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在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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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被程向騰這麼一嚇,還沒回府呢,武梁已經迅速調整好了心態。——就用心侍侯這兩公婆吧,反正生就這伺侯人的命。

多往好處想想,就算拿不回身契,她還有便宜兒子。將來不養在身邊到時不太親她,到底也是她生的,到時候有他吃的會不給她來一口?

且熬著吧,隻要能熬下去。

···

程府裡,唐氏領著幾位姨娘,還有一乾婆子丫頭,迎在二門處。

武梁他們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一片珠紅玉翠。

別人都還好,隻唐氏的樣子,讓武梁吃了大大的一驚。

沒想到一個多月沒見,唐氏竟瘦得這般,越發形銷骨立了起來。

已經四月底了,她不過在這門口站會兒,竟還要披上那雙層的披風。

這倒罷了,最讓武梁覺得意外的,是她的神態。她臉上掛著賢淑的笑,語氣殷切地問侯程向騰,和顏悅色的主動給武梁打招呼,整個人一派端莊溫良得不象話。

武梁莫名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就象一個慣不給人好臉色的後媽,忽然溫柔可親地問「乖,吃不吃蘋果」一樣。讓人受寵若驚,更讓人忍不住猜測:這蘋果是不是有毒聶?

不隻她,程向騰也明顯愣了一下神,然後他走近,語氣十分的輕柔,道:「身子不好,何苦來這裡站著。」然後等姨娘過來見了禮,等武梁上前跟唐氏見了禮,然後便領著一行人,往正院的方向去了。

武梁回洛音苑梳洗,然後算著時間,等著那邊程向騰也要梳洗換裝,然後和唐氏一起去見過老太太,然後再回正院的時候,她忙過去正式報到。

沒想到唐氏竟然仍是一副溫婉的樣子,象模象樣的問了她幾句「有沒有用心服侍二爺,出門在外可安好」之類的話,然後說讓她且回去歇息,自明兒起再和別的姨娘一樣按府裡規矩行事吧,就讓武梁退下了。

沒有明著刁難,也沒有避著人沖她豎眉瞪眼,沒有任何不妥。

武梁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吊著口氣,覺得太不真實了。不過人跟你客氣呢,你還想咋的?

於是第二日一大早開始去正院門外等著請安,立規矩,學著別的姨娘的樣子該幾時到何時回,如何侍侯著端茶遞水……

大家相安無事,一切正常得都不正常了。

而這平靜的幾天裡,武梁也很快弄明白了唐氏這番變化的原因。

據說他們離府那日,唐氏就病倒了,所以那天並沒出來送個行。而程向騰也在外忙著查備行李物什,也直到走前,都沒回院探看她一回。

不過唐氏一年到頭都在嚷嚷著有病,實在是沒啥稀奇的,狼來沒來都已沒啥人關心了。

程向騰倒是也著人給她請了大夫,交待了話兒讓她好好養病。但人照樣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於是唐氏就病得更嚴重了。

那次,大約是真的病得嚴重。結果報信回唐家,唐家竟然也沒人來看她,唐夫人捎給她的話無奈又失望:女兒啊,你就不能賢良些嗎?又說病了也正好,正可以好好靜心養著,隻當先適應適應。

那意思,反正她以後也是那樣的下場,總不能娘家天天來看她,讓她好自為之。

唐氏這人吧,其實懷孕那時,人心情好保養得也好,那麼幾個月不來,身體其實好了不少了,麵上的頭臉肉都厚實了些。如今三分病體七分病心的,原本其實不嚴重。

可擱不住她任性。

她不吃飯,她不吃藥,她不睡覺……

然後真的病得很嚴重了。

給程向騰報信,讓他早歸。結果程向騰回她:病了?找大夫!

而娘家媽回她:府裡養著不安生,要不要去城外青山庵養去啊?那裡清靜。

唐氏哭,見日的。

唐夫人著人來勸:你一個病身子,成親後五年不立嗣,縱使咱唐家也頂不住了。你知道的,姑爺想要嫡子嘛,有娶平妻之意,宮中的娘娘都給過了信兒了……

唐氏於是越發病得快死了……在唐夫人給程向騰的信上,是這麼個意思。

但唐夫人表達了自己堅定的決心:為妻不賢者,可下堂休離,此樣女子死不足惜。姑爺不用憐惜她。長痛不如短痛,要麼這回就治好她那點兒病,要麼就讓她去吧。

當然武梁估記,實際情況,不可能嚴重到這麼不可控。唐夫人為了女婿將來加倍的愧疚憐惜,誇大其詞是一定的。

再然後,唐氏病情穩定了。唐夫人終於露麵了,不是來撐月要探看,而是來指教唐氏言行舉止的。

唐氏從前不過是有所依賴,不過仗著唐家不會真不管她,不過是不信唐夫人真會不顧她。所以她可勁的任性折騰,象個為吸引大家視線故意頑劣的孩子。

然後等發現別人無動於衷時,她也就老實了。

唐夫人這才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絕望,經過多方努力,姑爺終於決定不會立平妻……

