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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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今天,氣氛很有些不同。

鄧隱宸覺得自己,很有些心浮氣燥定不下神。

說是做朋友,可那畢竟隻是說說,自我界定也自我安慰的一種。他自己知道,他心裡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真真正正的,放在一個朋友的位子上。

今天是因為柳水雲而來不錯,可實際上,當他知道柳水雲要在她這裡擺場子玩花樣的時候,心裡卻是高興的,完全沒擔心過會給她帶來的麻煩。

剛才,她當著柳水雲的麵,那麼大膽的貼上來,把他抱在懷裡死死不放。交頸之交,肌膚相親聲息相聞,那樣貼合的親密,真的有把他嚇到。

是的,那時被她束縛,他走神了。要不然一個弱雞戲子,就算偷偷練過,手速算快,又怎麼可能傷他半分。

還有,就是現下。

——武梁當然並沒有用鄧隱宸的衣服包紮。肩上的傷口,不深,但斜長,要想裹嚴實了,得把整件中衣都脫下來撕巴了才夠吧。

所以她跑到棧橋外叫了人,取來紗布燒酒,傷藥剪刀那些,然後親自動手,消毒,清洗,上藥,包紮,裹呀裹呀裹的忙不停。

步驟是不錯的,可是,會不會太過小心謹慎細致周到了些啊,是要把他裹成蠶蛹嗎?

他果露的肌膚被她那麼看著,實在讓人不好意思。她微微淩亂跑出來的幾縷細發,隨著她低頭歪腦時候,不時拂著他的肩背,讓人癢得難忍。而她那涼涼的手指,偶爾也會不小心碰到他的身體一下,冰得人快要顫栗起來。

鄧隱宸身體僵得發硬,一動不動學老僧入定。

也不是沒經歷過,以前與她把臂展過輕功飛,也曾強行把她拉入懷……可是,怎麼和如今的感覺都大不相同?

也許就是因為從前那個人都是被動的,但今天,她先沒了分寸,越了界限,她自己要在他身周打轉,擺弄他的身體。

所以,他有正當的理由和借口,不去約束自己的心猿意馬,其實放縱思緒紛飛無韁。

於是某種蠢蠢欲動念起,讓他也心慌無措了一下。

於是調息又調息,也悄悄罵自己,想什麼呢,朋友,這是朋友啊,她的舉動也隻是針對朋友啊。

她很快要成為別人的妻,侯夫人,正妻,堂堂正正,傲視群英,任誰也不敢看低她半分。

他們之間,再也沒有機會了。連今後這樣的見麵,也不合適了吧?就算再見了,又怎麼樣呢。

也偷眼瞧去,見她微低頭,認真輕扯著紗布,一臉的坦盪平靜。

果然,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反應過度。

可是,誰讓她一直在他眼前亂晃,晃得人那麼焦燥,晃得人心跳動得那麼不規律。

一邊想讓她停手,別離他這麼近,別在他身上裹布條了,頭發別撩著他了,呼吸別噴著他了,別讓那手指頭碰到他了。

一麵又想讓她再靠近一點,象剛才一樣,靠近到讓他可以聞到她的味道,感覺到她的溫度……他不過是想對她好而已,憑什麼不可以。

他想得有些微微淩亂,心一橫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然而她皺著眉頭,眼含疑惑地看他一眼,卻很破壞氣氛地嗬嗬嗬起來,說:「你那麼緊張乾什麼?噢,你竟然怕疼嗬嗬嗬。」

就那麼傻樣的嗬嗬嗬,嗬得他忽然就清醒了,忽然就更煩燥了,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堪。

他極不喜歡,這種心不由已的失控的感覺。以及,她似乎看穿,偏極力不想說破,力圖蒙混過並的鎮定,越發讓他有種狼狽的感覺。

他想,是啊,不能再這樣了,得快刀斬亂麻,別膩膩歪歪還不如個娘們兒。

要不就借這個機會,狠狠的生一場大氣,然後一拍兩散,友盡於此算了?

