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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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夭臨走之前匆匆一瞥, 看著那朵肆意綻放的無相仙花落在鋒利冷厲的極胥劍上,忽而有種古怪的滿足感——仿佛她終於做成了一件事,將這被天道世間庇佑的天之驕子成功地染上了別樣的顏色。

光就看顧襲清那一截潔白如玉的手腕與搭在杯沿的修長指節, 這幅構圖也著實養眼了。

嬌花配美人。

話本子誠不我欺。

若不是為著這「第一」頭銜的特殊性, 時夭也不會突發奇想搶首天的頭籌。

風頭過盛的強者總是引人注意。

時夭不知不覺成了這摘花宴上眾人談論詢問的對象,直至第二天開宴, 還有不少人在問:「哪位是鶴夢姑娘?」

時夭來得比昨日稍晚,姍姍來遲卻受人矚目。她恍若未覺地在人群中定位了顧襲清, 找了個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

「喲,鶴夢師妹來啦?」

「師妹昨日風采恨未能親眼見到,在此先恭喜了!」

「鶴夢師妹今日未穿弟子服,叫人險些不敢認了。」

……

剛坐下不久, 四麵八方的招呼就應付得時夭險些直接離場, 她哪裡知道這些同門素日礙於她的高不可攀不好接近, 這次卻是憑著一腔對曦華宗的集體榮譽感,連她過往的冷淡都盡可以忽視了。

趁著還未正式宣布開始摘花,幾位弟子甚至還來同她打聽方似流的修為與路數。

據說曜日宗未上場的南潯與方似流的水平不相上下,昨日敗後,南潯揚言要一雪前恥, 意思不言而喻。

時夭想了想,道:「顧師兄今日可要上場?」

顧襲清回首。

她穿了身赤色半袖交領襦裙,腦後的馬尾一如既往高高束起,中和在一處並不覺得怪異,反倒是相得益彰,顯得既英姿勃勃,又分外明淨昳麗。

墨玉似的眼瞳裡難得多了幾分軟化的溫度,正目不轉視地望著他, 等候回答。

顧襲清心口微動,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應當會上場。」

就像是,臨陣脫逃。

或者也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他一瞬間想到了昨日鶴夢在九轉塔頂看過來的那個眼神,好似在尋找什麼,而後定格在他眼中,陡然湧現某種難以言喻的歡欣與滿足。

時夭唇邊彎出一抹笑,如畫的五官陡然變得生動,靈動狡黠:「那你一定要贏了曜日宗的南潯,不然可就讓人家將你當做雪恥的機會了。」

方才其他同門說的話顧襲清也聽到了,知道這是何意。

顧襲清淡淡應道:「知道了。」

對話到此便結束,兩人一個目視前方,一個看向別處。周圍的弟子們卻都不明緣由地噤了聲,左右互相看看,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心聲:突然覺得……還是不要開口比較好吧……

眾人心照不宣地沉默著,生生在這熱鬧的摘花宴上辟出了一片格外違和的安靜區域,其他宗門的弟子經此路過,都莫名感到一股不可言說的神秘力量。

一位著粉色煙羅裙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見到這場麵都不由得挺直了背脊、神情肅穆。她走到顧襲清麵前,欠身低聲道:「顧道友,你還記得我嗎?」

顧襲清抬眸,稍許:「記得。」

女子露出欣喜的神色:「道友數月前曾於畫中妖的手中將我救下,可惜道友離去得太快,我一直沒有機會道謝。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

她拿出了個小瓷瓶:「裡麵是能解毒靜心的清心丸,望道友不要嫌棄。」

坐在後方的時夭撐著下巴,內心暗暗驚奇:看衣服,這人不是浮花宗的弟子嘛?顧襲清救她的時候,難道不會猶豫懷疑這是否又是另一個騙局?

竟然還敢去救。

了不起。

顧襲清原本隻是隱約辨認出見過這名女子,聽她說起畫中妖,才徹底記了起來:「舉手之勞,道友客氣了。」

這瓶清心丸雖不是尤為貴重的東西,但浮花宗是附屬小門派,清心丸也算是防身外出必備的良藥。顧襲清不會收,女子卻堅持要給。

前來答謝本是好事,自然要客氣周到,三言兩語之間,愣是僵持不下。

觀望許久的薛白燁看不過眼,扯了個由頭插話道:「這位道友,你說話為何如此小聲,可是傷了嗓子?我這裡正好有治嗓子的藥。」

「啊?」

女子懵逼臉,「我嗓子沒事,我以為……貴宗的規矩是不允許大聲喧嘩交談。」

她走過來之前觀望許久,發覺曦華宗的弟子們都不怎麼說話,沉默得唬人。

薛白燁:「……」

薛白燁:「倒也沒有這麼嚴苛。」

女子不好意思地垂首。

顧襲清順勢道:「道友的好意在下心領。摘花馬上就要開始,還請先回去吧。」

女子往後看了一眼,自家師姐正在召她回去。她匆匆忙忙地道別離開,手中那瓶清心丸不忘扔到顧襲清懷裡。

顧襲清:「……」

時夭免費看了場戲,還是最佳位置,她百無聊賴地想:顧襲清之前對自己偽裝的那些人有過這麼多話嗎?怎麼總覺得他隻對著她格外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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