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1 / 2)
顧襲清看出來了?
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時夭心跳劇烈, 被擒住的手腕猶如被火灼燒,顧襲清的掌心燙得不可思議,她覺得皮下的血液都在翻滾。
又或者這隻是她緊張下的反應。
她知曉這份過甚的心虛感來自何處, 就在剛才, 她把手伸向天魔晶的時候,心裡還在盤算著要不要順勢把顧襲清殺了——就偽裝成是和精怪同歸於盡的樣子好了。
現在沒有人目睹, 不會有人發現。
她還沒來得及實施,顧襲清就將她抓了個現行。
曦華宗的種種處置手段仿佛已經在眼前了。
「你在說什麼啊?」
時夭嘴角扯出牽強的笑。
拖延, 一定要拖延時間。
仔細想想是在哪裡露了破綻,有沒有補救的可能,下一步該怎麼辦……
顧襲清瞧著形容狼狽,卻似乎沒受到太大損傷, 他牢牢攥著時夭的手腕, 不容她有半分掙脫:「看來你更希望我直接動手?」
「……」
淦哦。
不知怎麼的, 時夭想到了前兩次顧襲清發現她身份時的反應;而若是經由妖氣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顧襲清沒必要提到竹珍水,應當是直接拆穿她才對。
會不會……顧襲清隻是發現了她的異常,而不是發現了她就是時夭?
竹珍水近在眼前,堪比照妖鏡。
這要是真用在她身上就回天乏術了。
「師兄!」
千鈞一發之際, 時夭猛地撲上去,反客為主抱住了顧襲清的手臂,製止他把竹珍水潑出來,「我……我錯了!」
顧襲清審視地看著她,緩緩道:「鶴夢。」
果然!
他不知道我就是時夭!
時夭大腦瘋狂運轉,試圖為「鶴夢」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你想做什麼?」
顧襲清站起身,還握著她的手腕,一並將她也帶得站起。
天魔晶橫亙於他二人之間, 發出微弱的光。
「就為了這個東西?」
顧襲清問,語調沒有起伏,聽著叫人心裡發慌,「你怎麼知道東西會在這裡?」
時夭望著他毫無情緒的眼睛,忽然有種感覺——顧襲清並不是完全相信了她是鶴夢,他還在懷疑更多的東西。一旦她言辭上出現錯誤漏洞,就功虧一簣了。
要不直接殺了他。
可曦華宗有那麼豐沛的靈氣,她舍不得。
「我是跟著你過來的,不是為了什麼東西。」
時夭深深垂首,聲音放輕了,「不想讓你知道是我,所以就用了幻容丹。」
顧襲清:「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時夭聲音越來越小,「我看到有異動,就跑過來看看。這個東西看著就不是凡品……我想拿走。」
短暫死寂。
顧襲清提醒她:「你是提前到的。」
時夭背脊一僵,才說:「你和薛師兄下棋的時候,我看到了,也看到了傳回來的信。我想比你們先到,但是這裡的精怪太強了。」
顧襲清輕輕搖頭:
「說不通。」
時夭蹙眉抬首,撞進他眼底暗色的海洋。
令顧襲清訝異的是,分明她處於下風,可是眼神中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責備與嗔怪,就好像在說: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這短暫的對視不知為何引發了鶴夢的怒火。
分明她前一刻還是心虛的乖覺,下一秒陡然爆發,劇烈掙紮起來要甩開他的手:「說不通就算了!你直接帶我去見掌門好了,要怎麼懲罰我都認了,誰要受你盤問啊!」
絕對不能鬧去掌門那裡,事情鬧大了萬一徹查對她半點好處都沒有。
所以,她不能表現得心虛,越理直氣壯、有恃無恐越好。
鶴夢是個嬌縱又壞脾氣的人,就像她原來在嵊宿山上一樣,該是她最得心應手的事。
她這般胡作非為地發作起來,顧襲清要製住她還無從下手,她甚至聽到了他嘴裡輕輕地「嘖」了聲,感到頗為棘手似的。
顧襲清:「要如何處置你,確實該由掌門來決定——」
他的話硬生生止住了,隻因為看見鶴夢正在無聲地哭泣。
她性子倔得很,又一貫驕傲,哭起來都悄無聲息,嘴唇抿得死緊,半點聲音都不泄漏出來。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地下墜。
「我不甘心……憑什麼啊,我和你一同進的宗門,你比我強那麼多。」她小聲抽泣著,「不管是師父還是其他長老,都說你天資卓絕,所有人都注意你!」
顧襲清了然:她是起了嫉妒之心。
不料她接下來的話卻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要注意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出現在那麼多人眼前,你隻能屬於我一個人!」
顧襲清:「……?」
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時夭冷冷地看著他,用一種飽含嘲諷與理所當然的語氣道:「怎麼?覺得很惡心吧?你以為我很想這樣,我比誰都覺得這惡心!」
顧襲清默了默,搖了下頭,卻不知是為了什麼:「你若要搶這東西,就不該要提前來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