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1 / 2)
薛景言沒走, 也沒過去敲唐澈的門。
而是就那麼倚在牆邊,罕見耐心地等。
大概過了十五分鍾,空曠的走廊響起門被打開的動靜。
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地男人邁出門口, 一下子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薛景言。
帽簷壓得很低,隱約看見埋在陰影裡的一雙鷹眼, 閃過一絲凶戾。
見薛景言沒有說話,便也一言不發, 快步朝電梯走去。
即將擦肩而過的瞬間, 薛景言突然伸手——
「站住。」
幾乎是同一秒, 男人閃電般動作。
攜著千鈞力道的手掌襲向肩膀, 就想卸下薛景言的胳膊。
薛景言也不是吃素的,一個避身閃過, 曲起手肘重重一擊。
皮肉被打出悶響,男人哼都不哼一聲,抬腿旋踢, 攻勢更為凶猛。
兩人便這麼一句話不說地, 在狹窄的走廊激烈搏鬥。
薛景言雖然少時當校霸,經常打架, 做了演員以後也出於工作需要,學了點武術底子, 到底不算正規路子。
戰線一拉長, 明顯感覺到, 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但他的目的本就不是打贏對方。
在被男人抬起一腳, 重重踹上腹部,疼得呼吸都頓住時。
他瞅準時機,靈活逼近,伸手一拽, 將口罩扯了下來!
一張精悍的中年男人臉出現在視野。
男人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一秒不到的錯愕後,手飛速伸進褲兜。
寒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彈|簧|刀出現在指尖。
「既然看到我的臉,那就別想活著走出去了!」
就在男人要凶狠捅過來之際,薛景言反而站在原地,月匈有成竹地哼了一聲。
「太遲了。」
男人被他的表現弄得一愣,堪堪收住攻勢。
「我今天是來和唐澈談判的,這小子不是什麼好貨,我當然也得留個心眼。」
薛景言說著抬手,指了指風衣上的一顆紐扣,眉骨輕抬:「這個,是偽裝的微型攝像頭。」
「全程連網,上傳到雲端,你的臉,已經保存在我家電腦上。」
男人順著他的指尖望去,麵露狐疑。
薛景言一臉自信:「你殺了我,警方隻要到我家裡一搜查,可就什麼都看到了。」
男人握著刀的手緊緊攥住,一對鷹眼凶狠地瞪來:「我憑什麼信你?」
薛景言麵不改色,桀驁不馴的臉上,看不出丁點心虛。
「你可以不信,拿自己的命來賭一賭,我有沒有說謊。」
「又或者信我,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如果你要的是錢,我可比唐澈多得多。」
男人上下打量他幾眼,突然問。
「你是……薛景言?」
薛景言提了提唇角,頗有幾分玩味。
「看來我還挺出名啊,怎麼樣,相信我有錢了吧?」
男人沉吟:「你會把錄像交給警方?」
薛景言聳了聳肩:「看你有沒有誠意咯。」
「如果你提供的情報讓我滿意……」手掌攤開,車鑰匙靜靜躺在其上。
「這個,我本來是送給唐澈的,現在就可以送給你。」
男人的眼中明顯產生動搖。
想到先前冒險找上唐澈的門,得到的仍然是敷衍。
心中不滿層層堆積。
那姓唐的推三阻四,再拖下去自己真要雞飛蛋打了。
不如在這人身上撈一筆,甭管到底會不會報警,自己拿著錢,天大地大,可躲的地方太多了。
乾這行的,都不是優柔寡斷之輩。
很快下定決心。
「一言為定。」
唐澈好說歹說把殺手送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整個人的焦慮攀至頂峰。
完了完了完了,也不知道那家夥找上門的時候,有沒有被埋伏在樓下的警察看到。
如果看到,警察是不是已經懷疑上他了。
不會出門就被逮著吧?
一想到殺手落網後,把自己供出來,會有怎樣的後果,唐澈便嚇出一身冷汗。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驚得他一個哆嗦。
誰?警察?還是殺手?
無數可能從腦海中飛掠而過。
門外的人似乎並沒有什麼耐心,敲擊的速度越來越快,力度也越來越大。
唐澈聽得膽戰心驚,猶豫良久,還是慢騰騰挪到門口。
小心翼翼拉開。
出現在門縫後的,是一張倜儻非凡,卻冷若冰霜的麵龐。
薛景言?!
