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薛景言很後悔。
他想說,自己並不是那麼沖動無腦的性格。
隻不過打電話過來的,是整整三年沒聯係的死對頭,還一出口,就是直觸逆鱗的爆炸性內容。
他一時被氣昏了頭,滿腔暴戾橫沖亂撞,才會……
薛景言甚至懷疑,陸眠這通電話就是專門挑撥離間的。
但偏偏,他就是被挑撥成功了。
傷害已經造成,再怎麼解釋,也無法改變結果。
他怕白嘉鈺真的不理他了,唯有低下高傲的頭顱,直麵錯誤。
薛景言三年來第一次,甚而有可能是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真誠地道歉。
還是在強忍胃痛的情況下,依然堅持。
說一點兒動容都沒有,是假的。
白嘉鈺有些無力地看著他。
喜歡……怎麼可能不喜歡?
如果不喜歡,他這三年,豈不是活得像個笑話?
用雛鳥情結來形容,似乎又有些不貼切。
但事實就是,白嘉鈺的記憶出現斷帶,三年前,他在病房蘇醒,睜開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薛景言。
從那一刻起,這個男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就與旁人別有不同。
更遑論,這個別有不同的男人,還占據了男朋友的身份。
這三年裡,他沒有社交,沒有工作,也沒有自己的生活。
幾乎可以說,把薛景言視作生命的全部。
而薛景言將他視作什麼?
這個問題,不刻意去想,還能勉強壓製在腦海深處。
可這次的事,卻徹底摧毀了白嘉鈺竭力粉飾的太平。
將最不堪的答案暴露出來。
薛景言恐怕,根本沒有將他視作一個應當平等尊重的人。
如若不然,又怎會連申辯的機會都不給,就憑著氣血上頭,直接幫著外人折磨他。
今天他被推下水,生生削去半條命,薛景言認錯了。
那下次,下下次呢?
他還有幾條命夠對方試錯?
曾經的白嘉鈺以為,隻要自己更包容,更忍耐一點,這段關係即便磕磕絆絆,也能走下去。
終究是他異想天開了。
單憑一方努力維護的感情,就像有著短板的木桶。
灌入再多的愛與關懷,不被珍惜,也隻能默默流失,存不下丁點痕跡。
那麼,要斬斷這段關係,和薛景言分手嗎?
想到這兒,白嘉鈺陷入更漫長的無言之中。
答案是,他不知道。
倘若薛景言保持先前的態度,讓他多些時間思考,他相信,離島的那天,自己便能做出決斷。
可……薛景言竟然來道歉了。
白嘉鈺不清楚,為什麼他總能無意識地,踩準自己底線的邊緣。
要不是知道薛大少爺心高氣傲,不把人放眼裡才是常態,他都要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從哪兒學了ua教程。
喜怒無常,偶爾的溫柔和反復的作踐來回交織,打幾巴掌給個棗。
那些少得可憐的甜頭,將他足足吊了三年。
白嘉鈺深深嘆息。
喜歡上某人,果然就是交給了對方傷害自己的武器。
哪怕這個人,早已和日記與夢中所勾描出的白月光大相徑庭,他也……
做不到拋棄過往,一刀兩斷。
薛景言久久凝望白嘉鈺。
自然將他眸底淺淡而復雜的情緒看得清清楚楚。
白嘉鈺在動搖。
薛景言認識到這一點,突然福至心靈。
捂著胃部的力道加重,脊背都弓了下去。
不再忍耐痛苦,而是顫著嗓音道:「好疼……」
「這麼嚴重?」白嘉鈺一下子被叫回神。
瞧見身前人蜷縮一起的樣子,是從未在他麵前表露過的狼狽。
紛亂的念頭皆被摒棄,很快,擔憂的感覺占了上風。
就要去拿手機:「我幫你叫醫生。」
「不用。」薛景言攔住他。
眼巴巴地看過來。
「讓我抱一抱吧,抱著你,就不痛了。」
「……」白嘉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幾秒鍾的遲疑,便給了薛景言得寸進尺的空間。
都不用白嘉鈺開口,掀開被子一角,直接鑽進帶著微微暖意的被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