可是……

算了……

···

默了好一會兒,感覺到她裹傷的力道更輕了許多,慢了許多。

帶著火氣問她:「你不請大夫不假人手,親自給我上藥,還這麼細心認真,隻是擔心傷口呢,還是想拖延到那戲子備好快馬,一溜出城才結束?」

自己這麼一開口,鄧隱宸就知道壞了,他要重提柳水雲之事以示生氣的,可這口氣,似乎有些軟了。

就象唱歌似的,開口第一腔沒起好調,很可能影響整體發揮啊。

武梁老老實實供述,「自然是擔心你傷口,當然也不想讓外人知道你在我這兒受了傷。還有,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能拖延一下爭取點兒時間也總是好的。」

說著還抱怨上了,「柳水雲在這裡等著坑你不假,可你呢,你明明也是早有準備嘛,不然你的長劍從哪兒飛來的?你有心與人為難,哪兒不好下手,偏來我的宅子裡行凶,這得給我留下多少麻煩你想過嗎?」

這個鄧隱宸當然知道,所以他才故意往僻靜的地方走,好在那裡與他們一戰。所以他並沒有想當場拿下或宰了柳水雲,任由他跑掉。

如今外麵的賓客,怕是還不知道這府裡草木幽深處,發生過多嚴重的事情吧。

鄧隱宸哼了聲,聲音盡量冷下來,「你拖延也沒有用,我告訴你,這傷了我的罪魁禍首,我絕不姑息縱容!就算我不派人出城追拿他,也自有別人送他上西天,還真不用麻煩你往西送了。你若有心,就替那戲子準備棺材好了。」

聖上如今再不肯容柳水雲,但到底顧忌太後麵子,並沒有翻從前的舊帳,而是交待鄧隱宸,盯緊了柳水雲,他若有一分的不規,就給他渲染到十分,可以當場下手生死不論。

也就是說,聖上希望柳水雲是自己作死的。

——然後太後知道了,一氣之下捶爛自己的肚子……那就太省事兒了。

刺殺朝廷命官,這多大件事兒?公事加私怨,鄧隱宸會放過他?聖上會放過他?

也隻有武梁,還天真的想替他尋一線生機。

「你就放過他吧,好不好?你雖然受傷,但到底不重,養養就好了,可他是條命啊。」捏造個理由對付上司很難嗎?武梁才不相信鄧隱宸乾得不嫻熟。

臉色也盡量無情些,「你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我要替那個戲子出這種力?還是個想對我下殺手的戲子?」

武梁急,「我不管,你肯定有辦法的是不是,求你了好嘛。」

鄧隱宸:……

朝廷辦案!跟她說得很清楚了,還她不管?朝廷辦案需要你管嗎?

這是跟他耍整啊還是撒嬌啊?可是,那種賴皮勁真是挺讓人懷念啊。

怎麼辦,這節奏,似乎不是絕交的方向啊。

正沉默,忽然聽到外間有隱隱的人聲,是他的人,在木棧橋的那頭,聲音不低不高,說:「見過侯爺!」

然後就沒聲了,應該是被人要求禁言了。

肯定是程侯爺到了。

他來得倒快!

···

鄧隱宸看了看武梁。

武梁顯然並沒有聽到,見鄧隱宸不語,還以為救柳水雲是大事,他需要考慮一下。所以也並沒有催他,隻是認真的看著他,耐心等著他說話。

她頭發跑出來好幾縷垂在臉側,衣衫上褶皺不多但明顯有。不用說,他自己更好不到哪兒去,現在露著膀子,不,露著半截身子給她在那兒裹巴呢。

這情形,當然不適合讓程侯爺看見。

但是,現在慌慌整裝,似乎也已經來不及。到時候穿到一半,滿身淩亂欲蓋彌彰的被程侯爺看到,更有得他想了。

怎麼辦?

