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鏗鏘古曲（1 / 2）
柳成龍陪著沈惟敬等幾人吃吃喝喝，談天說地，席間陳淡如還彈奏了兩首曲子助興，氣氛倒也融洽。但今天柳成龍的任務可不僅是陪好大明使者沈大人，他還要盡量扌莫清楚大明的底，然後向國君匯報，因此在席上他想方設法找話題來活躍氛圍，還頻頻向沈惟敬敬酒，現在他已經知道大明確定要出兵了，但出兵多少，何時能來，這三位大明官員還是一個字沒透露。
酒席一直吃到下午，幾個人喝得肚子都脹痛了，柳成龍見那三位還是守口如瓶，於是隻得準備散席走人，就在這時，外麵人報晉州兵馬節度使秦川來了，柳成龍一喜，這下又可以喝下去了，不怕那三位的嘴巴吐不出真言。
秦川一進來，就聞到滿屋子的酒氣，拿眼一看，就見柳成龍、查大受、黃應晹和一位也身著藍色飛魚服的老者坐在其中，那老者雖發須斑白，但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美髯飄逸，身後還有個美貌的婦人在侍候，這應該就是那位沈惟敬大人吧。秦川想起歷史書上說沈惟敬此人，尖眉鼠目，形象猥瑣，活脫脫一個市井無賴。但實際上大明選拔官員，首重儀表，朝廷之上盡是堂堂君子，完全不似後來滿清時鼠目獐頭之徒成堆，被人稱為東亞病夫。沈惟敬又不是科班出身，如果相貌再不堪，不要說兵部尚書石星和萬歷皇帝，就是名妓陳淡如都瞧不上他，而麵前這位沈大人，端的是一個魁偉的老美男。
不過秦川奇怪的是，沈惟敬一個神機營的遊擊，怎麼會穿著和黃應晹一樣的飛魚服，他並不知道沈惟敬此時已經升官進入錦衣衛了。秦川看見沈惟敬旁邊那個婦人也是大明女子的裝束，難道沈某人還攜帶美妾前來高麗？秦川是第二次看見大明的女子，不過原來王海櫻因為久在大海之上遨遊，渾身上下帶著一股桀驁獨立之氣，而眼前這位卻是溫雅嫻靜，想必這才是大明女子的真實模樣吧。
柳成龍站起身，對沈惟敬介紹到：「沈大人，這位就是我晉州兵馬節度使秦川秦將軍，現在也是我國大王的駙馬了。」
沈惟敬早就注意到了秦川，他非常吃驚秦川竟然這般年輕，不僅是青袍官了，還敗倭寇、尚駙馬，名副其實的成功人士，而他像秦川這般大時，也在胡宗憲軍中抗倭效力，也曾月匈懷遠大抱負，隻是沒想到後來卻蹉跎幾十年歲月，他不禁有些嫉妒之意。於是他起身與秦川拱手見禮，卻用高麗話對秦川說道：「秦駙馬如此年少，老夫羨煞。」這是他故意在損秦川，因為高麗的上等場合，大家都是說漢話的，隻有粗陋的武夫和下等人才說高麗話，他這是把秦川當武夫對待了。
秦川聽了，微微一笑，用漢語打起了哈哈：「沈大人老當益壯，童顏鶴發，還有佳人相伴，秦某佩服佩服。」
眾人一笑，陳淡如臉紅了起來，忙起身給秦川道福見禮：「妾身陳氏見過秦駙馬，駙馬爺漢話甚是流暢。」
黃應晹問道：「秦駙馬，才從尹家過來？」
「正是，聽說沈大人來了，柳大人讓秦某過來相見，本想立即過來，但那邊客人太多，隻得耽擱了一陣。」
黃應晹笑道：「秦駙馬，你可是雙喜臨門，昨日尚翁主，今日附尹家，貴國大王客是格外看重你啊。」
沈惟敬一愣：「尹家？」
柳成龍解釋道：「大王殿下賜婚秦駙馬迎娶尹家之女為平妻，此女乃我朝老臣尹元康大人的嫡孫女。」
「這也成？」沈惟敬有些奇怪，大明的公主、王女下嫁的雖然都是平民，但沒哪個駙馬敢娶平妻的。
柳成龍道：「沈大人有所不知，尹大人之子、就是此女之父在多大殉國，她全賴秦駙馬從危急中將她救出，大王欲成二人佳話，故許秦駙馬娶其為平妻。其實翁主也是秦駙馬在水原那邊從倭寇手中救出來的，這才與秦駙馬有緣。」
秦川道：「實屬巧合，當初救她們時，卻並不知曉她們的身份，其實隻要是條漢子，都會挺身而出的，更不要說秦某乃是有保家護國之責的武人，不能救民於水火，國家養我等來作甚。」
「原來如此，秦駙馬還有如此際遇啊，英雄救佳人，佳人配英雄，不錯不錯。」沈惟敬贊道，一旁的陳淡如聽了，卻是仰慕不已，這評書中才有的英雄救美段子，居然就活生生的出現在麵前。她不由得上下打量秦川，才發現秦川雖然年輕，但言行之中卻帶著一股沉穩之氣，完全不似京城那些矯揉造作的書生和公子哥兒，更不要說大明那些窩窩囊囊的駙馬爺了，難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少年英雄？
秦川坐下，舉起酒盞道：「秦某來遲，未能迎接遠客，先自罰三盞。」說罷端起酒盞。
查大受一拍大腿，也端起酒盞：「爽快，老查我就是喜歡結交豪爽之人，來，陪駙馬爺三盞！」
秦川道：「好，查總兵也是爽快人，你我同飲。」兩人遂連飲三盞。
沈惟敬此時也喝高了，便對陳淡如說道：「淡如，既然秦駙馬和查將軍如此豪興，且彈奏一曲助興。」
陳淡如應諾，起身走到一旁的琴桌前，叮叮咚咚的彈了起來。
秦川一聽，覺得曲調過於委婉，不夠剛勁，有些不太適合這裡的氛圍，便說：「夫人能否彈奏《將軍令》？」因為秦川比較喜歡後世林子祥唱的那首《男兒當自強》，原來當他處於低潮時，總是哼唱這首歌。
陳淡如臉一紅：「將軍，妾身不會此曲。」這也不怪陳淡如，一個青樓女子，隻學委婉纏綿之調，何曾學過此等鏗鏘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