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異狀（1 / 2）
何恩艱難地將自已的妻子背回了家，妻子的身體沉重得像一塊寒石，冷硬無比。本就身體羸弱的何恩，到家時已累得氣喘如牛，他將昏迷的妻子輕輕放在床上，自已則如泄氣的皮球般癱倒在地。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臉上露出了一抹久違的笑容，心中被喜悅填滿，根本沒有意識到妻子的異常。
何恩就這樣在床邊靜靜地等待了一整天，他的臉上始終掛著溫柔的笑容，緊緊握住妻子的手，仿佛一鬆開妻子就會消失不見。直到天色漸暗，如墨的夜色籠罩大地之時，妻子的眼皮才微微顫動，悠悠轉醒過來。
「你醒了？娘子！娘子！」何恩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其中蘊含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而床上的妻子，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回應男人的話語，她的麵色如死灰般呆板，雙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宛如一塊失去生機的木頭。還沒等何恩回過神來，她便如彈簧一般從床上彈起，一言不發地走向側臥，「嘭」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房門，將緊跟而來的何恩拒之門外……
此後，原本開朗熱情的妻子變得沉默寡言，也幾乎不再出門。即使偶爾出門，也是選擇在夜晚，讓丈夫攙扶著。其實，何恩也能夠理解，畢竟妻子是死過一次的人，即使被神靈救回，有些異常也是在所難免的，畢竟她在水裡泡了那麼久，神智需要時間慢慢恢復。
然而，最近何恩發現，每到白天，家裡的地上總會莫名出現一些動物的毛發，多是雞鴨的羽毛，有些羽毛上甚至還沾染著斑斑血跡，不知這些毛發究竟從何而來……
就這樣，一年的時光悄然流逝，日子平淡如水。布店無法繼續經營，所幸何恩家中還有幾畝父母留下的薄田，生計倒也還能維持。但是，何恩感覺自已的身體越來越疲憊，每月的初一、十五，他還必須前往漢陽河獻上一碗鮮血。這不僅沒有讓他的身體恢復健康，反而狀況日益惡化。妻子出門的次數越來越少，始終未曾說過一句話。與此同時，那些沾血的毛發卻與日俱增，從最初的雞鴨羽毛，逐漸變成了牛羊的毛發……
情況詭異至極，令何恩不由得胡思亂想。男人也曾懼怕到半夜被噩夢驚醒，然而，那畢竟是自已的妻子，多年的夫妻情分與深厚愛意戰勝了恐懼，也壓製了理智。因此，何恩在麵對這種狀況時，竟然毫無作為，心中還癡癡地幻想著妻子能夠康復。
生活仍要繼續，勞作不能停止。今日的何恩並未像其他人一樣去收割麥子，而是在院中打磨著鐮刀。鐮刀已經磨損，刃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缺口，若不磨得鋒利些，是無法順利收割麥子的。男人在長條磨刀石上磨刀，刀與石頭相互摩擦，發出「嗆嗆」的聲音，猶如指甲劃過鐵石，刺耳又難聽。
忽然，院門傳來「嘭嘭」的敲門聲，雖然力道不大，卻讓男人聽得清清楚楚。何恩站起身，喊了一聲：「誰啊？！」，手上的動作並未停止，走到院門前，一把拉開了門。
「無量天尊～貧道路過此地，腹中飢餓，想向居士討些飯食果腹。」
男人眼前站著一位年輕的道人，身著青色道袍，頭插一根青玉製成的翠綠色玉簪，麵容俊秀，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宛如一縷清風，吹散了何恩心中的不少陰霾。可畢竟世道離亂，他也是憑借著那幾畝薄田過活，家中也沒有多少餘糧。所以男人竟然一時語塞，想拒絕，但卻又難以說出拒絕的話語。
「道長，這……」何恩還在猶豫，努力想擠出幾句推托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