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風繾雪用一包零嘴堵住了他的聒噪。
過了子時,風越發大了。
謝刃將最後一粒鬆子丟進嘴裡。
一枚鮮紅的指甲突然在他肩頭叩了叩。
「咳!」謝刃猝不及防,被嗆得咳嗽了半天。
紅衣怨傀「咯咯」笑著,飄浮懸在二人身後:「好俊秀的兩位小仙師。」
謝刃扶著身邊人,好不容易才把鬆子吐出來。
風繾雪握緊劍柄,看著麵前的凶煞怨傀。
其實是一個挺漂亮的姑娘,穿著紅色裙裝,描眉畫目。隻是美則美矣,身上的陰氣卻極為濃厚,笑裡滲著古怪詭異:「你們仗劍前來,莫非也是覺得那負心薄幸的狗男人殺不得,要替他報仇?」
「狗男人自然能殺,可那些死在你手中的修士又不是狗男人。」謝刃道,「姐姐怎麼連他們也一起殺?」
「呸!」怨傀語調揚高,「那些修士,看著道貌岸然的,可哪個沒去狎過妓,渾不記得家中還有道侶,莫說隻是死了,就算被剁成肉泥餵狗,也活該。」
謝刃不解:「你還知道都有誰喝過花酒?」
「我在青樓外頭守著他們呢,不會認錯。」怨傀彈了彈鮮紅的指甲,「那些後頭跑來殺我的修士,也不是好東西,各個色|欲熏心的,隻有一個年紀小的勉強乾淨。」
「原來如此,倒不算枉殺無辜。」謝刃點點頭,又從袖中扌莫出簪子,「實不相瞞,先前聽說有妻子殺了負心丈夫,我也覺得痛快極了,想著這分明就是女俠所為,今日再一看,姐姐還生得這般美若天仙,當真是狗男人瞎了眼。」
風繾雪:「……」
謝刃轉了轉簪子:「今日聽市集上的人說,姐姐一直想要這個,我便買了相贈,好不好看?」
怨傀果然被他哄得高興:「你卻是個有心的,還去打聽了這些。」
「姐姐。」謝刃問,「你還要繼續殺人嗎?」
怨傀道:「倘若以後世間再無負心人,我自然不會再殺。」
謝刃又問:「那姐姐今夜會不會殺我?」
他眉眼本就生得討喜,又笑眯眯的,說這話時,像個討糖吃的孩子。
風繾雪在旁冷眼看著,也不知是另有打算,還是在欽佩對方這對鬼撒嬌的本事。
怨傀收起簪子,湊近仔細端詳他的樣貌:「不好,不好,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是處處留香,你這模樣,將來怕也是個薄情的。」
「我將來可不會薄情,非但不薄情,說不定還是個絕世情種。」謝刃一邊說著,一邊隨意向身側瞄了眼,原本是想換風繾雪一聲附和,結果差點被對麵兩道冷冰冰的眼神凍死。
謝刃震驚地想,他瞪我乾嘛?
怨傀也覺察到了殺氣與寒意,她一手輕輕搭在謝刃肩上,身子卻輕巧擰到風繾雪麵前:「這位仙師,劍握得這麼緊,莫非真要斬我?」
風繾雪聲音染霜:「你害人無數,自該受死!」
怨傀眉間陡厲,猛地往前一湊,幾乎要與他鼻尖相貼:「那些狗男人隻知道在外尋歡作樂,廢物一般,我為何殺不得?」
「我方才就說了,狗男人自然該死。」謝刃抬手擋在風繾雪麵前,「可我又不是狗男人,姐姐怎麼連我也要殺?」
說這話時,他另一隻手正死死卡著一隻紅紗枯爪,那是方才紅衣怨傀在盯著風繾雪時,悄無聲息探到謝刃身後的。
見陰謀已被揭穿,紅衣怨傀索性撕破偽裝,右手裹挾怨氣朝二人麵門抓來!風繾雪側身一閃,帶著謝刃落到一旁,礙於目前的身份,他並不方便大殺四方,不過幸好謝刃已牢牢記住他當日「我打不過,我摔倒了」之英姿,並沒指望這位同窗能幫上大忙,隻自己拔劍攻了上去!
怨傀原本沒將他們放在眼中,甚至還有些嫌棄今晚來的貨色太麵嫩,就算取了金丹也沒意思。卻不想謝刃一招便險些廢了她一半修為,那把銀黑的長劍裹著烈焰,幾乎要點燃整座荒宅!怨傀躲避不及,肩膀被極高的溫度灼傷大半,劇痛令她的憤怨陡然拔高,牙齒尖銳地磨著,想要以怨氣幻劍,心口卻突然傳來一陣燙意。
她驚慌地低頭,發現左月匈不知何時竟已被燒出一個空洞。
半道焦黑符文帶著火星落在地上,謝刃手中依舊轉著蝴蝶簪子:「這麼貴的東西,我可舍不得隨便送人,不過那道斬凶符篆幻成的金簪價錢也不低,你不算虧。」
怨傀踉蹌扶著牆:「你!」
「我怎麼啦?」謝刃用劍鋒指著她額心,「說吧,你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凶煞,又為何要躲在這大宅裡,冒充蘇蓮兒奪人金丹?」
風繾雪微微皺眉。
他並不意外謝刃能識破凶煞的偽裝,但……這竟不是蘇蓮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