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跟上次出門一樣,沒有人駕駛,但馬車一直朝著特定方向前進。
不知走了多久,外麵的世界隱隱有了喧嚷的聲音。像是從與世隔絕的地帶回到了人間。
忽然間,馬車停下。
管家推開的門的一剎那,鬱源被親王抱著出去,幾乎要被燈火通明的街道晃了眼。
此時已過午夜,這裡卻正是熱鬧的時候,或者說,全都是吸血鬼到點開始他們的生活。
街道寬敞,房屋整齊,說這裡是個繁華的小型城鎮都不為過。
看到這些,鬱源登時麵頰微熱,「把我放下來。」
要是在這種地方被抱著走,就算都是nc,他心裡也充滿社會性死亡的感覺。
聽出語氣裡的窘迫和請求,親王難得體貼地沒為難他,把人放下後扶了一把,「確定可以?」
鬱源重重地點頭。不可以也得可以。
他走出兩步,歪歪扭扭的步伐就像是剛長出腿上岸的人魚。
親王看得好笑:「需要抱的話就說話。」
才走出停泊區的功夫,鬱源就額頭冒汗,更別提去買什麼東西。隻好無奈道:「先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聞言,親王打了個響指:「行啊,帶你去見點有意思的。」
鬱源差不多是被兩個人拽著走的,察覺到路人的目光,感覺自己是條生無可戀的死魚。
沒幾步,他們停在了一家從外麵看上去就裝潢高檔的酒吧前。
室內沒幾個人。親王像是常客,帶著他們進去徑直坐在吧台邊。酒保也是個尖耳朵的血族,見他們到來行了個禮。
「照舊。」親王這樣一說,酒保就點點頭調酒去了。
管家出門後習慣沉默,隻有親王一直在給鬱源介紹附近的環境。搖晃雪克壺的聲音傳來,鬱源看著酒水單上常規的名字,還以為這裡是什麼很正常的地方。
直到酒保把三杯加了冰的雞尾酒推到他們麵前,介紹道:「血腥瑪麗。」
這可不是什麼「喝不醉的番茄汁」,而是貨真價實的「血腥」。
這裡當然是血族的酒吧。鬱源當即就感覺不太好。
親王看了他一眼:「不試試?」
得到的回應是瘋狂搖頭。
故作無奈,親王又叫來了酒保:「給他上點他能喝的東西。」
酒保看得出來鬱源的情況,笑著應下,重新換了一套全新的器皿。調酒的動作不停,幽默地開了個玩笑:「這是您剛養上的?」
他們一般都默認,初擁過的人類隻是主人比較喜歡的小寵物,少數情況才是真正的「新成員」。
親王看了他一眼,酒保就立馬明白了,賠笑道:「是我說錯話了。」
頭頂[虛弱]buff的鬱源則壓根沒注意到這邊的談話,另有心事。
他很在意任務七裡要求他買銀匕首這件事。
血族是害怕銀製器物的,這一點遊戲資料裡寫的很清楚,他很懷疑自己能否觸碰銀匕首。
一杯透明的酒被推到麵前。鬱源出於下意識的習慣,低聲說了聲謝謝。
見此,酒保朝著親王笑道:「好乖的小家夥。」
這話裡的意思就跟先前不一樣了,是把他當做剛加入血族的新成員,年齡上自然是非常小的。
親王似乎對這種話非常受用,無形間暗示了鬱源會一直乖乖留下一樣。他跟酒保顯然也是熟識,在一旁聊了起來。
鬱源聽了一耳朵,總感覺他們聊的是「新生血族的養護與照料」一樣的內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養新生兒的。
坐在他外側的蘭伯特端著酒杯抿了一口,「有心事?」
蔫蔫的狀態有目共睹,鬱源跟沒骨頭一樣趴在吧台上,隨意地問道:「你們是真的想讓我一直留在這裡嗎?」
「不好嗎?」管家摘下手套放在旁邊,「成一個血族,享受永久的生命。」
兩人說的壓根不是一碼事。鬱源都感覺自己是這幾天被洗腦,入戲太深,才跟一個nc探討這種問題。
但想到這裡,鬱源突然有些好奇——nc會意識到,周圍的一切都是虛擬遊戲嗎?
