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2 / 2)
兩年未見,林晞與永寧自有說不完的話,等到杯中茶水已經整整續了三杯,林晞問:「這兩年,並未聽王兄提起過你在旭王宮的日子,你過得如何?」
永寧表情明顯一僵,不大自在地回:「挺……挺好啊,我在西殿清淨得很,空閒時候不是練習射箭就是揮舞長鞭,連功力都增進不少呢!」
見到林晞眼露遲疑,她趕緊補充:「我練就一身武功,每天幻想著能上戰場殺上一回,這次正巧來了南郊,如果雙方開戰,我一定請求皇兄讓我掛帥上陣!」
她說得心神激盪,好像真的已經成了一位馳騁沙場的女將軍,流音卻在此刻匆忙走進,朝林晞行了一禮,俯在永寧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永寧動作一頓,明顯局促起來,女將軍的氣概消散得無影無蹤,她趕緊放下手中的茶盞,跟林晞告辭:「晞晞,我……我練箭時辰到了,我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說罷,她迅速起身,提著裙擺就往外沖。
隻是,不管她如何有意避開,還是在門口與來人正麵相遇。
林琅眉宇間一片清潤,夾雜著幾分焦急,見到悶頭疾走的永寧,他腳下停住,溫聲提醒:「小心摔倒。」
永寧一直低著頭,「嗯」了聲,就帶著流音迅速離開。
林琅抬步走進內室,掀袍坐到榻上,正巧是永寧方才坐的位置,此處還留著獨屬於女子的淡淡花香。
男人恍惚片刻,很快恢復自然,伸手觸扌莫林晞的額頭,關切地問:「可有哪裡不舒服?」
林晞搖搖頭,露出抹笑:「王兄,我沒事,不過是舊疾發作罷了,反倒是厲朝太子,為了救我,受了帶毒的刀傷。」
林琅並未就此事說什麼,將錦被往上提了提,蓋住妹妹露在外頭的肩:「這幾日便安心呆在藥穀休養,容澤會照顧好你。」
「好,」林晞乖巧點頭,杏眼微轉,她問,「永寧兩年前來旭王宮為我祈福超度,王兄將她安排在西殿?」
西殿荒涼破敗,平日裡連婢女都少有人去,與冷宮相差無幾,可以想象,永寧一個從小金尊玉貴長大的大國公主,這兩年來過得是如何艱難與不如意。
「我有意逼她離開旭國,隻能出此下策。」
「可永寧愣是熬了兩年,如果不是知道我還活著的消息,她定然會呆滿三年再離開,」林晞蹙眉,看向自家哥哥,「如此重情重義,又不驕橫跋扈的姑娘,王兄真的一點都未動心過嗎?」
且,永寧性子直爽,對王兄的情愫毫無掩飾,她不信自己哥哥會如此遲鈍。
她的王兄向來溫和兼達,上敬父王母後,下恤黎民百姓,對她這個妹妹更是疼惜有加,卻獨獨對永寧冷若冰霜,一點餘地不留。
她想了想,斟酌道:「王兄,兩年前的事都過去了,我與厲朝太子亦說得明明白白,再不會有瓜葛。你不能因為我與他的事而排斥永寧,那對她不公平。」
林琅卻搖頭:「你一個小丫頭瞎操心什麼,不管她是何種身份,我對永寧從來沒有那種心思。」
小姑娘「噢」了聲,雖不大信,也沒再糾著這個話題不放,她抬手指指緊閉的雕花青木窗,道:「王兄,這屋子裡悶得很,幫我開扇窗吧。」
男人見屋內地龍燒得旺,應聲站起,將一側靠南的窗打了開,正對麵是一片校場,此時正有幾名穀中的兩國將領在場中比試。
隨著戰馬奔馳,幾名將領個個身手不凡,可最終都不及其中一人。
漸漸的,校場上便隻留一名騎術最佳的厲朝將領,林琅將他利落果決的身手看在眼中,露出了欣賞。
旭國正是缺少如此將才,才軍力薄弱,無力與突厥抗衡。
正在此時,校場上又沖進一名鵝黃色衣裙的女子,她單手揮鞭,英氣的眉眼露出暢快的笑容,清脆的聲音在校場響起:「林木,本公主與你比試,你敢不敢應戰?」
永寧性子灑脫又大氣,一跨上戰馬渾身上下就有一股子勁,見到林木將眾位將領紛紛打敗,早就心癢難耐,趁機就沖了過去。
林木麵色一凝,下馬拱手:「刀劍無眼,屬下唯恐傷了公主,不敢比試。」
「噢?你這話的意思是,篤定了我比不過你?」永寧驕蠻一笑,高傲昂起了下巴,「你如此不把我這個公主放在眼裡,該當何罪?」
林木恭敬地回:「屬下不敢,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有什麼敢不敢的,這校場上隻有對手,沒有公主!如果傷了我,赦你無罪便是!」永寧夾緊馬腹,「駕」了一聲,「若不應戰,我立即就讓皇兄撤你職!」
下一刻,戰馬急沖過去,她一揮長鞭,就要抽中馬側的男人。
林木迅速躲過,也不再扭捏,利落地翻身上馬,與公主一前一後比試起來,隻是進攻時,手下長矛刻意留了餘地。
