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阮柚x白溫(1 / 2)
房間裡窗簾沒關攏, 透了一絲縫讓光照射進來,也讓阮柚得以看清屋內的場景。
衣服雜亂無章地四處散著,床上也一片淩亂, 仿佛曖昧旖旎的氣息還未消散完全,就連空氣中漂浮的細微顆粒也透著幾分令人臉紅心跳的意味。
不是她的房間。
阮柚剛醒過來, 又是宿醉, 腦子尚且混沌, 第一反應閃過以後, 掙紮著便想要坐起身。
猛的一陣酸痛將她的思緒拉回來,她感覺到旁邊的被子仿佛被人壓住, 愣了一下,艱難地扶著腦袋轉頭。
男人清雋漂亮的睡顏驟然入眼。
他似乎睡得很熟, 呼吸輕微而平穩, 線條勁瘦的肩膀也跟著有一點兒細微的起伏, 薄薄的一層肌肉賞心悅目。
……如果忽視上麵的幾條抓痕的話。
畢竟本就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沒吃過豬肉也至少見過豬跑,光是看見這些,足以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更別提, 白溫這會兒一雙手的手腕還被她的項鏈緊緊綁住。
證據確鑿, 根本無法狡辯。
「……」
臥槽?
阮柚再一次懵住, 意識逐漸回籠。
她昨晚也沒想到自己點的那杯雞尾酒度數那麼高,腦子不清醒的情況下一沖動就跑過去敲開了白溫的房門。
她隻記得白溫開門時的滿眼疑惑,緊接著便斷了片。
再醒來就是眼前這一副場景。
……所以她就這樣把白溫睡了???
而且看起來, 好像還是有點強迫的感覺……????
心裡的震撼一時間消褪不去,阮柚坐在原地好一陣,直到空調擺動的風吹過來,將她吹得一個激靈。
床頭櫃的手機屏幕亮起, 她看了一眼,手忙腳亂地越過白溫去拿,一隻手蓋著屏幕,另一隻手撐著身子,勉強翻下了床。
離開前,她又回頭看見男人手上纏著的那根項鏈,貓著月要在原地崩潰了一會兒,躡手躡腳地幫人把項鏈給扯了下來。
撿起地上的衣服,阮柚迅速逃出房間,去浴室收拾了好一陣。
盯著鏡子裡自己月匈前的點點紅痕,她腦海裡有一點兒微小而破碎的片段浮起。
阮柚一個哆嗦,迅速扶額。
這也太他媽刺激了。
你阮柚清醒一世,就這麼一時糊塗,居然真就糊塗到人家床上去了。
……不然回去一頭撞死算了。
簡單沖了個澡,身上全是白溫的沐浴露的味道,阮柚套上皺皺巴巴的衣服,這才想起剛才好像有人給她發消息。
點開,發現是顧照曦,問她怎麼沒來上課。
阮柚紅著臉狠狠咬了下唇,索性就蹲在浴缸旁邊,回消息。
在這事兒上她有些茫然無措,不自覺便把事情透露給了顧照曦。
在得到對方的一串問號回應後,她腦子一抽,又想起很久之前的那次白溫變相的表白,不由得又開始胡思亂想。
「……」
她和白溫之間應該還是有力量差距存在,更何況是在她喝醉了酒的狀態下,她應該也不太可能那麼輕易就把人綁上。
白溫允許她這麼做,是不是說明……
他仍然喜歡她。
……雖然這麼想想多少有點自戀的成分在裡麵,可是阮柚思維還是不自覺地發散到了那兒去。
直到手機再一次震動起來。
ryee:【……你確定,他是隻喜歡你一個?】
一盆冷水猛然澆下。
……對哦。
最近塌房的愛豆確實有點兒多,從一開始隻是戀情曝光到後來的就連腳踏n條船都見怪不怪,難保一些所謂的「和哥哥戀愛」不是「哥哥魚塘裡養的一條魚」。
以白溫的條件,估計隻要勾一勾手指,就有不知道多少人能上趕著撲過去。
更何況他退圈了,好像更方便了點。
「……」
阮柚捧著手機,從剛才的混亂中慢慢冷靜下來。
直到現在,她其實也完全想不通,白溫為什麼會喜歡她。
為什麼會喜歡一個,隻見過幾麵的,普普通通的人。
……哎算了想那麼多乾什麼,反正這會兒睡到就是賺到。
理了理衣服,她不敢再在這地方久留,站起來等到雙腿酸痛的感覺緩過來了點兒,便拔腿朝浴室外麵沖。
趁那人還在睡覺,先溜再說。
然而她剛打開浴室的門,猝不及防間,便覺月要際被人輕鬆箍住。
身後的男人一手控製住她,另一隻手裡還握著個小手包,遞過去,悶著笑,嗓音帶著初醒時的啞:「連包都不要了?」
「……」
完蛋。
逃跑未半而中道崩殂。
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席卷全身,她故作鎮定地把包拿在手裡,在注意到男人手上淡淡的紅色印跡時,不可避免地再一次臉頰通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愧疚的。
「謝謝啊,我得先出去吃飯了。」
肚子適時傳來動靜,「咕咕」兩聲。
白溫卻好像根本沒聽見一樣,溫溫淡淡的嗓音裡夾著戲謔,「昨晚累著了?」
阮柚:「…………………」
能不能!不要再提!這個話題了!啊!!!!!
