即:頂、抱、單、提、胯、纏;分指在拳法演練和應用中不同的發力方法。八打招即人體的頭、肩、肘、手、胯、膝、足、尾等八個部位。從八極拳練功口訣中就可看出,一練拙力如瘋魔,二練軟綿封閉撥,三練寸拿寸接寸吐露,四練自由架勢懶龍臥,五練心肝脾膽腎,六練筋骨皮肉合……這是一種講究實戰技擊的拳法。」突然他看見每個人都怪異地看著自己,又道:「我也就隨便說說,你們自己可以去網上查查資料,不過照李響所說,這人是個八極的高手。你接著說,後來怎麼樣了。」

李響也就隨便一問,沒想到韓峰真的說得頭頭是道,他愣了好一會兒,才道:「唉,後來,他打中我前月匈,還有這兒,這兒。就在我快堅持不住的時候,那家夥突然後擺一腿,沒入黑暗了。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後麵的隊員趕來了。說實在的,我當時,當時想過去追,可一是負傷無力,二是……怕了!」

韓峰點頭道:「敢於說出自己心中所想,這才是真正的勇敢,遠比強逞能的粗人強多了。人的痛楚是有界限的,如果超過某個範圍,人的身體會自動害怕,不是人的意識想著不怕就不怕的。後來呢?」

李響道:「後來?後來就沒有啦。我回來後向天齊才告訴我,在我們追出去後,又有一隊人從我負責守護的缺口沖了出去,有四五人,他們傷了我們幾個隊員,行動異常迅速,等向天齊他們趕到時,已經失去了蹤影。」

韓峰道:「狙擊手呢?」

李響道:「布置在西南方的狙擊手最先受到攻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發現的。」

韓峰道:「如果把李響引開的是阿八,那麼丁一笑那邊怎麼樣了?」

冷鏡寒道:「林凡已經去替劉定強了,他一會兒就回來,讓他說說怎麼樣了。」

短暫的沉默,冷鏡寒道:「現在該你說了。」

韓峰左看看,右看看,道:「我嗎?我說什麼?我有什麼好說的?」

冷鏡寒道:「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韓峰做冥思狀,但想了半天,搖了搖頭。冷鏡寒一拍桌子,站起來道:「那好,我來問你!你先說說,那個炸彈是怎麼回事?」

韓峰道:「我以前見過那種炸彈,知道它不能拆,所以就不能拆了。」

李響道:「為什麼不能拆?」

韓峰反問道:「你以為,炸彈既然是人設計安裝的,那麼就一定能拆除嗎?」

龍佳道:「不是嗎?」

韓峰嘆息道:「你們這樣的基本觀念,是錯誤的。諸如一棟大樓,建好以後,你們還能分開水泥是水泥,磚是磚?很多炸彈都是一經開啟,就不能終止,更談不上拆卸。」

冷鏡寒道:「舉個例子。」

韓峰道:「有一種炸彈,在密閉的容器內,裡麵有一根金屬線連通電路回流,外部的開關負責把那根金屬線剪斷。金屬線一斷,電路回流受阻,開啟另一套密閉容器內的開關,炸彈開始啟動,或許用定時裝置,或許用別的,總之機關都在密閉容器裡麵。而剪斷金屬線的同時,裡麵的一個光敏感應儀同時打開,隻要密閉容器內出現一點光亮,炸彈自動引爆,這種光敏炸彈,你怎麼拆?」

眾人想了想,要製造一個完全無光的環境,在密閉容器內容易,要拆除確實不易。冷鏡寒道:「那可以把炸彈放到安全的地方去,將破壞程度降至最低。」

韓峰道:「是啊。可還有種炸彈,設計的時候,中間有一塊小木板,木板正中挖一個孔,四麵用鐵皮包裹,將一粒鋼珠放入孔中,炸彈開啟之後,有一根圓木棍會將小鋼珠頂起,直到與木板平齊,形成一個平麵,稍有動彈,小鋼珠滾動,接觸到四麵的鐵皮,炸彈引爆。這就是平衡炸彈,其精確性比地動儀還高,炸彈開啟後,別說人不能移動炸彈,就是機器也很難做到啊。不能拆的炸彈還有很多種,諸如熱敏炸彈、液壓炸彈、觸碰式炸彈等,我隻是簡單介紹一兩種,這夠了吧。」