但唐氏該怎麼做她也心裡有數了,於是老實把老娘教導的一言一行記到心裡去。

不得不說,其實唐夫人和程向騰他們,都是十分的了解唐氏的,隻不過之前沒有人對個病娘娘狠得下心而已。

想必唐氏短短時間瘦成這樣,她也有段艱難的心路歷程,畢竟又不是真的想死。

但是,這不,她熬過來了,她徹骨的賢良回來了……

武梁忽然就明白了男人的堅決。

唐氏這樣大的變化,程向騰心裡自然是難受的。唐府門口初見,他口眼中的憐惜都是真實的。——畢竟不管唐氏對別人如何,對他程向騰向來還是溫順的。

何況他和唐氏少年夫妻,當年應該也柔情蜜意過。也許這些年早已消磨去不少,但女人歷劫重鑄般的改變,定會讓他想起的都是她往日的好,定會讓已消薄的情義變得厚重。

他的妻子,在這般艱難地打熬著性子,他怎麼可能還會任誰亂了規矩?

···

武梁越發乖順起來,謹言慎行,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她還忽然想起程向騰那沐殊閣來。說是那裡乃書房重地,不喜女人進出,所以連唐氏都「非請不得入」。可見這人規矩嚴格起來,那還真是存不得一絲僥幸。

不過說起來,府裡姨娘的日子不算難過。

據說不知哪兒的規矩,一般爺們兒一個月要至少歇在正妻房裡半月以上。而作為姨娘,一個月怎麼也得有個五天能沾上男人,才算夠人性。

但程府姨娘多嘛,所以著實顧不周全,於是人性打折,每個姨娘四天。

可就這樣四個姨娘每人四天也超半月之數了,那豈不是虧了唐氏的福利?

於是以前是秦姨娘,她肚子不好使嘛,所以她少輪一天。當然現在是武梁,她已經生過了嘛,還跟程向騰這麼久單獨相處,也得讓別人吃上口肉嘛,於是她少一天。

減工作量不減工資,誰敢說這待遇差了?武梁覺得吧,唐氏隻要不再給她賜藥啥的,能讓她踏踏實實過,哪怕還是獨居洛音苑無人問津呢,她也知足了。

然後是請安。各院各自開飯,所以那種人家吃著你站著的時候,一般隻在被召集起來聚餐的時候才見。一般的情況,都是早早去等人家起床,然後伺侯。需要遞巾子穿鞋什麼的——這其實是人家貼身丫頭在做,姨娘們隻是候著看著,有該插手的時候不能瞎著就完了。

服侍了人家出門去給老太太請安,而各位姨娘回自己院裡開飯。然後吃完再過來,給唐氏陪個聊端個茶什麼的。或者可能聊得好了,午膳留你吃一吃,晚膳留你吃一吃這樣的情形。

實際上對於武梁來說,她住在院裡最荒涼偏遠的西北角嘛,一路走過來到正院就費不老少時間,於是得起大早比較難受。但這也是小事兒,人家不刻意刁難你,這都不能叫難受。

並且她就這麼早起了不過兩天,這種名曰服侍起床實則觀看起床的行為就被唐氏叫停了。說最近又不好了,一早就杵一片人頭痛。於是大夥兒就都隻飯後過來就行了。

武梁不厚道地想,原來唐氏生病還有這好久,不用侍疾還有覺睡,可以燒香求她多病病麼?

結果桐花卻另有理解:奶奶這是不想讓姨娘跟二爺照麵呢!等姨娘用完膳過去,二爺早走了,能見著誰去?

武梁:……這也是一種可能吧。

反正武梁規矩著,程向騰也規矩著,他們一個月間,真的隻在最初請早安的時候見到過。

那時候,武梁跟姨娘們一起在院外默默侯立,等裡麵有動靜響起,然後進去服侍。

親眼看著男人從人家老婆被窩裡起身,然後一堆女人七手八腳湧上去,給那男人那女人穿戴整齊,洗漱完畢,觀察床上的痕跡,看用不用換洗床褥被單……

呃……那感覺真是……武梁覺得沒法說。如果實在要說,她隻能有一個字形容:怪怪的。

當初她哪怕有三分這種淡定,也不會睡不著覺開不好車一頭撞到穿越。

武梁甚至忽然有些同情唐氏。她若象這個時代的許多「賢惠」女人一樣,能隻守著規矩,隻經營自己的地位體麵也就罷了,偏她那般在意男人,在意男人的別的女人。

想必她對這男人是喜歡的。

所以她在乎,所以,苦。

——想遠了。

做為姨娘,武梁是新人嘛,所以在那個時候總是處在外圍,慢人半拍的幫不上忙。

她和程向騰,連眼神都沒有正對碰過一回。

總之就在武梁慢慢覺得,原來所謂姨娘規矩,也不過如此麼的時候,她卻被重重rock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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