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平行番外(1 / 2)
「你醒了。」
時夭鎮定自若地撤回手, 假裝無事發生過。
顧襲清仍然望著她,目光復雜難以道明。
時夭突然不確定他在海邊的時候是否真的暈過去了,亦或是他清楚知道她曾嘗試震碎他的心脈, 那倒不如讓他誤會她是圖他肉|體好了。
「……我很擔心你。」
她嘗試著釋放出一點少女懷春的氣息,結果不過是她平靜地說出這句話。放在其他人身上隻覺得怪異, 可她往常便總是冷冰冰的樣子, 突然轉變太大反而不自然。
顧襲清終於給出了回應,意味不明的沉重視線從她臉上移開,低低地「嗯」了一聲。
時夭提議道:「我替你渡些靈力。」
顧襲清避開她的手,餘光看見時夭臉色頓冷,聲音微啞地道:「你的傷還沒好。」
時夭樂得輕鬆,說了幾句不痛不癢關心的話,借著不能打擾他休息為由走了。
攜裹著淡淡腥氣的海風將溫度剩餘的溫度吹散, 一並將她殘留的氣息掩蓋摧毀。
顧襲清手撫上方才她觸碰過的地方,緩緩攥緊, 片刻後同樣緩慢地鬆開, 卻又再度攥緊了。
[4]
回程路上顧襲清顯得格外沉默, 雖說他本就是個不與人為伍的孤高性子, 但這種沉默明顯有別與以往,仿佛時時沉浸到自己的思緒中, 偶爾會顯得有些反應不及。
這種表現令時夭分外不安,苦於再沒有合適的機會出手。
白玉天階,雕梁畫棟。
曦華宗門前有接引弟子等候。
「掌門知曉你們此行波折,已在清欄殿等候多時了。」
時夭不明緣由地直覺向顧襲清看去,正正撞上後者幽深沉靜的目光,她心頭微跳,放緩了腳步。
兩人落在隊伍最末, 逐漸拉開了些距離。
終究是時夭心裡更著急,先開了口:「你有話要說?」
顧襲清眼睫輕扇,靜默稍許,語調冷清地低聲道:「龍玄竹汁液無色無味,若受靈力所激,則引精怪狂亂。」
一句話,便釘住時夭的腳步,幾乎不得動彈。
她在顧襲清劍上所塗抹的正是龍玄竹汁液,以期他被水中精怪直接殺死,不料這事被馮原看見,未免後患無窮,她便也對馮原下了手。千算萬算,沒想到顧襲清的機變反應會那麼快。
「你——」
時夭忽而明白了,為何當時顧襲清能那麼及時地救下馮原,「你早就猜到了?」
顧襲清搖首,明明沒有說明他卻知道時夭指的是什麼:「當時我並未猜到,隻是馮師兄表現奇怪,你又莫名緊繃,我才多留心了些。」
這算什麼?
時夭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指,身軀有微弱而短暫的晃動,激烈起伏的情緒遮掩不全,泄露出蛛絲馬跡:「……你想怎麼樣?」
顧襲清的目光自她手背掠過。
清欄殿近在眼前,顧襲清沒有再多言,往前隨著其他同門進入殿中。
他是在警告我?
就像吞食獵物前,對獵物進行威脅恐嚇的惡趣味,以此得到心理上被臣服的快感,作壁上觀看著獵物擔驚受怕。
不可否認的是,時夭緊張得大腦有瞬間的空白,緊接著無數應對的辦法瘋狂湧入腦海,最鮮明得莫過於躲避危險的本能,在不斷催促著她立即逃離。
但她身處曦華宗內,又在清欄殿前,冒然逃跑別說是能夠跑走了,怕是還沒走出曦華宗就被全宗門上下一齊圍攻通緝,當場被拿下。
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走到了清欄殿說!
他果然是故意的!
時夭緊咬著下頜,不讓自己露怯。
當下情景,跑才是無謀之勇,不跑尚且還有轉圜餘地,抵死不認——不對,還有溯洄之術。
「……」
怎麼辦,怎麼辦?
時夭花費了極大毅力才能繃著臉、維持鎮定的樣子邁入清欄殿,橫豎都是無法逃脫,她生生撐著不要自亂陣腳,哪怕是死,不到板上釘釘的那刻都不能率先自爆。
「掌門安好。」
弟子齊齊向掌門行禮。
掌門將他們迎起,神色略為凝重地道:「此行凶險我已在信中知曉了大概,還想聽你們說說具體。」
時夭作為資歷最深的隨行師姐,自然該有她來說。
她腦中絲線緊繃,驚懼得後背冷汗陣陣,表麵上隻是顯得僵硬刻板了些,將那日的事徐徐完整道來。
「這水中精怪竟如此狂暴,按理來說極少有這樣的事。」
掌門目露憂色,復又看向顧襲清:「我觀你氣息還不穩當,應是內傷未愈合。宗門內後山雲畔霞地有處療養溫泉,你這幾日多去泡泡,方能好得快些。」
顧襲清頷首行禮:「多謝掌門。」
他道了謝,卻還欲再開口。
時夭眼角餘光注意著他的舉動,渾身血液凝固如冰,徹底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