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1 / 2)
裴安第三次掛斷電話。
手還沒放下來, 薛景言便一臉怒容地問:「人呢?怎麼還沒到?」
裴安很無語:「他說他已經上車了,還有二十分鍾。」
薛景言眉間的死結這才稍稍鬆開。
倚著靠背,冷哼一聲。
「等他來了, 我倒要問問,幾天不回家, 都死哪裡去了。」
「他要是真敢和陸眠呆在一起,嗬……」
後麵的話沒有說。
但眉間蓬勃躍動的怒火, 與如淬冰淩的嗓音, 已然表達了未盡之言。
裴安懶得管薛景言和小情人的糾纏, 總歸薛景言也不會讓他管。
他關心的隻有薛景言的星途。
無論如何, 這位任性妄為的大少爺可算沒腦子一熱,公布戀情。
隻要白嘉鈺的身份依然藏在地下, 那麼一切都好說。
「等人來了,把他帶去和導演見見麵,拍完那幾個鏡頭。」
交代完這一句, 裴安就下了保姆車。
午休時間有足足兩個小時, 照理說,無論如何, 都夠白嘉鈺和薛景言掰扯的了。
然而,直至劇組所有人都準備好, 進行下午的拍攝任務, 薛景言依舊沒到。
助理小傑去找了好幾次, 都鎩羽而歸。
滿臉為難地解釋:「薛哥等的人一直沒來, 他說,對方不來他就不開拍。」
導演一下子站起來:「怎麼回事?景言也不像那麼糊塗的人啊。」
薛景言脾氣雖差,演戲方麵還是很敬業的。
所以導演對他的印象其實不錯。
想了想,妥協道。
「那幾個鏡頭本來就可有可無, 不拍也沒什麼大不了,下午隻有一場戲是關鍵,你讓他先來,把這個拍完了,之後想乾嘛都隨便他。」
小傑應了一聲,又去了。
這一次,成功把人帶到。
隻不過明顯的,薛景言正強壓怒火,心不在焉。
平常大多一兩條就過的,這次足足ng了十幾趟。
能在圈中混到這個地位的導演都是人精,心明眼亮。
很快看出來,薛景言之所以如此失常,絕對和感情有關。
恐怕那個怎麼等都等不到的對象,就是問題關鍵。
導演十分惜才,對這部電影也抱以厚望,並不願看著薛景言狀態不佳,強行完成拍攝。
年輕人談戀愛嘛,總是喜歡鬧得轟轟烈烈。
等處理好後,自然能全身心投入電影了。
於是拍了拍薛景言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這樣,景言,我放你三天假,有什麼想找的人,想辦的事,一次性搞定。」
「三天後,我希望你能拿最好的狀態麵對我。」
薛景言一愣,似是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如此輕易看穿。
隨即,用上難得客氣的語調。
「謝謝張導。」
他回到自己的保姆車,也不玩遊戲了。
隻雙臂環抱,氣勢洶洶地繼續等。
等來等去,從下午等到天黑,等到全劇組都收工了。
也沒等到白嘉鈺。
薛景言氣得麵皮緊繃,後槽牙咯咯作響,完全到了一點就炸的邊緣。
小傑小心翼翼地敲開門。
「薛哥,都十點多了,估計人是不會來了,咱們還是……」
「滾!」疾言厲色的一個字,罵得小傑渾身哆嗦,立馬開溜。
言而無信,滿口謊話。
果然是你啊,白嘉鈺!
薛景言惡狠狠地想著。
手機雖然就在旁邊,但堅決不打。
讓他放下架子主動找白嘉鈺?
笑話。
明明勾三搭四不要臉的是對方,憑什麼自己低頭?
薛景言就這麼硬生生地熬著,熬到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在車裡昏睡過去。
再度睜眼,是被來電鈴吵醒。
是他?
這個猜測掠過心頭的瞬間,薛景言一下子來了精神。
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
那頭傳來的,卻是趙寒吊兒郎當的嗓音。
「餵,薛子,最近有假嗎?」
「我這陣子接觸到一批好貨色,男的女的都有,個個漂亮,肯定有你喜歡的。打算搞個轟趴,連開三天,隨時歡迎你加入。」
薛景言沉默了許久沒說話。
月匈腔裡不知轉過多少念頭,爾後,一聲輕笑。
同樣吊兒郎當地回道。
「行啊,我正好有三天假,地址發給我,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薛景言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
眸底朔風凜冽。
白嘉鈺,夠有種的。
真以為自己離了他不行?
不來就不來,他有的是樂子!
不就是互相耗嗎?
看看吧,看看誰耗得過誰。
到頭來,可別先扛不住,哭著求他復合。
護士推門而入。
發現原本躺在病床上,無知無覺的那個年輕男人,竟然不聲不響地睜開了眼。
她有些意外。
這麼快就能蘇醒,看來,傷者的求生意誌相當頑強。
走上前,甜美動聽的嗓音輕輕問。
「醒了?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你運氣可真好,那麼嚴重的車禍,隻是撞斷了兩根肋骨,和輕度腦震盪。」
「這三天,一直是一位姓陸的先生在照顧你,現在這個時間,他可能是出去買飯了,很快回來。」
男人拔下呼吸機,慢慢挪動著,倚上床頭。
等身子調整到舒服的姿勢,才調轉目光,專注地凝視過來,笑得溫柔款款。
「謝謝,我感覺好多了。」
護士被這笑容晃得呼吸一滯,慣性的客套表情定格在了嘴角。
男人的長相溫馴純良,屬於不會讓人心生提防的那一掛。
也正是因此,少了幾分奪目的特色,很難在第一時間吸引人的視線。
這三天,護士見慣了他雙目緊閉,蒼白著麵色躺在床上的虛弱模樣。
除了可憐他遭遇車禍的不幸,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然而,如今他乍然蘇醒,清透明亮的杏仁眼看過來,她才發現。
眼前的男人,擁有一張非常好看的臉。
並非張揚耀目,淩厲異常,而是溫暖和煦,散發著玉一般瑩潤的光。
尤其那雙星眸。
闔起時尚且不察,睜開了,才覺出其內蘊藏著不同尋常的吸引力。
四目相對時,好像一道若隱若現的鈎子。
輕而易舉,攫住人全部的呼吸。
明明不帶任何侵略性,護士卻瞬間紅了臉,說話也開始磕磕絆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