唐澈愣了一下,立馬把門大開,換上謙恭又討好的表情。
「薛哥,你怎麼來了?快請進。」
薛景言涼涼地瞥了他一眼。
「我為了什麼來,你心裡應該有數吧。」
唐澈心裡咯噔一下,臉部肌肉禁不住一抽,勉強穩住。
「這……這我還真猜不出來,不然,薛哥你給點提示?」
薛景言踏進屋內,前進幾步。
嗓音無情,隻留給唐澈一個凜冽的背影。
「好啊,你對白嘉鈺做了什麼,最好現在一五一十交代出來,不然,就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吧。」
瞳孔驟然抽縮,下一秒,心髒擂鼓般瘋狂跳動起來。
「你說什麼呢薛哥,我根本聽不懂……是不是姓白的和你說了什麼?那都是惡意中傷,薛哥你可千萬別上當啊。」
唐澈的方寸已經亂了。
他完全不知道,薛景言這句意有所指的話背後,到底掌控了多少真相。
隻能死死盯著對方,試圖看出蛛絲馬跡。
然而薛景言影帝出身,當他想偽裝什麼的時候,要是還會露出破綻,又怎麼對得起拿過的那麼多獎項。
因此,他冷冷一笑,眼神如刀。
「行,那就等著警察來逮捕你吧。」
這一句化作利刃,準確無誤,捅進唐澈的肋骨。
心理防線瞬間被擊潰。
唐澈猛地撲上去,堵在薛景言前麵:「薛哥!別啊薛哥!我錯了薛哥!」
「我承認,我承認是我找了一幫混混去打他,就為了攔著他,不讓他參加趙公子的酒局。」
薛景言眉峰狠狠一跳。
眸底第一時間縱過一抹難以置信。
白嘉鈺什麼時候被人打了?也不告訴他?趙寒的酒局?難道是……
白嘉鈺無緣無故缺席的那一次?
唐澈卻沒注意到薛景言變幻莫測的表情,他的腦子整個亂了。
他猜,肯定是白嘉鈺又使了什麼手段,挽回了薛景言的心,並且說了自己一通壞話,薛景言也信了八成,才會找上門來,興師問罪。
依他對薛景言脾氣的了解,要是不承認,下場隻會更慘。
於是哆嗦著肩膀,不敢隱瞞丁點。
「後來趙公子對他很生氣,也是我提議,想辦法約他去那座私人海島。」
「我的確知道,白嘉鈺怕水的秘密。」
「他十歲那年差點溺水而亡,從那以後,隻要一靠近海或者湖,之類大麵積的水域,就會特別害怕,特別痛苦……」
「你說什麼?!」話音甫落,薛景言本就變幻莫測的表情倏地凝結。
全然掩不住的震驚,從眉間傾瀉。
唐澈一驚,沒等反應。
下一秒,薛景言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掐住他的脖頸。
「唐澈,你這個傻x,你他媽是不是想死?!」
白嘉鈺怕水?
白嘉鈺竟然怕水?!
他怎麼從不知道?白嘉鈺怎麼從來不說?
他要是知道,怎麼可能答應趙寒,配合那個賭局,逼白嘉鈺跳下泳池,以示懲戒?
那是人能乾出來的事嗎?
手背上青筋暴起,用力之大,幾乎掐得唐澈無法呼吸。
「還有什麼?你還乾了什麼惡心事,都給我說清楚!隻要漏了一個,我一定讓你後悔出生!」
到了這一刻,唐澈才恍然驚覺。
薛景言剛才那番作態,隻為了讓他自亂陣腳。
而他竟然上當了!
不行,絕不能再吐出更多!
呼吸越來越艱難,眼眶迅速漫上水汽,楚楚可憐地哭道。
「沒了……沒了!就這些了薛哥……我沒乾過別的了,真的!」
薛景言冷笑不已,掐著唐澈的力道一點點鬆開。
他身子一軟,癱倒在地,瘋狂咳嗽起來。
男人居高臨下俯視過來:「是嗎?剛剛樓道裡的那個殺手,也與你無關了?」
唐澈渾身一震:「薛哥……你……」
「別抱有什麼僥幸的幻想,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薛景言蹲下|身,重重拍了拍唐澈的臉頰。
「故意殺人罪,雖然未遂,但也夠你下半輩子前途盡毀了。」
眼見身前人刷的一下麵色慘白,薛景言反倒笑開。
深邃如墨海的眸底,湧動著無盡森寒的戾氣。
直到這一秒,唐澈才真正意識到,薛景言對白嘉鈺的感情有多深。
因為,哪怕是真以為白嘉鈺紅杏出牆,生氣到極點的時候,薛景言在白嘉鈺麵前展現出的神情,都比不上此時此刻在自己麵前,十分之一的可怖。
「我問你,那篇長文,那幾張照片,還有停車場圍堵白嘉鈺的那群混混,是不是都是你的手筆?」
薛景言心高氣傲,最大的弱點就是被別人拿麵子一事做文章。
但並不代表,他是個無腦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