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鄉愁(2 / 2)
宮嘯眨了眨眼,看表情似乎是吃痛的,但他卻沒有喊出來。薛盈隻能遲疑地問,「不痛嗎?難道真的是做夢?」
「……不是夢。」宮嘯聞言哭笑不得,「我還以為你是在用這種特別的方式歡迎我。」
他本來想握一握她的手,但最終還是沒有動。他一路趕過來,渾身上下都已經凍僵了,怕冰到她。
好在薛盈確認這不是夢,終於慢慢從那種遲鈍的狀態之中回過神來,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本來應該在折州的宮嘯,突然出現在了她的窗外!
她心裡瞬間冒出來無數的疑問,不過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薛盈往旁邊讓了讓,對宮嘯道,「先進來吧,這麼冷的天。」
宮嘯也不客氣,撐著窗框翻進了屋裡。
暖炕就在窗前,他一落下來,就感覺一陣逼人的熱意撲麵而來。薛盈一邊關窗戶,一邊回頭看他,「先別在上麵,下去,把手腳搓熱了,緩過來了在上來,不然會生瘡的。」
宮嘯當然知道這些,但聽薛盈這樣吩咐,感覺又格外不同。
他動作利落地跳下去,站在地上,先將鬥篷解下來,抖去上麵的雪花,晾在旁邊的架子上,然後才除去了外麵的大衣服和靴子,先把手搓熱,然後又做在杌子上搓腳。
看到薛盈將放在一旁的刀掛起來,他不由笑道,「那不是我的刀嗎?」
「是啊,你方才敲窗戶,我還以為是家裡進了賊,拿下來防身。」薛盈說。
宮嘯當初把到給她的理由就是這個,但是現在看到薛盈真的拿刀防賊,他又不免心驚肉跳起來,忍不住道,「這刀有些沉了,你拿著恐怕不方便,回頭我再給你一把匕首吧,那個可以隨身帶著。」
「好啊。」薛盈爽快答應。
她掛好了刀,挪到炕沿來坐下,看著宮嘯忙碌,這才開口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這樣的雪天,不說野外有多少危險,光是迷路就夠嗆了。宮嘯就算再厲害,自己一個人跑過來,還是太冒險了。
宮嘯連忙搖頭,「當然不是。」
他就是想自己一個人出來,其他人也不可能同意,所以他是帶了一隊人過來的。隻不過他自己來找薛盈都要翻窗,總不能把人帶到薛家來,便讓他們自己去宅子那邊安置了。
薛盈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說,「今晚應該安排了人值夜的,這些人也太不靈醒了,有人翻進來都不知道。」
在行轅的時候,宮嘯能翻窗進來並不奇怪,因為客院沒有單獨的人值守,而跟薛盈一起住的,是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宮嘯身為行轅的主人,行動完全不受限製,隻要避開夜裡巡邏值守的人,就不會被發現。
但這裡可是薛家,宮嘯翻牆翻窗還能翻得這樣熟門熟路,就有點讓人生氣了。
宮嘯不由笑了,「你以為呢?這些都是我帶出來的兵,我想繞過他們,還是不難的。」不過說完他話鋒又是一轉,「但你這宅子的守衛確實太鬆懈了些,回頭我留幾個人給你吧。」
他把自己的人給薛盈用,倒也不算違規。雖然都是在籍的士兵,但是宮嘯這個級別是可以配備家丁和親兵的,這些都由士兵充任。薛盈是他的家眷,撥幾個人給她完全符合程序。
所以薛盈也就沒有推辭,點頭應了。
主要是考慮到銀州那邊秦老爺已經跟人接上頭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意料之外的行動,但提高家裡的安保等級總不會錯。
這時宮嘯身體也緩過來了,不再渾身冰冷僵硬,他便往薛盈身邊一坐,舒服地嘆了一口氣,「總算活過來了。」
他一說,薛盈才想起來問,「你怎麼來了?」
「想著過年了,來看看你。」宮嘯伸手環住薛盈,湊過去仔細看他的麵色。方才在窗外的時候看著就覺得有異,隻是不好湊得這麼近,這會兒看清了,果然眼圈兒有些紅腫,他便抬起手指去碰了一下,問,「哭過了?」
薛盈猜測,他多半以為自己是在為去世的父母哭泣,雖然其實不是,但這事兒也沒法解釋,便隻能含糊地點頭應了。
「幸好我來了。」宮嘯抱緊她,側頭親口勿她的臉頰,「想著薛家如今隻有你們姐弟三人,實在讓人不放心,便無論如何也想過來看看。」
「嗯……」薛盈應了一聲,側過身來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口勿他。
這個時候,她非常貪戀這樣的親密和溫柔,讓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宮嘯自然不會拒絕,他對她的渴望已經在身體裡禁錮了太久,現在也迫不及待地想要釋放。何況她這麼主動,他根本不可能招架得住。
燈花輕輕搖晃,發出「嗶啵」的輕響,將兩人的身影映在牆上,完全融為一體,難分彼此。