操!!!!!
雖然心理活動已經變成了一片不絕於耳的尖叫,阮柚麵上還是努力顯得淡然而不在乎:「也還好吧。」
她擺擺手,企圖加深自己這一形象:「你先放開,我真的有點兒餓,走了啊?」
卻不料男人箍住她的手臂又緊了緊,肌肉發力時隔著布料貼著她的小腹,阮柚莫名覺得有點兒燙。
她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淺淺驚呼一聲。
白溫的低笑鑽進耳朵裡,「怎麼,這就想假裝無事發生了?」
「……」
什麼時候,變成她始亂終棄了。
阮柚有點迷茫地眨眨眼,被男人灼熱的氣息燙得破了功,低著頭感覺自己拉開小包的手都在顫。
她在包裡胡亂扌莫索了一陣,扌莫到了自己身上僅有的一點兒現金,最終放棄,又拿起手機。
她故意把手機別著,不讓白溫看見她在乾什麼。
白溫眼中掠過一絲好奇,而後很快隱藏起來,耐心等她。
過了會,他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一聲。
打開看,是阮柚給他的五百塊轉賬。
懷裡小姑娘肩膀動了動,有些磕磕絆絆的聲音響起:「這些……夠不夠啊?」
「……」
「這樣就……」阮柚咽了口口水,從他懷裡掙出來,轉過身麵對他,眼神躲躲閃閃,「應該不算假裝無事發生了吧……?」
「……」
白溫低著頭,定定地盯著她,驀地被氣笑了。
他沒收那錢,把手機往兜裡一揣,下巴微揚,「那就再請我吃頓飯?」
沒想到白溫會提這樣的要求,阮柚愣了一下:「也可以。」
-
餐廳。
為掩人耳目,阮柚咬咬牙定了人均消費要高出一大截的包間,並含淚點了一大桌菜。
今天這錢花得,肉痛。
想起麵前坐的是一個退了圈目前還疑似把錢都捐出去了身無分文的男人,阮柚悄悄自我安慰了一陣。
……算了,不多計較了。
看在出門的時候這人還把他的衣服借給了她的情況下。
她今早穿的那件t恤簡直皺皺巴巴的完全沒眼看,這會兒身上穿的是白溫中學時候的一件,有點舊,有點大,但勝在乾淨,穿著也不違和,帶些oversize的感覺。
阮柚不習慣地扯了扯領口,吃得差不多了,速度也慢下來,一小口一小口玩似的解決碗裡的湯。
見白溫也沒什麼要繼續吃的意思,她戳戳碗壁,斟酌著找了一個話題,問,「退圈了的話,你是不是就沒有收入來源了啊?」
白溫神色淡然,「有新工作。」
「這樣啊……」阮柚點點頭,表示了解。
吃了飯,兩人走出餐廳。
白溫問:「再回我家去坐坐?」
阮柚跟受驚的貓兒似的差點兒彈跳起來,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回宿舍呆著……」
邊說著,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車前。
白溫「嗯」了一聲,直接幫人把副駕駛的車門拉開,「那我送你。」
見對方沒有逼她,阮柚鬆了一口氣,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男人眼底那幾分隱晦的笑意。
直至坐到車裡,她才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是不是,又中套了?
