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1 / 2)
道侶……?
若是答應了顧襲清自然是好處多多, 可道侶這身份太限製了;若是不答應,又與她先前偽裝的樣子不符。
時夭客觀地分析了利弊,而後才追根溯源地思考顧襲清所說的話。
她很快得出結論, 搖了搖頭:「你不必為了感謝做出這種決定, 想要轉移魔氣是我一個人的事,我沒想過要以此換取什麼。」
顧襲清麵上露出錯愕的神色, 下意識地道:「我並非是為了感激。」
「不是嗎?」
時夭反問道,「因為覺得我為你做了這種事, 所以想當然地認為要對我負責。如果不是出於感激,你剛醒時怎麼不向我說這番話?」
她的態度並不激烈,冷靜平淡,僅僅是在闡述一件事實。可正是這份平靜, 使得語氣中多了幾分堅決的冷硬與疏離, 她向來情緒分明, 如此克製反倒是反常。
顧襲清心下微沉,若要感激自有千百種辦法,歸根結底是他早已對她動了心;然而他的情緒確實受了這件事的影響,讓他覺得刻不容緩、迫不及待地想要與她定下終身,促使他毫無準備地說出了這段生澀至極的話。
他該如何解釋這其中的牽扯, 才能讓她明白才他真正的心意。
「我不會因為感激而請求對方同我結為道侶。」顧襲清盡量平穩地道,「我還沒有自視甚高到這種地步。」
或許麵上不怎麼能看得出來,實際上他十分緊張,求愛的話語都沒有說得完整,如此倉促潦草,他已經在後悔自己的沖動。
時夭抿了抿唇,眉目冷然:「對其他人或許是,但是對我,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歡你麼?」
顧襲清肅然的心情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毫無防備地打散,她怎麼總是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態度自然地說出這種話?
「但我亦不曾看輕自己,會將終身大事作為謝禮。」
顧襲清停了停,緩聲道,「你低估了我,也低估了你自己。」
這句話如輕鴻落下,無端撥動心弦。
時夭怔了怔,手指收緊,臂上傳來的些微痛感令她能夠從一而終地保持理智,她冷冷地道:「總之,我不會接受的。」
說罷,揚長而去。
她步履匆匆,被還未走遠的薛白燁看見了——怎麼還沒聊多久人就走了?
薛白燁踏進屋子,見顧襲清孑然一身站在陰影一隅,身姿卻挺拔依舊卻給人以孤寂寥落的感覺,歸根結底是麵上的神情太過落寞了。薛白燁不由得放輕了動作,在原地等候片刻,顧襲清這才發現了他。
竟這般出神鬆懈。
薛白燁試探著開口:「你們談得如何?」
顧襲清搖了搖頭。
「似乎……不甚愉快?」
薛白燁乾咳了一聲,腦中已經將事情擅自補全了,「呃這個,鶴夢師妹行事是魯莽了些,不過本意是為著你。你不要太苛責她。」
顧襲清道:「我沒有苛責她。」
「那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顧襲清輕闔眼,復又睜開:「是我唐突她了。」
薛白燁幾乎要跳起來,質問顧襲清怎麼能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幸而顧襲清素日嚴謹自持的形象深入人心,他僵在原地領悟了好一會兒才堪堪明白:「難不成……你同鶴夢師妹挑明了?」
顧襲清遲疑了一下,頷首。
「但是沒成?」
薛白燁的表情挺迷幻的,「可是,據我所知,你們不是兩情相悅嗎?」
顧襲清道:「是我不好。」
怪他太過心切,在不合時宜的場合竟無半點準備地說出了那番話,鶴夢那般驕傲的人,怎麼會接受?
她怕是會以為,他在羞辱她。
-
寸心蓮效用神奇,不消幾日功夫,青濤宗的掌門便蘇醒了。雖還不能說話行動,卻總算是有好轉的跡象了。
方儀佳連日憂愁,如今臉上終於有了幾分喜色,瞧著人都精神許多:「多謝幾位俠士出手相助,家父清醒時日漸多,相信不日就能徹底好起來。」
她再次深拜,而後從懷中拿出儲物袋:「這裡麵裝著的便是衍天方舟,驅動口訣也附在裡麵,但祝一切順遂。」
薛白燁道:「方姑娘太客氣了。」
他接過衍天方舟,自然不可能拿了東西就走,還要講些禮節,坐下喝一喝茶,細細詢問青濤宗現下的狀況。
時夭最煩這些虛禮,索性也不用她搭話應付,便自顧自地喝茶發呆。
她所吸走的那部分魔氣即便壓製著還能感受到蠢蠢欲動,試圖橫沖直撞來沖破她的經脈。要煉化並非一日之功,總要些祛除魔氣的東西從旁輔助,其實無間聖藤是個不錯的選擇……
時夭心中不快,沉著臉蹙了蹙眉。
一道清澈醇厚的靈力如輕霧將她包裹,匯入經脈時有如奔流入海,有種不容拒絕的強勢與強大。
顧襲清掌心靈力幾乎凝成實質,同她的手臂隔著些許距離,審慎而又專注地望著時夭,摻了靈力的聲音輕若絲雨卻清晰可聞:「可有什麼不適?」
時夭本該高貴冷艷地說聲「不關你的事」,奈何靈力的滋養實在舒服,她別扭地糾結著,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傷好了麼?為什麼靈力這麼充裕?」
顧襲清一怔,啞然失笑:「不必擔心,我沒事。」
他甚少笑,更有些如釋重負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