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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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政殿內燃著凝神香, 香爐裊裊,卻遮掩不住殿內的緊張氣氛。

林琅應當是剛發完火,他扶著額, 一貫清朗的氣息, 被焦躁煩悶圍繞, 手中朱筆未放, 仿佛隻是稍作休息就會繼續理政。

流音留在殿門外候著, 永寧獨自端著參湯進入。伺候在一旁的餘義瞧見永寧進來,朝她微微搖了搖頭。

永寧動作一頓,正猶豫要不要原路離開,林琅恰在此時睜眸,遙遙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永寧的心跳就漏了半拍,臉頰蹭地發紅發燙。她一直覺得自己大大咧咧,並不會因為甚事而露出小女兒情態,直到遇到了如明月清暉一般的林琅。

他就像是她黑暗人生中的一束光,讓她覺得這人世間也有如此溫煦的人,溫暖著他想溫暖的。

而她呢?

幼年時永寧一直以為皇後是生母,便一個勁地撒嬌討好, 隻是皇後始終對她愛答不理, 冷漠至極,皇兄又性子沉冷,整日隻會雷霆手段在政海沉浮, 管教她是也像對待他軍中的屬下一般冷硬。

久而久之, 她性子就養得孤僻驕縱,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昭告世人——她並非是無人寵愛疼惜的可憐人, 瞧,她貴為公主,不就是瀟灑肆意想乾嘛就乾嘛麼。

永寧深呼吸,迎上林琅略帶不耐的眼,道:「林琅哥哥,聽說你已經幾日未歇好了,我親手熬了參湯,趁熱喝一點吧?」

林琅將視線挪到姑娘手中的湯盞,並不回應,又去看站在一旁畢恭畢敬的餘義:「你說的?」

「奴……奴才不敢妄議陛下之事。」餘義嚇得忙解釋。

永寧見狀,也連忙擺手,道:「不關餘公公的事,是前幾日大臣們在路上議論時,我恰巧在不遠處,不小心聽到了幾句。」

「不小心?」林琅唇角嘲弄之意更深,望著她的圓圓眼,就像要望進她的心裡,「朱永寧,真的是你不小心聽到的嗎?」

永寧極快地低頭,心頭一陣窘迫,半天才倔強地回:「不是。」

「朱永寧,你皇兄當年逼得我旭國公主跳下城樓,你舅舅挽弓射箭擊殺,這一切都是你們厲朝所賜,這兩年本王容你在王宮住下已經足夠仁慈,你還要如何?」

林琅垂眸,繼續處理手中政事,淡漠道:「出去,以後不要再來。」

永寧死死咬著唇,眼中的淚花洶湧而來,她倔強地強行逼退,足下一轉,就離開了朝政殿。

姑娘一走,林琅將手中朱筆丟開,疲累地靠在寶座上,問餘義:「你說,她何時才肯離開旭國?」

餘義為難地看了眼永寧離去的方向,牛頭不對馬嘴地勸:「陛下,奴才瞧著,永寧公主是真的關心您。」

「可她是厲朝的公主。」林琅沉下臉,思緒仿佛回到兩年前的酒館,英氣率性的女子執酒痛飲,是不拖泥帶水的快意。

他微不可察地輕嘆,指尖翻轉,從堆積的奏折中揀出一封翻開,裡頭夾著一張女子的畫像,頗具有異域風情。

他靜靜看了半晌,有些遲疑:「如今旭國漸露頹勢,這樣下去恐南郊不保,眼下也隻剩下唯一的法子。」

餘義瞧了眼畫像上突厥打扮的女子,知道陛下是不得已動了聯姻的心思,隻是一想起永寧公主兩年來的噓寒問暖,他這心裡就是一陣不得勁。

林琅見他不敢接話,也沒為難,隻將畫像交給餘義,聲音毫無波瀾:「突厥公主近日會悄悄來到江南遊玩,讓私衛盯著些。」

——

東郊軍浩浩盪盪前行,總算提早到了南郊邊境,正式與西南軍會和。

朱裴策下令全軍休整,隻等時機成熟,就給突厥來一次猝不及防的攻擊,好給旭國的軍隊爭取喘息之機。

他連夜趕路,鳳眸裡盡是紅血絲,下巴上冒出了胡茬,顧不得休息,就把幾名主將叫到主帳中商議對策。

林木率先上前,道:「殿下,屬下在邊境冷眼瞧了幾天,突厥的火銃的確厲害,射程遠、威力大,咱們要是按平常打法,恐怕不行。」

有一人便問:「這突厥去年春末還被咱們摁得頭都抬不起來,怎麼短短一年,武器進步如此之快?」

眾人麵麵相覷,皆不得其原因,一瞬間,將領們臉色都不大好看。

仍是朱裴策開了口:「既然不可硬攻,孤先派一隊先鋒軍潛入突厥後方偷襲,探探他們的虛實。」

眾將領都點頭,又肅聲商議了幾句,至夜半時分,紛紛離開了主帳。

朱裴策趕路一夜,早已疲累,他簡單洗漱了番,便坐在榻前整理未處理的密報,留待明日再看。

動作交替間,袖中的荷包突然掉出,落在他手邊的桌案上。因為撞動,荷包裡頭漏出幾塊極小的粉色碎片,正是那隻已碎得無法修補的粉色玉鐲。

男人像是丟了甚珍貴的珠寶,連忙小心翼翼地將碎片一塊一塊放回荷包,收緊荷包口中,貼著月匈口放好,遂吹燈入眠。

入夢依舊是一片茫茫大雪,鋪天蓋地的雪將所有遮蓋住,朱裴策正在此片雪海中盲目前行,天地間仿佛隻剩了他一人。

兩年來,這夢他不知道做過多少回,隻是這次竟有不同。

遠處的雪地中忽然出現了一抹窈窕的身影,要不是女子白色衣裙上的幾片紅,以及鋪散在纖背的烏黑長發,就已經和這片銀白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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