轉了轉眼珠,鬱源試探著問:「那個,你有懷疑過自己存在的原因嗎?我是說,比如這個世界運行的規律有問題,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之類的。」
管家並不理解,稍作停頓才問:「你是想變回人類?」
「不不,這不是重點。」感覺根本講不清,鬱源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身處一個虛擬世界,但其實不是真人之類的?」
話說的越直白,管家臉上的疑惑似乎就更深了一點。
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道:「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鬱源不死心:「你能明白我說的『虛擬遊戲』和『nc』是什麼意思嗎?」
對上殷切期盼的目光,蘭伯特略顯猶豫:「象棋遊戲?」
鬱源在心裡瘋狂嘆氣。
遊戲的時代背景設置在西方魔幻大陸,nc的認知水平自然不可能有任何超越。
魔法,奇幻征途,各種不同於人類的種族,這才是這個全息遊戲的主基調。
對這些有自我意識、程序完善的nc來說,這裡就是完全真實的世界,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生活。就連很多生活係玩家也都會完全沉浸扮演,有時根本分不出nc與玩家的差別。
不再說話,鬱源有些疲憊地閉目枕著胳膊,盤算著等會怎麼找機會買東西。
管家也適時保持了沉默。
室內的舞池邊有一個小型的樂隊正在演奏,輕柔的樂聲如泉水般流淌。
偶爾有著裝考究的男士牽著女伴的手下台共舞,黑暗的角落裡也有身影貼在一起,做些隱秘的事情。
鬱源用眼角的餘光看去,這裡無一例外都是尖耳朵的吸血鬼。
但管家之前提起,這附近的城鎮會有人類出沒,也不知在哪裡。
他還在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倏然間,耳朵卻是一涼。
轉過頭去,就見管家正輕撫著他的耳尖。
尋常人被這樣戳一下都會有不適感,更何況現在這種敏感情況。他縮回脖子,耳朵紅了半邊,「別動我。」
「耳朵也開始變化了。」管家像是做學術一般表情認真,依然不住地撫弄。
趴在座子上的鬱源仿佛是個蝸牛,被碰一下就要縮著躲掉。他略顯憤憤不平地看著對方,又往反方向移了兩個位置,卻猝不及防被另一個人接住,往懷裡拉了一把。
溫熱的吹風打在耳畔,被抓著的地方酥軟脫力,被迫離開位置堪堪靠在對方懷裡。鬱源哪知親王早有預謀,低聲喊道:「鬆開。」
聞言,禁錮的動作更緊密了,耳邊低沉的聲音響起,仿佛是烈酒裡碰撞的冰塊,清脆的響。
親王觸扌莫著鬱源尖尖的耳朵,現在看上去已經跟真正的血族沒有多大差別了,笑著提議:「回去要不要戴點東西上去?」
親王抓著鬱源的手,引導他看向自己的尖耳朵。鬱源一早就注意到過,對方兩邊耳朵各戴了兩個小巧的耳釘,三顆是黑色的,還有一顆則是紅寶石。
亮度不算顯眼,如果仔細看的話,做工是非常精致的。
但按照鬱源的審美,隻看出了悶騷,當然搖頭拒絕了。
吧台內年輕的酒保擦拭著雪克壺,笑眯眯地看著三人。
室內也有零零散散的人注意到吧台這邊的動靜。
鬱源踩了對方一腳,但親王非但沒有鬆手,耳畔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酒裡燃了一把火似地,輕輕地說:「那回去就把那一套紅寶石的飾品都戴上。」
他像是條纏人的犬類,熾熱的呼吸打在頸間,一直糾纏著,大有非要鬱源不答應就不放手的意思,「不帶耳墜,不給你身上留傷,你就戴一次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