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護(1 / 2)

加入書籤

外間,鄧隱宸聽到武梁的叫聲,心下一急,下手無情,沒一會兒就乾翻了那兩個攔路狗。然後沿著小木棧橋,一步步走了過來。

柳水雲雖然將劍放在武梁頸上,可惜卻無路可走,又不敢上前和鄧隱宸在這狹路上相逢,隻是默默守在花房門口,及至鄧隱宸人到,還忍不住退後了幾步,站在了花房中央。

武梁剛才握劍,手上劃了一個小口,見了紅。便乾脆往頸上抹了一道,以求逼真。

果然,鄧隱宸眼光掃過,見那頸上,劍身,手指,都有血痕,不由心裡怒罵,果然戲子無情□□無義,連那麼鐵的舊相好都真下手。

人卻慢慢吞吞的捱近,三步的位置停住,根本不看武梁臉色,隻對著柳水雲道:「怎麼?看到我好好的過來,失望麼?你埋伏的人沒能如何我,反倒都被清理乾淨了。」

他盯著柳水雲,一臉的嘲笑,「現在,你是抓著她求保命?如果是程侯爺來了,或許吃你這一套,可惜啊,我和她的交情連你都不如……」

話未說了,卻忽然身子一晃,長劍疾吐,劍尖在武梁脖子上的劍身上一磕一撥,柳水雲的劍就被撥了開去。

鄧隱宸另一隻手也隨即就到,抓住武梁衣襟兒一拉一甩,就把她給甩到了身後,自己擋在了她的麵前。

一個回合,不,柳水雲還根本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就被人家三言兩語的閒話中逆轉了局勢。

人質什麼的,真是卵用也沒有啊。

鄧隱宸並沒有得手之後,就劍指對方喉嚨什麼的,而是將劍隨意的提在手上,劍尖朝地,懶懶散散的樣子,完全沒把對手看在眼裡。

他眼底的不屑那麼明顯,道:「柳水雲,你一個戲子,學女人家扭扭月要肢賣弄下風情伺侯伺侯人是你的長項,學武人使劍,你提得動劍麼?」

好像氣惱人家侮辱了劍似的。

柳水雲臉上表情很豐富,緊張,詫異,不甘,憤恨,交替出現。最後,他隻是看向武梁,道:「你看,我走不了。我最終還是落在他的手裡了,我連這最後一點心願也實現不了了。」

他臉上的表情那麼哀傷,讓武梁也覺得懊惱極了,好像這結果都是她的錯似的。

她一咬牙,側身錯步,直直撲到鄧隱宸背上,使勁兒地抱著他,緊緊地箍住他的雙臂,沖柳水雲叫道:「你快走!」

其實她有想過奪劍反製的可能性,後來還是覺得那劍又長又重,估計不是好玩的,便想束縛住他算了。

她覺得應該還是有效的,她下了死力,貼得夠緊,既防鄧隱宸向後肘擊,也讓他抬不起手臂,沒有出劍的角度。

鄧隱宸愣住,僵在那裡不掙不語,毫無反應。

形勢又變,柳水雲麵露笑意。到底是專業演員,隨時大爆演技,做出一臉激動欣喜的模樣向著門口那邊跑去,卻在與鄧隱宸錯身而過的時候,手中短劍迅疾向他頸間抹去。

出手竟頗有幾分淩厲。

這下,是武梁呆住。

鄧隱宸眼見短劍刺到,迅速後仰躲閃。可惜他身上墜著武梁這個大包袱,什麼動作都難靈便,到底是避無可避,肩頭中招。

武梁清晰地聽到裂帛的聲音,聽到銳器入肉時那沉悶的「噗」的一聲,心都驚得飄浮起來不會跳動。

舍命一擊,果然犀利。

還好遇到的是鄧隱宸,於是這一劍之威,也就僅此而已。鄧隱宸身子後仰的同時狠狠飛起一腳,隻一腳,就踢飛了柳水雲的短劍,也踢得柳水雲站立不穩,身子搖晃著退了兩步。

後來武梁稍稍回神的時候,想,豬啊,剛才怎麼不知道鬆手?若她鬆開了,鄧隱宸就肯定躲得開,就不會受傷了吧。

可是,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形勢已經又有所不同,再次占據上風磨牙霍霍的仍是鄧隱宸,而柳水雲,正扼著手腕一臉痛苦,額頭冷汗暴出。

這種情形,武梁又不能鬆手了。相反,她又緊了緊因為剛才被甩來盪去已有些鬆的手臂。

然後沖著柳水雲叫,「你快走啊!」這都什麼時候了,可不是拗造型的時候,手痛又不是腳痛,趕緊逃命才要緊吧。

鄧隱宸沖著柳水雲冷笑,道:「想走?走到哪裡去?」

他微低頭,看了看橫在自己身前,因為使勁兒而繃得緊緊的小胳膊腕,道:「幾處滅門慘案在身,如今又行刺朝廷命官。你真覺得他能走掉?就算他走出這房門,他能走出這院子,能走出這京城麼?」

武梁一驚,原來是從前的事兒犯了,不隻是為今兒個這一劍吶。

心裡嘆息,怪不得柳水雲隱忍這麼久,卻選擇現在發難。原來是他發現他的事兒已經壓不住,或者沒有人肯幫他壓了,才想多乾掉一個是一個吧?