鄧隱宸自己,當然是不怕什麼的,最多和姓程的絕交,兩人甚至兩家老死不相往來,也沒關係。並且就算要理論,自己今天主要是辦公事,理也在他這邊。

說起來,不管是護著柳水雲還是現在給他裹傷,錯都在武梁身上。

一個女人,對別的男人個個上心,程向騰有心追究,夠她受的了。

鄧隱宸腦筋急轉。

他一直都知道,柳水雲能和她走到一起,到現在都能得她憐憫,是因為他們相同的出身。

她是成功的自己,他象失敗的自己,都有她過去的影子。除卻情義,除卻良善,她潛意識裡也許覺得,幫他就是幫自已,幫還地位低下身如浮萍的自己。

可是程向騰呢,他又比他好到哪裡去?就因為他們從前生了兒子,還是因為他真的對她夠好,比他對她用心?

明明並沒有。

再說了,連柳水雲都曾正大光明的和她在一起那麼久,他為什麼就要遮遮掩掩躲在陰暗中?他又沒乾什麼。

還有這女人,不是一直在我麵前那麼鎮定嗎,這下好了,等下你就繼續鎮定好了。

所以有那麼一瞬,鄧隱宸很不想管她。

想著就這樣吧,反正他剛才還想耍脾氣,以和她保護距離甚至斷了關係的,現在不是更好,他生氣還不如看程侯爺生氣來得有趣。

可是,她以後長長的日子,怎麼辦?

鄧隱宸忽然嗤笑一聲,對武梁道:「你求我,你拿什麼求?想救人命是要下大本錢的,你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可讓我不惜欺君來換他的命?」

「你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於是最好的朋友能做的事我都做了,可你卻不夠朋友得很。」他指指自己的肩,「不過沒關係,你不當我是朋友我也不生氣,因為你知道的,對於你,我也從來就不甘心隻做什麼朋友。」

說著他挑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全身,意味兒明顯,「我真心真意待你到今天,一步步看著你跟著這個男人出走,又與那個男人訂親,我告訴你,我後悔得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這麼乾等著,沒有和你實際發生點兒什麼。可是你也知道,我鄧某人從來不屑於挾迫女人,除非女人心甘情願。」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卻偏偏讓人看不出來是玩笑還是認真。

武梁梗在那裡。

疑惑,話題怎麼會拐到這麼危險曖昧的地方來的?

關於這點,武梁其實一點兒擔心也沒有。如果當初,他不是一路派人護著她,而是對她略施手段,她可能早就為奴為婢,或小妾外室什麼的,任他作為得他所願了。

他可不是良善之輩,看看他怎麼對柳水雲的就知道。

所以那時候他沒有揪住她不放,現在他更不會。

武梁道:「我知道,你幫我太多,我已經不知道怎麼還了。我隻能說,如果能救他,隻要我有,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若想要我的命,我也答應你。」

命啊,她都拿命出來說事兒了呀,他該明白的吧。

鄧隱宸冷冷笑,「以命換命啊?夠深情。不知道程侯爺若聽見了,會不會也很感動。不過,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人,你給不給?」

他其實想說的是,我要你的「身」,但到底還是羞於啟齒,就臨時改了字眼。

但他知道,武梁能準確領略他的意思。

鄧隱宸的想法裡,結果不過兩個。

第一種,武梁使出那有些野有些渾不吝的勁兒,嗆他,「好,你要我的身子,你就拿去……」沒準還接著寬衣解帶什麼的……

當然,這種可能萬裡出一。

但鄧隱宸想,如果真這樣,那真說明她和姓程的,感情糟糕關係差勁。

要不然,這事兒明明也可以求助程向騰的,何必喪權辱國的在這兒求著他答應呢。

所以如果真這樣,哪怕他們因此退了親也不可惜不冤枉。

從此她一個人,可以繼續自由自在做她的嘉義夫人。不管最後和他成為什麼樣的關係,他都會護她一世。

當然,如果程侯爺聽到這樣的話,仍毫不介意的接納她愛護她,他就真的放棄,甘心的。從此不打擾不聯係,有事需幫手就幫手,象真正的好朋友。

當然最大的可能是,這女人一咬牙一氣恨,指著他一頓臭罵,沒準敢撿起地上的劍在他身上再戳個窟窿。

從此,與孟浪無恥的他絕交斷義。

而程侯爺看到聽到,不但今天的事兒可輕鬆揭過,還從此對她愛護有加……

這樣,很好,挺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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