-
車上,白溫沒再說什麼,隻專心開著車。
車內響著輕鬆舒緩的純音樂,很能放鬆神經。
但阮柚還是有點兒平靜不下來。
畢竟自己跟旁邊的那個人,是屬於昨晚才睡過的關係。
這怎麼能平靜得下來啊!!!!
阮柚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這車裡的空氣格外令人發悶,於是抬手打開了窗戶。
還是坐不踏實。
她動了動身子,還是忍不住偷眼去看白溫。
男人專注地開著車,側顏完美流暢,陽光透過窗玻璃照下來,打在睫毛上,微垂眼時,散出隱約的陰翳,皮膚在陽光下白得發光。
再往下看,脖頸上一道淡淡的牙印映入眼簾。
「……」
不用猜都知道是誰乾的。
阮柚咬著牙,羞憤地把腦袋別過去,用一種壯士赴死的語氣自暴自棄地開口喚:「白溫。」
「嗯?」
「都是成年人了,這件事應該算是你情我願吧?」阮柚還是沒敢看他,試探說,「要不然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前麵是紅燈,白溫驀地停了車。
等了兩秒,他失笑扶額,「什麼叫你情我願,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難道不是?!」阮柚驚,「難不成真的是我強迫你……?」
「……」
白溫一時失語。
他有些不太能理解阮柚這會兒的腦回路。
他捏了捏鼻梁,聲音帶著微小的倦意:「騙走我的第一次,說什麼也得負起責來吧?」
「……」
不知道為什麼,阮柚居然從這人口中聽出了細微的幽怨意味。
搞得她像是強搶人家不負責的惡霸一樣。
什麼啊……
明明她也是第一次,她都不計較,這人怎麼還計較上了……
事情沒有照著預定的軌道發展,阮柚「啊」了一聲,「可是……」
「阮柚。」
聽出女孩兒話裡的猶豫,白溫稍微正色了些許,看向她。
阮柚也被他突然變化的語氣帶得愣了一下,應了聲。
男人眉眼隻一瞬間的微肅,而後溫柔下來,眼尾仿佛藏著潤物細無聲的繾綣,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而認真地開口。
「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經退圈了,我就不再是屬於公眾,屬於舞台的那個白溫。」
「而我隨時可以,成為獨屬於你的那個白溫。所以——」
白溫手從她臉側的發絲穿過,把玩了兩下,輕笑,「你允許嗎?」
臉頰上是男人隔著微小的距離傳來的熱意,烘得人全身發熱。
阮柚空空地吞咽一下,避無可避地對上他一雙瞳眸。
她還想垂死掙紮:「我不太懂。」
白溫仍保持著不緊不慢的微笑,在阮柚眼裡,卻像極了耐心等待獵物上門的獵人。
「那我再直白一點,」他說,「在一起試試麼?」
「……」
-
阮柚覺得,要是那紅綠燈的時間再晚一點,她可能就真的淪陷了。
她咬緊牙關死活沒吭聲,等到車停在校門口的那一刻,她幾乎是打開車門便落荒而逃。
機械地回到寢室,機械地換了身衣服,機械地穿著睡衣躺回床上,阮柚盯著上方好一段時間,忍不住滾動著哀嚎起來。
她都掐了自己好幾把了,這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啊!!!!
她乾嚎了好一陣,才聽見從另一張床上傳來一道悶哼:「……稍微小聲一點好不好呀?」
「啊……」
阮柚原本張牙舞爪的神情一下子崩塌,氣息虛了不少:「你在寢室啊……」
旁邊床窸窸窣窣了一陣之後,鄭瑜書甕聲甕氣地帶著睡意,「昨晚你也沒跟我說一聲要回來,打電話也隨便哼哼兩句就掛了,枉我給你留燈到後半夜,困得不行……行了,待會兒我還要去上課,讓我多睡會兒。」
阮柚一下子來了愧疚感,乖乖閉嘴,蜷在床上沒動了。
她原本想委婉地跟人分享一下今天這件事,現在清醒過來,突然就有點羞於啟齒。
下午鄭瑜書去上課,寢室終於隻剩阮柚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