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法典和釣魚的洪武帝（2 / 2）
「農人們的死活關我們什麼事，再說他們被匪寇劫掠了，為什麼他們的賦稅要算在我們頭上？！」地主鄉紳們統一表達自己的意思，隻是能不能上達天聽，這就不是他們能控製的了。
各級勛貴也是不滿，他們覺得自己的權益依然受到了挑釁，雖然比上一次的法典緩和了不少，但這法典依然在侵占他們的利益。
隻是，他們的不滿全都被攔在了宮城之外，同樣被攔住的還有前來覲見的朝臣們，哪怕匆匆趕來的王丞相亦是如此，沒有私下裡麵見陛下的機會。
如果換做其他人敢攔住他，王丞相定然指著鼻子罵了，但攔住他的卻是陛下身邊最親近的大監。
此人不但是陛下最信任的人，而且武功高強，曾數度護駕有功，好幾次救陛下於危難之間，麵對大監，朝臣們都保持著足夠的敬重。
「敢問大監，不知道陛下現下在做什麼？」王丞相來到大監近前，急聲問道。
其他人全都豎起耳朵，也全都裝成彼此閒聊十分熱烈的樣子。
大監笑了笑：「陛下在釣魚。」
「釣魚？」王丞相皺了皺眉。
他和洪武帝自幼一起長大，又同殿為君臣數十載，可以說對洪武帝的性情十分了解。但他卻唯獨不太清楚洪武帝釣魚時候的心思。
尋常人釣魚，或陶冶情操，或舒緩鬱結之氣，或思考問題。
但洪武帝不同，他釣魚，既像是真的在釣魚，又像是在修煉心性，心思根本無法琢磨。
「陛下今日心情如何？」王丞相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沒有得出答案，索性直接問道。
大監搖搖頭：「陛下今日的心情和往日一樣，沒有什麼不同的。」
「又是沒有答案的答案。」王丞相無語，再次開口問道：「今日有誰見過陛下麼？」
大監想了想：「太宰大人來過，之後陛下便開始釣魚了，」
「方大人來過？」王丞相不甘心地質問了一句，得到肯定回答後，他知道今日恐怕無法見到陛下了。方舜天來過後，陛下就去釣魚了，很顯然就是不想召見朝臣。
看來，方舜天又一次說服了陛下，否則新的革新法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鋪開。
想明白這些，王丞相索性直接離開了宮門口，朝著皇城的一隅而去。而那些三三兩兩聚集在宮城門外的官員們，看到王丞相都走了，也開始稀稀拉拉地散去。
禦花園。
俗話說春日暖，秋水長。
澄澈地湖麵隨風泛起一道道漣漪，清風送來一陣醉人的花香，長青的鬆柏重新染上翠色，枯黃了一整個冬天的楊柳也開始吐出新枝。萬物復蘇，一切都是那麼地美好。
湖邊涼亭，身著杏黃色常服的洪武帝正襟危坐，手中握著釣竿，閉著雙眸，不知道有什麼心思。
亭子之外，侍立著兩隊內監，他們微微躬身，如雕塑一般，紋絲不動。
這個時候，一個看上去十分伶俐地小內監快行了過來，直到近前才放慢腳步，對這亭中的洪武帝彎下了月要。
「丞相去太宰府了？」洪武帝突然開口道。
似問，卻又很肯定。
「回陛下的話，丞相大人向大監詢問過後，便匆匆離開，一刻沒有耽擱地直奔太宰府而去。」小太監低聲說道，既能讓洪武帝聽到，又不會打擾湖麵下的錦鯉嬉戲的好興致。
「哼！」
洪武帝聞言，手中的釣竿忽然間爆發出一股不弱的氣機，直接將平靜地湖麵攪碎。湖麵如鏡子般炸裂，近前的錦鯉直接被這股氣機席卷，從湖中彈了出來，重重地砸在了亭中的大理石板上。而剩下的錦鯉則變成受驚的小鹿，四散而逃，根本不敢來貪食鮮美地魚食。
「陛下息怒……」
一瞬間，侍立在亭外的內監們全都跪了下去，以頭觸地，齊聲道。
「行了，沒你們的事，你們都退開點兒吧。」洪武帝揮了揮手，重新給魚鈎掛上餌料，口中喃喃道，「受過一次驚嚇，你還敢過來貪食麼？」
他的目光望向遊弋到數十米開外的錦鯉身上，似乎是在期待餌料的鮮美能壓過對危險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