三人若有所思,顯然韓峰說的炸彈,已在他們的知識範圍之外了。

龍佳道:「我們剛進大門時,天色黑暗,大樓裡又沒有一點聲音,你是怎麼看到那從五樓發出的一點點光亮的?」

韓峰道:「洪阿根說了,他看到大鍾樓在西南方,那麼他所駐守的樓肯定在鍾樓的東北方,而要看到鍾樓,必須在五層以上,所以一進門,首先考慮東北方向大樓的五層以上,視力稍微好點就看到啦。」

龍佳問道:「我們剛進那房間時,你知道他們剛離開,那是……」

韓峰道:「這很簡單,我看見梁小童時,他身上的定時炸彈剛過了二十秒,屋內煙氣猶存,煙蒂雖然滅了,但煙灰缸還留有熱度,很多跡象都表明他們剛剛離開。我隻是沒有想到,那是一個精心布下的圈套,所以才以為他們上了天台。現在想來,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走遠,隻是等著我們犯錯誤。第一,梁小童繼承的股權他們並沒有轉移,那需要按程序辦理,他們知道我們已經在調查這件事了,容易露出馬腳,所以梁小童對他們還有用,斷然不會棄梁小童於不顧的;第二,他們沒有必要蒙上梁小童的眼睛,目的就是讓梁小童喪失方向感後,以為他們從後門跑了,其實他們走的是前門;第三,梁小童身上的定時炸彈捆綁得很簡單,容易拆卸,給我們以他們慌亂逃竄的感覺,也方便我們留下的人拆卸,他們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引開我們的人後,再回頭搶走梁小童。從當時的現場看,應該有三個凶徒,有兩個從前門進入,突然向兩名警務人員發起偷襲,用的是鐵製硬器。梁小童發現後必然做出警示,夏末本能地回頭去看,而躲在文件櫃裡的凶手對他下了手。因為要藏身在櫃子裡,而不能弄出聲音,所以藏在櫃子裡的凶手帶的是木製凶器或橡膠製品,如警棍這一類的東西,夏末才逃脫一死。」

李響道:「武器呢?他們為什麼不用武器?他們又不是沒有武器。」

韓峰道:「為了不弄出聲音,以免驚動搜尋人員。而且,他們逃走時,都隻遭遇了一支小隊,不是嗎?」

龍佳道:「對了,說起那支小隊,就是他們讓你覺得在大門口有危險的吧?你是怎麼發現的?」

韓峰道:「我們看過那小隊成員受的傷,不合邏輯,武器造成的彈孔比普通槍械的要大,我隻是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武器打出來的子彈,而且,冷鏡寒說,那些隊伍都受過特訓的,不會如此措手不及。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他們與敵人一照麵就全軍覆沒了呢?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突然想起那種武器來了,僅此而已。」

冷鏡寒頹然道:「狙擊槍。」

韓峰更正道:「遠程狙擊槍。普通狙擊步槍,其有效射程,多在五百米至一千米間,最高可達一千五百米,而你們警方配備的kub88式58毫米狙擊步槍,隻有八百米。遠程狙擊槍,有特殊的助推發射器,加上大口徑子彈,射程在一千五至兩千五百米,它能使狙擊手埋伏在更遠的位置。其不足之處就在於體積過於龐大,不便於攜帶,所以他們撤退的時候不能帶走,隻有把槍炸了,才能不留下證據。」

冷鏡寒突然道:「那我們在天台上看到的是什麼?」

韓峰道:「地雷。反直升機地雷。美、英、法、德等國都有製造,它可以探測直升機翼震盪空氣的頻率,一旦接近它的攻擊範圍,它會自動伸出觸角,那是一組有高彈性的鋼釺,自動對準目標,可以彈射一百二十米至兩百米的距離。」