林州府那幾處滅門案,那是太後壓下去的。如今上麵要翻舊帳,還能使喚上鄧隱宸的,那肯定是皇上了。

皇上終於忍不住要清母側了?

那這京城,柳水雲真是呆不得了。

武梁道:「那如果他逃出去了呢?如果他能出京,你別讓手下追拿他,好不好?」

那些案子都已經找了替罪羊結案,現在再翻也沒意思吧?並且終究是會翻到他們皇家人身上的,他們還得重新找借口遮掩,多麼麻煩。

所以武梁覺得,就算上麵要清算,也是秘密進行的,所以柳水雲盡可以遁匿吧?隻要柳水雲不在京城,不在太後身邊轉,不讓皇上礙眼心煩,他堂堂一至尊大咖,至於和個低入塵埃的戲子過不去麼?

「他能走掉,自然好說。」鄧隱宸道,卻忽然手腕一轉,手中劍朝後連揮,啪啪兩聲,擊打在武梁的小腿上,喝道,「還不鬆開?」

然後手腕再轉,小臂微抬,劍尖直直點在柳水雲的腹部。

柳水雲一動也不敢動,武梁也不敢動,隻怕她稍稍一晃,就帶動著劍尖刺進了柳水雲的身體。

至於她自己,疼倒是不怎麼疼的,但她心裡立馬明白,指望她想困住人家,那簡直是癡人說夢。那兩劍,人家若是用刺的砍的戳的,她美腿不廢也傷。就算用拍的,隻要人家夠用力,她也夠戧。

但這也讓她放心,雖然害他受傷,但似乎他也並沒有那麼生氣,至少,他不肯傷她。

武梁心一橫,聽話的輕輕鬆開箍在鄧隱宸身上的手臂,卻忽然往前一步,一把攥住了劍身。

是的,她又用肉手握住了劍身,她總在用肉手去握劍身!

這什麼命啊。

剛才攔柳水雲的時候,那劍窄,她盡量用捏的,隻是不小心劃了一下手掌。現在鄧隱宸的劍,比柳水雲的劍不知道寬了多少利了多少,加上她存了把情況往嚴重了鬧的心思,還故意手掌用力,血很快流出,點點滴落。

現在輪到鄧隱宸一動都不敢動,怒喝:「找死啊,還不快鬆開!」

武梁當然不鬆,「你放他走吧,好不好?他刺你一劍,等他走了,你刺回我一劍,我替他還,好不好?不,我任你處置,你想刺回幾劍都行,好不好?」

鄧隱宸氣得不輕,沖著武梁連聲道:「好,好……嘉義夫人嗬?你好樣的!」

其中意味兒,武梁已經沒法細細體會,聽見一個「好」字,就忙道:「你答應了啊,那你讓開道啊。」

鄧隱宸沒法兒讓開,因為武梁握著劍不鬆手,他不好帶劍走,也不好鬆開劍走,否則劍柄沉重必然下落,武梁的手隻會傷得更重。

他隻好沖著柳水雲喝道:「快滾!」

武梁也沖柳水雲叫:「你快走,我手疼得很,快撐不住了。你出得京去,找個好地方過些清閒的日子去吧,別再回來了。」

大勢已去,實力懸殊,翻盤無能,柳水雲恨恨盯了鄧隱宸一眼,然後眼神復雜看了武梁一會兒,終於什麼都沒說,躥出花房奪路狂奔而去了。

···

花房裡,武梁看著柳水雲一路奔過木棧橋去,才終於鬆開了手。然後,她也實在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乾脆拗出那種撐了很久終於撐不下去,搖搖欲墜虛弱無力的可憐樣,按著手上傷處不停地吸冷氣。

人卻默默的移了移身子,好像是要和鄧隱宸拉開距離,實則擋在了出門的位置上。

鄧隱宸看著她的小動作,越發氣得直想吐血。

她當他是什麼人呢,前腳放人走了,轉臉兒還會再提劍去追回來?

武梁知道鄧隱宸臉色肯定好看不了,她乾脆撇開眼不去看,後來乾脆閉上了眼睛乖乖站好,一副自覺引頸就戮的樣子。

鄧隱宸看著她那樣子,繼續拱火。

他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武梁的心情,從前和那戲子有相當的交情,所以不忍心見死不救,這也是人之常情,尤其她這樣,會心軟亂發善心的主兒。

可是,如今那戲子人都走了,她卻就那麼梗著脖子等著挨宰,她就完全不怕痛不怕死?