兩人一來一回,比試得激烈萬分。林木武功超群,在厲朝武將中當屬第一,雖然刻意放水,還是讓頗有功底的永寧打得無比暢快。
她臉上綻放出張揚的笑容,本就生得出挑的英氣姿容,在這校場上尤為出彩,林琅站在窗邊久久未動,仍維持著方才推窗的姿勢。
林晞披著外衫走到旁邊,悠悠道:「永寧天生適合從武,怪不得她厲朝太子日日逼她練功,你瞧她在這校場上打得多肆意暢快。」
林琅收回了手,強迫自己從校場那麼鵝黃身影上挪開目光,並未搭腔。
「王兄你瞧,」林晞再次上前,指著校場上左右閃躲的林木,「早先聽厲朝太子提起,這位林將軍是厲朝中最出色的將領,前途不可限量,永寧也已到了出閣的年紀,如果與林將軍成親,算是一對相配的佳偶。」
話音剛落,就見林琅臉色微變,麵上笑意也瞬間淡下去許多,他「啪」的一聲關上窗,回頭道:「外麵天寒地凍的,你怎能站在此處吹風?快回去躺著。」
說著,他推著林晞回床榻上躺好,又起身,「王兄還有事情處理,你好好養著。」
沒等林晞回應,男人就大步跨出了內室,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碧落本就在角落裡縮著,見到旭王陛下已走,趕緊來服侍公主躺下,又忍不住好奇:「公主,永寧公主要招林將軍為駙馬,是真的嗎?」
秦忠這兩年什麼事兒都對自己說,怎麼獨獨這件事沒聽他提起過?
「自然是假的。」
「那……那公主剛才……」碧落瞪大了眼。
「王兄心裡有永寧,隻是不承認罷了,我隻是幫他們二人一把。」
碧落更加糊塗了,悄聲道:「可奴婢聽說,旭王陛下已將突厥公主迎到了旭王宮住下,而且……還準備送消息給突厥王,準備迎娶突厥公主為旭王後。」
既然都要娶突厥公主了,按照旭國王室隻娶一後的傳統,陛下怎可能對永寧公主有意思。
林晞被嘴裡的茶嗆了下,麵露驚詫:「你說什麼?!」
碧落原原本本將在藥穀中打聽來的消息說了一遍,末了補充道:「此次陛下來藥穀,也把突厥公主一並帶來了呢,眼下就住在陛下隔壁的廂房。聽說這個突厥公主傲慢又霸道,伺候在她房中的婢女整天愁眉苦臉的,日子過得艱辛。」
碧落將對平日裡小丫頭們,對突厥公主的控訴一吐為快,這才發現主子正在發呆。
她有些著急,擔心自己嘴巴太快惹主子不快,忙道:「公主……公主您怎的了?」
林晞回過神,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門口,飄忽道:「看來,我這皇兄,也不是甚好東西。」
事已至此,她也無心再撮合兩人,隻一心處好這難得的手帕交。
——
林琅出了廂房,校場上兩人膠著相鬥的聲音更加清晰,周圍已經為了不少觀看的將領士兵,他們自成兩派,各自為支持的主子助威。
男人被一聲聲的「公主」,「林將軍」喊得頭疼,不由得駐足望過去。
一局暫歇,兩人打了個「平手」,校場上掌聲雷動,林木本已打算下馬休戰,永寧卻不知怎的往馬腿上抽了一鞭子,馬兒吃痛,揚蹄極速奔跑起來。
永寧一輪比試下來,其實已覺得疲乏,戰馬突然狂躁,她一時掌握不住韁繩,就要往一側的灌木叢沖去。
她畢竟是女子,灌木叢多倒刺,馬兒踏過,一定會紮得她的腿鮮血淋漓,要是不慎墜入灌木叢,十有八九會毀了臉。
林琅幾乎是本能般地飛身趕往校場,隻是他剛行至校場邊緣,林木已經眼疾手快地瞬移至永寧身側,情急中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他攬住她的細月要,用力將人硬扯下馬。
永寧身子失去平衡,驚恐之下緊緊抱住了林木,將臉埋在男人的懷裡,等著身上觸地的劇痛。
可,那痛遲遲未來,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其他聲音都凝固了,她心有餘悸地抬眸,發現自己正趴在林木身上。而林木以身為墊,正是替她擋了墜地的痛。
她耳根子一紅,急忙往四周一看,就見剛才看熱鬧的將領,個個被這場突變定在了原地。
隻有一個熟悉地月白色背影正往校場外走,頗有點落寞意味。
永寧眨眨眼,顧不得猜測那人是誰,忽聽身下的林木悶哼一聲,仍關切道:「公主可有受傷?是屬下守護不力。」
那一日,永寧雖然與堪稱第一的林將軍打成了平手,可自覺丟臉,落荒而逃。
也是自那一日起,不管是穀中,還是軍中,都有了鋪天蓋地的傳言——永寧公主與林木將軍好事將成。
作者有話要說:林狗周末進火葬場!
s:為啥我更了要等好久才能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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