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宮嘯才艱難地把人鬆開,閉目平復自己。
薛盈卻不肯鬆手,她仰著頭,湊近他耳邊,聲音極輕地說,「可以……繼續的。」
說話時,她的唇擦過宮嘯的耳廓,激得他渾身戰栗,下意識地收緊手臂,再次把人禁錮在了自己懷裡。緩了一會兒,他才用低啞的嗓音道,「別胡說。」
「不是胡說。」薛盈閉著眼親口勿他的下頜。
因為趕路,他這幾天都沒來得及刮胡子,已經長出了一層胡茬,紮得人有些疼,但又有一種別樣的感覺,讓她迷戀。
她確實不是在胡說。雖然是一時沖動,但也經過了理性的考量。過了年,她就十六歲了。在現代,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十六歲就算是成年了,可以為自己的言語和行為承擔所有責任。
而她現在,正深深渴望著他。
打開窗戶看到他的瞬間,她的心跳激烈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從月匈口蹦出來。
如果說從前薛盈考慮跟宮嘯在一起,一直都是理性的分析站上風,那麼在那一刻,理性就消失了,潮水般的感情占據了她的心,讓她迫切地期望著能與眼前的人變得更親密。
一個願意為了她在這樣的雪天裡在危機四伏的野外趕幾天的路,隻為了來看她一眼的男人,她有什麼理由不愛他?
然而她的話沒有打動宮嘯,他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躁動都壓了下去,這才開口提醒薛盈,「你可是把婚期定在了三年後——現在是兩年了,你確定要更改這個計劃嗎?」
薛盈聽到這句話,才終於從那種不理智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提前是不可能提前的,事實上她覺得三年的時間都不夠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隻不過在這個時代,不可能拖得太久,再說也要考慮宮嘯的需要……但是三年,確實是她的底線。
甚至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天……剛剛那句邀請真的是她說出口的嗎?
果然人一旦戀愛腦起來,就很可怕。
薛盈緩緩吐出一口氣,抱住宮嘯,「謝謝你提醒我。」
宮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裡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不過這是早有準備的事,所以他也沒有太在意。隻不過這麼一來,剛才那種旖旎的氣氛,就瞬間淡了許多。為了轉移注意力,宮嘯便主動問,「有吃的嗎?」
他趕路的時候當然不會吃什麼好東西,而今天為了盡早入城,甚至沒有停下來吃東西,這會兒已經餓得很了。
薛盈先忙點頭,「有的。」
因為他在這裡,不方便叫人送進來,所以薛盈下了暖炕,自己到外麵去端了一點吃的進來。幸好因為雪太大了,薛盈讓他們不必折騰,沒有把飯菜收回廚房,就放在了隔壁。
菜已經放涼了,薛盈將之放在炕頭的地方熱著,很快就能吃了。
宮嘯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東西,身體才徹底放鬆下來。兩人收拾好餐具,便靠在暖炕上說話。
薛盈這時才想起來問,「你到雲州來,其他人不反對嗎?」
「我沒告訴他們。」宮嘯說,「我留了信,等我出城之後再讓人送給他們,就算反對也沒用。」
薛盈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烽火戲諸侯的褒姒,而宮嘯就是那個昏君。
「放心吧。」昏君還安慰她,「這麼厚的雪,我從折州過來尚且不好走,要從草原扌莫到折州去,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主要防備的是草原人,現在既然草原人來不了,也就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薛盈嘆了一口氣,「我是怕下次去折州,沒臉見幾位副將和軍師。」
宮嘯不由笑了一聲,問她,「那你高興嗎?」
薛盈也抿著唇笑了。
「高興的。」她說,「特別特別高興,像做夢一樣。」
宮嘯便低頭去親她的眼睛,「高興的話,以後就不要哭了,好嗎?」
許久之後,宮將軍終於意識到,有時候哭一哭也不是什麼壞事,甚至在那時候,他會千方百計地讓她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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