冷鏡寒道:「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先進的武器?」

韓峰苦笑道:「那該問你啊,這是你的轄區呢,為什麼他們的武器比你們還先進呢?看來海角市的走私活動太猖獗了。」

冷鏡寒道:「不要小看海關邊防緝私人員,他們是很盡職的,這些武器的來源還不好說。」

韓峰低著頭,凝視前方道:「這次他讓我栽了個大跟頭,我總會叫他來還的。」他看到劉定強在門口了。

劉定強也十分失落,道:「我回來了。」

冷鏡寒道:「坐。說說監視丁一笑的情況,阿八,那個矮個子,有沒有離開過丁一笑?」

劉定強喃喃地,像做檢討般道:「上午十一點,丁一笑和阿八,在清貿市場跟丟了一次,下午兩點二人回來。下午四點,丁一笑獨自外出,我們在旺山立交橋跟丟了他,他七點回家。八點半又去了一趟辦公室,九點在勝利大影院失蹤,這期間,阿八一直沒出現過。」

韓峰緊緊握住劉定強的手,高興道:「祝賀你啊,強哥,你太厲害了,人交到你手裡,不到十二個小時,你跟丟了三次。」

劉定強臉漲成紫肝色,卻說不出話來。冷鏡寒道:「算了,不怪你,你本來是法醫。我們也在監控部門抽調了很多人走,監視一個老謀深算的狐狸並不容易。」他看著韓峰道:「現在,我的報告該怎麼寫?」

韓峰道:「看明天的報紙啊,新聞上怎麼寫,你就怎麼寫。」

冷鏡寒道:「我們是否需要再審洪阿根?」

李響憤慨道:「對,就是這家夥,串通起來合謀欺騙我們,害得我們掉進這個陷阱中。」

韓峰道:「可以去看看那家夥死了沒有,如果死了,表示他知情;如果沒死,表示他不知情——兩種情況,都審不出什麼結果來。人家早就設計好了,一個高明的——決策者!」

冷鏡寒看看表,已經是淩晨一點半,起身道:「今天的討論就暫時到這兒,大家散會。」

冷鏡寒對韓峰道:「今天晚上,跟我走。」

韓峰道:「當然跟你走,這麼晚了,你讓我到哪裡去。」

冷鏡寒的秘密公寓裡,冷鏡寒道:「你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韓峰道:「肚子餓了,快泡麵吃。我雖然窮,但一天兩餐還是保證得了的,跟著你,一天都沒吃飯。」

冷鏡寒泡了兩桶方便麵,一麵吃一麵道:「我看得出來,在刑偵處,你說話都是遮遮掩掩的,還有什麼隱情沒說,老實交代。」

韓峰道:「老問題,我給你提過的。」

冷鏡寒想了想,猛然道:「你還是懷疑我們內部有——」

韓峰道:「我說給你聽,就算他們一年前就準備好了這個計劃,可是怎麼能在那麼短時間內布置得那麼完美,毫無缺陷。要知道,洪阿根製造事端,我們去插手,那是極偶然的事情,而且在一天內審出詳細的地址,我們又對外封鎖了消息,他們卻連遠程狙擊手都布置好了,等著我們去鑽,消息隻有可能從我們這邊透露過去。他們甚至知道我們出發的時間和到達的時間。」

冷鏡寒道:「他們的重型狙擊槍是早就布置好了的嗎?」

韓峰沒好氣道:「誰沒事把兩挺重型狙擊槍放在高樓裡,展覽啊?還有,洪阿根說他們一組有十八個人,可這次沒有那麼多,早撤離了,隻留下該留的。更重要的,他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的細節、專長,甚至性格、興趣愛好都了如指掌。」

冷鏡寒一震,問道:「怎麼說?」

韓峰道:「如果他們不知道張藝是談判專家,就不會讓裝瘋的人要求談判,沒有談判,就沒有我們對洪阿根的調查和審訊。要做到這點,他們首先考慮到,我們在調查丁一笑,而洪阿根與丁一笑有某種聯係,可以引起我們的興趣,所以利用張藝的專業,把我們引過去。其次,他們也知道我們重點在找梁小童,所以洪阿根所說的內容,必定引起我們的興趣,那麼,就利用洪阿根,將我們引到開源建築公司去。洪阿根或許沒有說謊,他的經歷就是那樣,而實情他根本就不了解,所以審問的結果也不容易讓我們起疑。他們正是利用巧妙的布置,一步一步把我們引入早就設好的陷阱中去。不過從洪阿根的口裡我們還是得到了有用的信息,但是我還沒想明白,以後再告訴你。」

冷鏡寒稀裡呼嚕喝完麵湯,道:「你有沒有感覺,那個幕後操縱者,和你以前的手法很像。我們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

