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喪氣(修)(1 / 2)
就很鬧心。
「知道了,去請薑大監放心,早些趕完工才是正經。」這時候薛瑜就十分感謝皇帝給自己身上掛了不止一個職位了,最近除了驗收月中要送走的那批望遠鏡外,她都不打算過去了。
她知道王守在想什麼,但觸碰到了世家與皇權之間平衡後,看朝堂就變成了另一副模樣。真正跳出來不怕死也能隨便殺雞儆猴的部分,已經在前兩個月蹦出來被皇帝拿來開刀,剩下的不真抓到切實證據,有立刻按死的機會,一時半會也隻能做這樣的處置了。
「那薑大監那裡……」王守詢問主上的意思。
禦花園的花匠並不清楚朝中事項,被三皇子臨時丟了一項任務,稍稍被激將了幾下就自發主動地來跟進了暖房進度。然而棉花也不愧是被稱為難以培育至極的植物,兩盆半死不活的棉花如今已經徹底枯死了一盆,花匠看著像在參加誰的葬禮似的哭喪著臉,抱著僅剩的獨苗,恨不得以身相替。
將作監泄密的大事換誰來都不得不慎重,更何況是薛瑜謹慎選擇匠人後的望遠鏡項目,成員製作數量皆有定數,一輪仔細排查下來,追蹤到兩個偶爾拿邊角料出去賣錢的下等灑掃差役身上。
差役哭訴著他們的鬼迷心竅,被賣出的水晶鏡片巧合地由於材質太好被收料的鋪子定下,雕琢後賣了出去, 看似倒黴的買家正是當街受傷的簡淳。
薑大監被罰了三個月俸祿, 相關差役逐出, 薛瑜這個項目督管也少了一個月俸祿, 宮外大匠們的居所已經被重重看守起來, 眼看是短時間內不會解除。簡家雖靠著手腳乾淨沒被抓住尾巴,皇帝不能直接動他們, 但受傷的簡淳被勒令閉門養傷, 順便停了俸祿和年末定品, 算是給予的一次敲打警告。
王守一邊說一邊偷眼看著蹲下來與花匠一起觀察植株的少年,說起來今年秋天還真是個多事之秋,秋天殺了不少人,反倒現在沒再見過血了。
乍一看, 倒真像是一連串的巧合。
王守低聲匯報著留下在原處等人掃尾的兩個侍衛傳回來的消息, 他們拿走水晶碎片後沒多久就有簡家人回來收拾,隻是遲了一步, 看上去也隻是因為貴重東西碎了折返, 若不是專門讓人盯著還真很難注意到。
薑大監的行動很快, 在薛瑜正查看著暖房設計,調整燒火溫度時, 最終的處理結果已經出來了。
薛瑜看出了王守眼底一點躍躍欲試,有些嫌棄地撥開他湊近的大頭, 「別擋住我的光。」
身上三個職位兩個不能去,薛瑜往秘書省走了一半才想起來這兩天薛玥都被李娘子帶出去他們師門小朋友們互相玩耍,隻好選擇去度支部貢獻一下計算力。
吏部的定品聽說已經到了最後階段,這些天除了不用思考品級問題的匠人與胥吏們,皇城外城衙門群集的地方裡,也隻有她一個不在定品之列,和人人緊張隻不過有的明顯有的掩飾起來的官員們格格不入。
薛瑜默默打開了一下抽獎轉盤,確定還是沒有刷出來《育種術》,將期望的目光投在花匠身上,「一盆花枯萎了沒什麼,花種可以先試種十顆,試種失敗兩三次也沒關係,找到規律改進就是了。白疊子花生長艱難,但園中奇花異草甚多,總有可參考之處。」
花匠呆呆地聽著。他一則害怕種不好被責罰,二則也不甘心征服不了這朵奇花。一顆棉桃上六七個種子,若是那些已經被培育慣了的良種,一百多粒種子倒是足夠了,但這樣的新品種隻有一百多粒種子可以嘗試,實在讓人心中沒底。
試一顆少一顆,種不出來就再沒有了!可他聽到了什麼?三皇子願意拿出來三分之一給他試錯!
何家帶回來的棉花看著是一大包,但真正分出來隻有二十多個棉桃,裡麵扁小發黃品質不好的占了一小半。
中年人抹了把臉,反倒安下了心,堅定起來,「殿下能再與奴講講白疊子花原本在什麼地方生長嗎?」
薛瑜被抓著問了許久,花匠反復反芻著聽來的知識,與照料花苗時相互印證,口中念念有詞,沉入了自己的思考世界。
還沒走到度支部門口,薛瑜就被堵在了路上。
工部正好建在度支部前麵,左右侍郎聽說消息就都跑了出來,兩人臉上掛著同款黑眼圈,見到薛瑜像是看見了救星。薛瑜看到這個表情就提高了警惕,「朱雀大街出什麼事了?水泥丟了?人罷工了?」
左侍郎餘慶哀怨地望著她,「殿下,臣還以為您想不起來我們了。」
薛瑜乾咳一聲,她確實在把工程丟過去就撒了手,還準備多晾幾天京城最富的一批世家讓他們好好享受京城路況參差來著。吊起來胃口,讓對方來找她,這才好掏錢不是?
追在餘慶背後的右侍郎蘇合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頭發亂糟糟的,哪還有半點世家子樣子,兩人擁著薛瑜就往工部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回頭四望,一副害怕被團團堵住的樣子。這個模樣薛瑜眼熟,度支部喬尚書應付完上門友好協商軍費的將軍們,出門就是這個表情。
在薛瑜點頭下一行人進了工部,工部守門的小吏迅速關了門,技術之熟練讓幾個侍衛都多看了他一眼。
「朱雀大街修好三天,已經停工兩天。」
「民工尚未全部離開,後半截朱雀街也未開放。」
左右侍郎接話接的仿佛一體,異口同聲道,「殿下,後麵的道路,什麼時候開工?您不是說其他街道您來管嗎?」
薛瑜眨眨眼,「我好像說的是,其他不必發愁。」
兩個侍郎臉上寫著「這和你掏錢管有什麼區別」,薛瑜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讓人心頭火旺。原本緊催這項工程就是為了年末定品好看,然而眼看定品結束,工程卻要擱淺,他們自然著急。朝中攻訐時他們也在場,但難不成真要拖到明年秋天?!那像什麼話,豈不是真坐實了朝中說的那句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