她是真當他能對她下得了手呢,還是就仗著他根本下不去手呢?

鄧隱宸覺得哪樣都讓人生氣,她就不能給他說句軟話解釋一下,就這麼跟他對到底?

倒知道裝可憐。劍口留下的細口傷,用手按壓是很好的止血方法,偏她不肯用力,任血滴順著手指縫流了滿手背,故意嚇人。自己不停的長吸氣,怕人不知道她很疼似的。

鄧隱宸深深吸氣壓火,背轉身掀起外衫,從中衣上割下一段布條來,然後轉身很粗魯地一把將人扯過來,把她的手掌包成了熊掌。

撇一眼頸上,上麵那縷血絲早就乾在上麵了。

真行,一會兒的功夫,苦肉計給他演了好幾出呀。

又是往頸上塗血,又是用手握劍,又是現在的痛疼難忍模樣。她不過是知道,這招在他這兒使,管用。

並且她對他是有多大的信心,害他被砍,還在那兒自己叫疼?

冷著一張臉,凶狠的模樣,問她,「你就這麼護著他?」

武梁腦袋一直耷拉著,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聽見他問,又慢慢將頭抬起來,回答得一點兒都沒有新意,「他幫過我,以前對我很好,真心待我,我總不能眼睜睜看他死在我麵前。」

「那我呢,幫過你沒有?真心待你沒有?他想要我的命,你便幫手來取?恨不得雙手替他奉上是麼?」

武梁不安的皺著鼻子,象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低聲的沒什麼底氣的辯解,「我也沒想到會傷到你。」

「沒想到?他明顯早就安排好的局麵,還需要你想?連人質你都自願當了,你會不知道?是誰困著我讓人砍的?」

本來吧,武梁真是又緊張又愧疚,也準備好承受那雷霆一怒了。可是,鄧隱宸一多說話,就讓人覺得多少有些氣勢鬆動,武梁反而不那麼怕了。

她哼哼噥噥,「哎呀,我也很後悔的,真的。那這樣,我先給你包紮好傷口,你先養傷。等你傷好了、有勁了,再來砍回我,好吧?」

說著還催鄧隱宸,「小氣巴拉,裹個傷就撕那麼一小片兒布。你的傷口比較大,你多撕點兒下來嘛。」

鄧隱宸冷著臉沒理她。

心裡一陣的¥·%*#¥·%*#摩尼馬拉井巴哈……

就知道她不過是在裝可憐裝老實裝不知所措,看他一臉的火大,她就配合的作出怕怕的表情。可是,她真有怕過嗎?

做了這樣對不起他的事,還這麼淡淡然?還「傷好了有勁了再砍」?現在,用傷臂,很快砍得她稀爛好嗎?

鄧隱宸再次深深地吸氣,頗有些交友不淑,心累難言的無奈。

武梁這樣,他很生氣,真的生氣。明明該是親密盟友的,結果真到兩軍對壘時候,他成了被敵對被舍棄的那一個,不管什麼理由,總是讓人惱火得咬牙。

若是從前,鄧隱宸一定早就暴了:老子在你心裡算什麼?比不上程向騰也比不上個戲子?

但是現在,他不會了,他早就清楚了自己在她心裡的位置。

上次在昭明寺,她說,他是她最好的、最讓她安心的、最能交心的、永遠的朋友。

她擺了好幾個最字,對他說,不管你怎麼想的,我心裡就是這麼認定了的,比鍤血為盟還堅定。

然後也把不足為外人道的心中黑思想說給他聽,把不願意求程向騰的事情求助他辦。

能說什麼呢,在她獨自飄零的時候,他都給不起她什麼,如今身家豐厚封號加身名花有主,他還能妄求些什麼呢,他連胡思亂想的資格都沒有了。

那麼,就做朋友吧,那也算是個相當安慰的結局,不是麼?

可是,說好的「最好」呢,抱著他讓別人砍算嗎?

混蛋女人啊。

但是,另一方麵,武梁這樣,也讓鄧隱宸很隱秘的很不合適宜的覺得開心,真的開心。

她對他毫不見外,甚至行為多有過份,為什麼?

不過是因為他的心意,她全部都懂。

雖然沒法言說,不能回應,但心知肚明,才會有恃無恐。

所以他其實暗暗喜歡她對他偶爾的這種放肆和對他的仰仗,從沒覺得被她虧欠,反而因此知道,在她心裡,他一直是很特別的存在。

···

總之,鄧隱宸心思復雜,頗為糾結。但一直以來,鄧隱宸都覺得自己很能把握住分寸,尤其自從作了朋友以來,不該他關心,不該他靠近時,他從不多事。

朋友嘛,是要有適當的距離的。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重生之將後 完美婚配 乘風破浪的假千金 重生2002之商業大亨 我的大佬姐姐 我在萬界收欲望 全京都等著我崩人設 我白錦一身正氣 輪回盡頭的天災牧師 替身嬌妻入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