韓峰用指甲剔著牙道:「我知道,是迷宮路標。」

「迷宮路標?」冷鏡寒又犯糊塗了。

韓峰解釋道:「盡量將案情製造復雜,遍地開花,好像每一起案件都有一條線索通向終點,看著這個案子,好像查下去就會查出幕後主謀,再看看那個案子,好像線索很明朗;實際上,有些案子,查來查去,最後繞回原點,而有些案子,根本就是死胡同,你查到最後,什麼證據都沒有,線索全斷。但是所有的案子,又都能用一條線串起來,讓你知道,這些案子都是一個組織策劃的,這就是迷宮,每一起小的凶殺案,都是一條支路。由於小的凶殺案越堆積越多,負責辦案的人往往疲於奔波,上一起案件還沒有查出線索,下一起又接踵而至,辦案的人員就在迷宮中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哪一條是主線。現在,我們就正陷於這樣的迷宮之中。知道迷宮這兩個字的含義了吧?」

冷鏡寒舔著嘴,道:「那路標呢?」

韓峰道:「當一個人在迷宮中喪失了方向感,正一籌莫展時,突然看見牆上出現了標誌,寫著這裡是出口,跟著箭頭走,那麼人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跟著路標走,而且滿心歡喜,以為要找到方向了。而跟著路標繞了一大圈之後,看到前麵是道密碼門,旁邊寫著計算密碼的公式,並告訴你,打開這道門,就是出口,那麼你自然就會傾你的全力去計算密碼。可是,誰知道那密碼門打開後裡麵是什麼?現在,梁小童就是我們的一個路標,我們把所有問題都放在他身上,以他為中心進行的案件調查和追蹤,所以,我們輕易就上了他們的當。」說到這兒,韓峰一拍桌子,道:「竟然敢嘲弄我,豈有此理!」

冷鏡寒道:「怎麼嘲弄你了?」

韓峰道:「看到天台上的字條了嗎,請君入甕,太可惡了!」

冷鏡寒道:「那可不是在嘲弄你,是在嘲弄我們警方,說實在話,我探案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組織這麼嚴謹、案情這麼重大的案件。短短十幾天時間,從製造車禍開始,隨即是幾起謀殺,到現在公開和警方宣戰,他們太囂張了。」

冷鏡寒頓了頓,又道:「不過我不是很明白,這樣公開地與警方宣戰,激化矛盾,對他有什麼好處?」

韓峰道:「你還記得張藝說過的話嗎?他們要製造事端,想盡辦法把事情鬧大,製造新聞,一旦新聞界插入,製造出輿論,那可就有你們受的了。輕則記過,重則停職,上麵換人來調查,這一查,又可以給他們省出多少天時間啊。而我們現在又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恆福銀行內部出現重大變故,讓人家的股權改製暫停。要知道,股權改製是國家既定的一個大方針,那是不可動搖的,所以,時間多過去一天,對他們就更有利一天。就算現在出現一點小的紕漏,等到我們查出來,他們已經逍遙去了。」

冷鏡寒道:「既然你知道他們用的迷宮路標,那我們該怎麼辦?」

韓峰道:「在迷宮中迷了路,那麼我們就得回到岔路口,把我們經歷過的案件倒回去,看看那個案子還有沒有別的路可以走通。」

冷鏡寒道:「你是說我們先不管今天晚上的槍戰,先回過頭去,看看以前的案子,還有哪些沒有理出來的線索?」

韓峰道:「不是不管,而是分一個輕重,要在迷宮中找到出路,這很重要。」

冷鏡寒道:「那照你這樣說,我們就該先繼續詳查幾天前夜襲我們車的那件案子。」

韓峰道:「車是特殊改裝過的,使用後被燒毀,深夜作案,車上的人毫無線索,這是個死胡同,不行,再往前推。」

冷鏡寒道:「那是梁興盛工廠被盜殺人案?」

韓峰道:「那是案中案,隻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不是主路,要從這個案子查起,得走很多彎路,再往前退。」

