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六十七章(1 / 2)
「你帶她來的。」
顧襲清篤定地看向極胥劍。
極胥劍分明感覺到他的不快, 這次連求情的意圖都不敢有,規規矩矩地飛到他腳邊躺屍,以此來為自己的擅作主張贖罪。
時夭看出了點端倪, 插話道:「我讓它帶我來找你的。」
她還舉著鐲子:「你覺得修補得怎麼樣?」
柔軟白皙的狐狸毛順著鐲子一圈圈纏上去,將這原本華貴瑩潤的紅珊瑚首飾變成了女兒家閨房間自製的小玩意兒,雖不如從前高貴典雅,卻別有旖旎風趣。
顧襲清眼中泛起波瀾, 轉瞬消失,如石子投湖。他嘴角輕扯,像是一抹嘲諷的冷笑:「果然碎了的東西,再怎麼修補也回不到原樣。」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時夭早想到顧襲清的反應不會太好,這鐲子在他這兒就跟碰不得的逆鱗似的,觸之即怒:「所以它現在不僅僅是你送我的鐲子了。」
言下之意, 這鐲子不再是由顧襲清一個人想心思所做,上麵也留下了她的手筆痕跡。
顧襲清陰沉著眉眼將鐲子拿走:「誰說這要送你?」
時夭聳了下肩, 無聲地放下手, 並不反駁。
另一頭的柯綽頤:「……」
你們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還被吊著的妖?
柯綽頤奮力掙動, 鐵鏈嘩啦啦的聲響在空曠無人的地下室分外清晰, 還能額外盪起幾道令人後背發涼的回聲。
時夭總算有閒心來注意柯綽頤,視線掃了兩下就被顧襲清側過身的動作擋住,她問:「這個人怎麼回事?」
顧襲清臉上已經顯出不耐的神情,手指一動極胥劍被他召回消失在地上:「他不是人。」
「嗯……對,這隻妖怎麼回事?」
時夭從善如流地改了口,雖然她自己也是妖, 但他們妖向來沒有族群榮譽感,其中某隻被攻擊了不妨礙其他所有置身事外。
柯綽頤:「……」
「這該問你。」
顧襲清指尖摩挲著手鐲的動作頓住,軟乎乎的狐狸毛卻頗有樹欲靜而風不止的架勢, 毫無自覺地撩撥著他的手背,心中愈發躁動不安,麵上的表情愈發沉冷,「他不是你手下的妖麼?」
時夭:「?」
她腦袋上頂著個巨大的問號看向柯綽頤,從方才起就沒搞懂這人怎麼會「多此一舉」地出現在這裡,聽了顧襲清這話更是不明白。
柯綽頤「嗚嗚嗚」地哼唧了幾聲。
顧襲清自然垂落的指尖微動。
「啊——」
柯綽頤總算得以發生。
審問人還把人嘴巴封住啊?
時夭覺得好笑,嘴角將將翹起的弧度卻在後知後覺的驚悚中冷卻——顧襲清要審問柯綽頤,卻壓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柯綽頤能開口後卻不是逮著機會陳述來龍去脈,而是先沖著時夭說好話:「大人,我知道錯了大人!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可我對您忠心耿耿,其心日月可鑒……」
聲音戛然而止。
顧襲清又封住了柯綽頤開口的機會。
時夭眼珠輕忽轉了半圈就猜了個大概:柯綽頤這蠢貨死性不改,估計是做了什麼背叛她的事。可能是在她走後把責任推脫,用以鞏固自己的威嚴;可能是想著她這麼多天還沒死,過來探聽消息。無非就是這類動機,才讓他被魔族逮到,落到顧襲清的手裡。
「這種背主棄義的東西,你也肯收歸麾下。」
顧襲清明顯對柯綽頤很看不上。
時夭本來也沒對柯綽頤抱期望,並不生氣,無甚所謂地道:「妖差不多都這樣。」
顧襲清冷笑一聲。
時夭意識到這話把自己也說進去了,尤其是她還沒法兒辯解。
她手指指節擦過鼻尖:「你隨心意處置吧,那我——」
「你就在這待著。」
顧襲清道。
殺雞儆猴呢?
時夭倒也不怵,落落大方地點了頭:「行。」
柯綽頤具備了大部分能活到成年且修煉出成果的妖都有的特質,很會察言觀色,才會在短暫的旁觀後選擇馬上對時夭求情,聽見時夭袖手旁觀的發言後毫不意外,並不氣餒,哪怕不能說話也試圖用眼神和為數不多的肢體語言來向顧襲清求情。
顧襲清掃了眼他掙紮的腿,隨手把方才隱沒的極胥劍投出去,正紮在那條腿上,利刃沒入血肉的聲響被隨後貫穿鐵質架子的動靜蓋過。
前一刻還在亂動的柯綽頤雙眼無聲地瞪大,宛如在代替無法吶喊出聲的嘴巴宣泄痛苦,整個人陡然僵住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