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不容小覷（1 / 2）
秦川的問題對查大受和黃應晹來說隻是小事一樁，秦川在南邊拖住幾萬倭寇，還提供了如此詳盡的倭寇軍情，秦川的價值遠遠大於高麗朝廷的其他文武大臣，他的親家吃不飽飯當然是不行的，兩人當即答應每月給尹家供應糧食，左右不過二十來口人，他們還暗自覺得以這麼小的代價就收獲了秦川這麼大的人情，簡直太劃算了。
柳成龍喉嚨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開口，因為他家和尹家一樣，也吃不飽。雖說他是朝廷的右議政，但家業大人口多，還有眾多逃難的遠親近戚來依附他，而莊田現在全被倭寇占了，沒有收入，下麵的官員更是窮得心慌，哪裡還有什麼孝敬，於是一家人隻能靠朝廷的一點俸祿配給，這哪裡夠，而他又不願像某些官員一樣卷入走私人口的齷齪勾當，於是闔家也得像尹家一樣去打魚和領粥。但他和秦川不同，他是高麗朝廷的閣老，不可能向明軍開口。
秦川陪查大受和黃應晹回去，一路與二人交談，黃應晹吃驚的得知秦川居然說服了朝廷開埠登州，不由得開始認真審視起秦川來。回到了驛館，他叫來手下一位略懂高麗話的錦衣衛小旗，名喚婁國安，吩咐他冒充沈惟敬的隨從去一趟平壤。婁國安嚇了一跳，但隨即就被黃應晹一手大棒一手許諾給鎮住，隻得乖乖的騎上快馬連夜南下去平壤了。
黃應晹隨後又招來一人，吩咐道：「你新建一人的密檔，設法打探此人的所有言行事跡，統統記錄下來，以備將來查考。」
「敢問大人，是何人？」
「高麗駙馬，晉州兵馬節度使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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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川再次準備去納彩了，不過這回是尹家。鄭爽和尹家那兩個外侄已經置辦好了彩禮，林林總總十幾口箱子，其中一半是秦川自己帶過來的綢緞，當然這次不再需要牛羊和馬匹了，樂隊也不再是王家的禦用樂隊，而是自己找的。李鎰仍舊派了幾十個兵來抬彩禮，不過李鎰本人就不必跟著去了，因為尹家今天是家宴，不請外人。
秦川還是騎著國君李昖送的那匹白馬，不過他沒敢穿駙馬套裝，而是穿了原來的青袍官服。樂隊一路吹吹打打，秦川被眾人前呼後擁著進城，於是義州的百姓吃驚的看見秦駙馬又要娶親了，居然娶的是尹家女。駙馬能娶平妻，這可是高麗從來沒有過的事，這可是大王格外的開恩，於是滿城再次轟動，秦川便繼續保持住了他在義州城的頭條位置。
等轉到了尹家居住的那個巷口，秦川發現尹家的人已經在巷口等他了，人數遠超前日所見的，看來一些族人和遠親也來了。秦川下馬，與尹興義等尹家有頭麵的人一一見禮，然後被請了進去。秦川這才發現尹家已經把門前那條巷子徹底清空了，還擺上了幾十張桌子，估計是院中實在太過狹窄，無法容納秦川帶來的兵士。進了院門，院中也被清空了，原來那些窩棚統統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十餘張席墊和矮桌，這是招待尹家親戚的，而秦川則和尹家的頭麵人物坐在堂屋內。
今天尹家請來了尹家的族長和宗族的長老主導禮儀，秦川也不懂，反正按照他們的引導一步一步的走程序，隻是感覺到比昨日在王宮納彩還要稍微復雜一點。等最後一切流程完畢，秦川坐到了席間，已是小半個時辰之後了，而他的腦袋還有些發懵，因為他實在記不住介紹給他的幾十個尹家的家人、親戚和親族，而這些人以後也都算是他的親戚了。其實秦川不知道，這些年尹家還衰落了，如果是興旺的高門世家，來一兩百個親戚族人都不奇怪。
席間，秦川免不了要敬酒和被敬酒，不過那些需要他敬酒的長輩都和他一起坐在屋內，不需要他到處走動，而來敬他的人則都坐在外麵，這個家族聚會和後世差不多，都是按照官級和年歲來排座次的。秦川注意到，一些人敬他酒時，還帶著自家年輕的子侄來給他叩頭，看來是聽說了尹興義兩個外侄的事，也都想來給自家的子侄找條出路。這些人現在也沒辦法了，科舉已經停了，朝廷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夠還京，而即便朝廷開考，考上了又能怎樣呢？大半國土被占，哪裡還有位置空出來，現在義州城裡的官，已經多得連朝廷都管不過來了。而從軍呢？就現在官軍這副樣子，不僅撈不到戰功，反而命都難保，尹家在軍中又沒甚影響，尹家的人進去後無人照拂，多半是死路一條，而秦川那邊卻是屢戰屢勝，再說秦川也不會把自家的親戚弄去沖鋒陷陣吧。
秦川知道，今天這些人是來見他的，混個臉熟，明後天估計就會來找自己收人了，多半還是由尹興義出麵。對於親戚，秦川並不排斥，在這個以宗族和家族為核心的社會，親戚肯定要比外人忠誠一些，唯一的後遺症就是尹家以後很有可能在軍中又成為一個幫派，還是後台比較拽的那種，這個秦川要想辦法加以節製。
尹家照例給尹佳慧準備了嫁妝，有七八口箱子，秦川注意到，前天堂屋裡還擺著的一些貴重瓷器、書畫和裝飾品不見了，看來尹家現在確實非常拮據，於是他對尹興義說道：「叔父，前日說的讓明軍送米糧的事，昨日小婿已和明軍的查總兵和黃大人說好了，從這月起就按三十人的份量送過來，黃大人還說，以後如有什麼難處，叔父可以直接去找他。」
本來就有些微醺的尹興義一聽，兩眼更是發光，明軍專門供糧，這可是其他大臣所沒有的待遇，隻有王室才有。現在不僅自己連升三級，自己的侄女成為駙馬的平妻，尹家還能得到明軍的專供，這樣的際遇足以使尹家在朝中傲視群臣了。他正要感謝秦川，卻見秦川手下的鄧一官躡手躡腳的走進來，走到秦川的側後悄悄的說了兩句。
秦川道：「告訴柳大人，我知道了，等這邊完了就過去。」
「是。」鄧一官又躡手躡腳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