冷鏡寒想了想,道:「那是從丁一笑下手?」

韓峰道:「丁一笑是他們安插了多年的人物,本人又是個高學歷而極其精明的人物,從他下手,恐怕是回紋路啊。」

冷鏡寒不解道:「回紋路?」

韓峰道:「畫過迷宮嗎?裡麵有一種迷惑人的線路,它的終點和起點是相通的,在裡麵繞來繞去,結果從終點又繞回起點,你根本就前進不了一步。」

冷鏡寒道:「那要從何查起?再退,就退回林政被汽車炸死的案子了。」

韓峰道:「謎題總有解開的一天,但問題是我們現在在和那個幕後操縱者趕時間,他在等待,我們必須趕在他的計劃實施之前阻止他,我們沒有時間慢慢地理線索,隻要恆福銀行一進行股權分置,他隨時會攜款潛逃。而他給我們製造的麻煩越來越多,留下沒有解決的問題也越來越多,哎呀,我的頭痛啊。」韓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隨後道:「拿紙筆來。」

冷鏡寒取來紙筆,道:「想到什麼了?」

韓峰道:「當線索理不清,案情太復雜,僅僅依靠想象不能得出結論的時候,我們就需要用到紙筆,把沒有想明白的問題記錄下來,一件件解決。」

韓峰想了想,道:「問題是從這裡開始的。」他在紙上寫下:「第一,梁興盛出車禍,疑為騙保。」隨後在後麵打上一個鈎,表示問題已經解決,後麵用括弧寫上:「死於他處,目的:將他所擁有百分之五的恆福集團股票轉移到其子梁小童身上。」

「第二,林政死於車禍,疑為謀殺。」後麵打個鈎,加括弧道:「掩埋證據,拖延時間,製造謎題,實是被聚熱材料引爆汽車。」又寫上,「天涯市交通局內部人員參與,被黑網殺手做掉,不可查。」畫上波浪線。

「第三,林政之死與梁興盛之死,疑為相關。」後麵打個鈎,括弧,「遠房親戚,盧芳搭線,私下股權交易,查出人物丁一笑。」

「第四,林政轉移股權的意圖?」後麵打個叉,「不明白。」

「第五,第一次被暗殺,遙控直升機作案。」後麵打個叉,「沒有線索,沒有結果。」又寫上,「懷疑目的,殺調查案件的主要領導,拖延查案時間?」並用波浪線畫上。

「第六,梁興盛工廠被盜,看門人慘死,零件丟失,圖紙燒毀,目的不明確。」後麵打個叉,「懷疑,其工廠一直處於被監視狀態,一旦警方涉入調查,馬上轉移東西。」

「第七,第二次被暗殺,遙控四驅車作案。」後麵打個叉,「同第五。」

「第八,丁一笑名下五家企業,防範嚴密。」後麵打個叉,「未能深入調查。」

「第九,丁一笑親戚阿八,來歷不詳。」後麵打叉。

「第十,洪阿根製造騷亂,引出陷阱,其受訓地點,與上級的關係。」一個叉。

「第十一,警方內部有奸細,待查。」一個叉。

「第十二,梁小童得而復失,盧芳下落不明。」叉。

「第十三,對方武器先進,來源、數量不明確。」叉。

「第十四,與洪阿根同訓者,人數、位置……」叉。

…………

冷鏡寒看不下去了,韓峰的問題提了滿滿一頁,全是叉,都是未能找到答案的。韓峰自己看著密密的一紙叉,也道:「從梁興盛的死亡不是簡單騙保開始,我覺得我是剛接觸到這個案子,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我是剛接觸到這個案子。」他將紙揉作一團,扔掉,倒在床上,伸個懶月要道:「實在是困了,先睡一覺。」

冷鏡寒上床後,久久不能入睡,他輕拍韓峰,韓峰馬上做出反應道:「嗯?乾什麼?」

冷鏡寒道:「你還是沒有睡著啊?」

韓峰道:「想不明白,就睡不著。」

冷鏡寒道:「你提出我們內部有人透露消息,這個問題,我想來想去,隻有一個人可疑。」

韓峰精神道:「誰?」

冷鏡寒支吾半天,猶豫道:「龍——佳。」

韓峰一拍大腿,道:「這不可能啊,怎麼會懷疑她呢,你說來聽聽。」

冷鏡寒道:「我們刑偵處都是老隊員,最後進的夏末、張藝、李響他們都有四五年了。隻有龍佳,是兩年前來的,正是盧芳收養梁小童那年。而且,龍佳也是孤兒院出身,你想想,梁小童是在孤兒院被領養的,丁一笑雖然沒有去孤兒院,可他也算是孤兒,他們之間,會不會有某種聯係?而且,龍佳是專攻電腦的,她要透露消息非常容易。」

韓峰想也不想道:「胡扯,居然敢懷疑我的龍佳。」

冷鏡寒沒好氣道:「什麼時候成了你的龍佳了?」

韓峰道:「其實,現在我們沒有任何懷疑的對象,也就是任何人都可以懷疑。憑什麼說龍佳嫌疑最大啊?照我說,你的嫌疑最大。因為你掌握的消息最全麵,你是這個案子的總指揮,你對每一個細節都有可能了解。而且,你沒事總是扌莫出個手機在那裡按呀按的,你透露消息的機會比龍佳大多了。」

冷鏡寒為之氣急,道:「那麼那兩次暗殺呢?我會三番五次地找人來暗殺自己嗎?」

韓峰指著冷鏡寒道:「切,那隻是你想洗脫自己的嫌疑而已,故布疑陣。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懷疑到你頭上了,而你再命令手下製造新聞,好讓你的上級開除你,到時候,你就可以拿著那筆錢遠走高飛了。」

冷鏡寒憋了一肚子氣,拉過被單,轉過身去,不再理睬韓峰。韓峰笑道:「開個玩笑,不要那麼認真嘛。」見冷鏡寒沒反應,他又道:「其實,並不是隻有你們內部人員才有嫌疑的,周邊與我們相關的人也有嫌疑嘛,像潘可欣,她也可以被懷疑啊。我情願懷疑她都不願懷疑龍佳。」

冷鏡寒鐵青著臉道:「她?我首先不會懷疑的人就是她。」他側過身來,道:「你想想,那個凶手策劃這麼精密,為了什麼,無外乎就是為了錢嘛。那個透露消息的人,不可能是無足輕重之輩,他透露消息,也就是想在那幾十個億裡麵分一杯羹,他最多又能分到多少?你知不知道潘家的家產有多少?她會為了幾十億而與凶手合作?」

韓峰道:「我是有理由的。」

冷鏡寒板著臉道:「什麼理由?說來聽聽。」

韓峰道:「第一……」他想了好半天,終於道:「說不定人家錢多了,想和你們警方玩這個遊戲呢,很多有錢人,都這麼無聊的。」

冷鏡寒「哼」道:「可欣既是保險推銷員,又是報社記者,她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會無聊得像你說的那樣,這個理由不成立,第二條呢?」

韓峰撓撓頭,道:「第二……第二……龍佳比她漂亮。」

冷鏡寒怒目道:「這也算是理由嗎?哦,你懷疑人,就是醜的便多疑,漂亮的便肯定不是嫌疑犯。還有沒有?」

韓峰正言道:「還有,還有,這條很重要,她……她不止一次地想要勾引我,你看,那天還親了我一下。」

冷鏡寒終於忍俊不禁了,笑道:「是人家要勾引你,還是你要勾引人家?你有多少油鹽,我還不知道?」

韓峰忽然問道:「對了,他們家這麼有財力,到底是乾什麼的?」

冷鏡寒道:「什麼都做,隻要是有利潤的正當生意,潘氏企業就有涉獵。不過,他們還是以旅遊業為主,整個東南亞的旅遊市場,潘氏集團要占一半份額。」

韓峰見冷鏡寒不再生氣,又轉了個話題道:「這樣說來,可欣的嫌疑也不大,那我就放心了。唉,冷兄,你每次遇到什麼復雜的案子,就出來一個人睡,把嫂子一個人留在家裡,你放心嗎?」

冷鏡寒道:「關你什麼事?你又動什麼歪腦筋?」說完,忐忑不安地睡下了。

韓峰頭枕著手,暗想:想來嫂子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我還能動什麼歪腦筋呢?倒是該想個什麼辦法,把我們中間透露消息的那個人引出來才好。

深夜,一個身影打開了刑偵處的門,輕輕地走著,對房間裡的設施很熟悉,在微微的月光下,可以看見一頭長發和警服下凹凸的曲線,是個女警。她躡手躡腳走到微機室,扌莫出鑰匙,插入鎖孔,一點聲音都沒發出,隨後轉動門鎖,打開了微機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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