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完(1 / 2)
國師說完這話後, 忽然整個朝堂之上都是靜悄悄的,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盯著他看。
頓時,國師隻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完全扌莫不清頭腦。
怎麼回事?
他記得去年提這建議, 有些老臣、尤其是皇帝陛下甚為心動啊。
這瓊州本不過就是個最南邊貧瘠荒蕪之地, 再加上交通往來不便, 對大盛朝一直沒什麼價值。
去年皇帝陛下見識過東海仙山之後, 本來都已經說了要換, 結果因為太子出了事情才打斷。
「陛下, 時不我待, 若久而未決, 隻怕會失去這仙草和仙緣,還望陛下早做決斷。」
決斷?朕看應該斷了他的腦袋!
要放在之前, 皇帝此刻怕還會猶豫。
然而,自家未來兒媳這修仙功法一練, 此時神清氣爽、頭腦清明的皇帝頓時就怒了。
這個國師, 這不僅是小氣嫉妒, 而且是要把海神娘娘一並交給東夷人!
這人究竟是存了什麼心?
更何況, 皇帝已經聽聞了這瓊州的水稻一年能三熟,還能產出芒果菠蘿等等、在其他地方無法生產的糧食和蔬果。
這明明就是一個未待開發的寶地,怎能交給他東夷!
這麼一想, 皇帝看向國師的目光, 就越發帶著些懷疑和警惕。
然而,皇帝此刻卻未曾多說, 隻是擺了擺手說此事之後再提。
或許是因為今天未服用丹藥,再加上這一套引起入體的功法和早餐格外讓他頭腦清明,皇帝下了朝後, 左思右想,便將雲逸昭叫來詢問:
「你覺得,這國師心裡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父皇,這國師其心有異,萬萬不可輕易相信。」
雲逸昭想了想後,沉聲說道:
「兒臣此次在瓊州時,遇到曾經與國師往來過的陸家人,陸一鳴。
他向兒臣透露了些國師所做之事,父皇,您是否要請他入宮,聽他詳說?」
「陸一鳴,陸家的?」
這個陸家最近實在是跳的太活泛了。
之前就出了內閣首輔陸子安胡亂下令的事情,再加上後來這陸家奔走為這兒子脫罪,更讓皇帝對著陸家不喜。
此時,皇帝正有些猶豫,覺得這陸家之人都不靠譜時,便聽著另外一旁傳來個清脆的聲音:
「陛下,這是我給您準備的上午茶,喝上一杯,神清氣爽。」
謝婉凝提著食盒入了內,頓時,皇帝剛剛還對著雲逸昭的一副嚴肅冷臉、就變成了對兒媳的和藹可親。
還是自家未來兒媳貼心!
「不錯,這什麼百香果蜂蜜蜜茶,還真是酸酸甜甜的,夠提神。
婉凝啊,不知這海神娘娘對國師是怎麼看的?」
「陛下,我好歹是娘娘的義女,怎能在背地裡說別人壞話呢?」
看著陛下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謝婉凝說起話來更是眼都不眨:
「不過,剛才我進來時正好聽到陸一鳴是嗎?
這陸一鳴此時已棄暗投明,從國師座下成為我的師弟,海神娘娘座下的第十八小弟子。
他和陸家之人不同,既已入了我修仙內門,陛下便可信。」
「哦,既然如此,那宣他入內。」
在外麵巴巴等著的陸一鳴參見了皇帝後,皇帝便直接開口:
「陸一鳴,你之前身為國師坐下弟子,為何後來又轉投於海神門下,這其中有何內情,一一說來。」
「是,陛下。
小臣曾經在國師座下,深受國師喜愛,是故學去了他五成的本事,然而隨著和國師日益接觸,我卻發現這國師其實是個邪修!
走的都是旁門歪道,再要練下去,隻怕會走火入魔。
小臣害怕知情太多被他滅口,就跑到了這天涯海角的瓊州去,好在這時遇到了我的大師姐,從而得以棄暗投明。」
謝婉凝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聽著這陸一鳴胡扯,心中還給他點了個贊。
真不愧是個有天賦的神棍!
她之前隻稍微提示了這麼一兩句,陸一鳴就能忽悠成這樣。
前後符合邏輯還自圓其說,真是個把那前浪國師拍死在沙灘上的後浪啊!
果然這麼一說,皇帝頓時就來了精神,根本都沒有懷疑這話的內容,反而被這思路一波帶走,開口問道:
「如何一個邪修法?你快說說。」
「回陛下,這事還得從幾年前,我同二皇子殿下去西南鎮災時說起…」
原來,當年陸一鳴作為陸家人,陸家就幫他通了個門路,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吏位置。
後來又讓他搭上這二皇子的線一同去賑災,本來是一件有利於未來仕途的好事。可陸一鳴卻發現了些非同尋常的事。
西南發生災情,陸一鳴本來是在好好做著籌糧的事,然而卻沒想到,他們辛辛苦苦籌來的糧,最後到了百姓的碗裡,卻變成了一大碗水、幾粒米,還有一把沙土。
這樣的稀粥喝下去不會吃飽也不會餓死。
且正因為裡麵又摻了沙石,隻會有難民來喝,其他百姓也不會在這裡要粥,倒是為朝廷省了銀子。
二皇子的那幫人覺得隻要能讓百姓不餓死不動亂,就沒有問題,陸一鳴沒了法子隻能作罷。
然而,他卻覺得商戶籌來的糧食和朝廷下發的銀子,最後不可能隻剩下這麼一碗稀粥,中間定然有了大缺口。
他便暗中查找,終於發現這其中一大部分,都進入了二皇子的私庫。
而他籌到的糧食也從二皇子的私庫出發,到了西南一座閉塞的山裡,那裡的農戶不種其他糧食,隻種一種奇怪的紅色花朵。
「這種花朵小臣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麼,直到入了國師門下後,才知道這是國師用來煉丹的藥花。
後來,我入了海神娘娘座下,見到了大師姐後,才知道這種花叫做罌、粟花。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邪魔之花。」
「罌、粟花?」
皇帝看著陸一鳴呈上來的、那一朵已經放置了好多年脫去水分的罌、粟花。
紅色的花朵十分艷麗,到現在還能聞到一股花香味,的確他服用的丹藥味道有些相近。
可這花看著隻是普通的入藥花草而已,沒多麼奇特。
皇帝便皺了皺眉,問道:
「這怎麼就變成了邪魔之花?」
「陛下有所不知,當年我偷偷跑到那種植罌、粟花的山裡時,因為迷了路,幾天都在山裡打轉出不來。
我便親眼看到了一戶常吃這花果的農夫兒子,忽然之間全身顫抖變得瘋魔,隨後將他的親生父親一刀捅死。
卻隻是因為他的父親把這花的果實藏了起來,不欲給他吃而已。」
「這這…」
這事實在聽著都讓人驚駭,皇帝一下子隻覺得全身上下泛著一股涼氣:
「這也太…」
「陛下,這件事其實不誇張。」
謝婉凝上前一步說道:
「這本是種在地獄的邪魔之花,不知為何竟然被邪魔外道帶到了我大盛朝。這種花的果實製成藥物或者食物,一旦控製不好量,便極易上癮。
到時候甚至會做出一些令自己都完全無法置信的瘋魔事來,比如這父子相殘。
它會完全控製一個人的心智,一旦染上,就連海神娘娘也不能輕易為人除去這邪毒魔氣。」
「可是這和老二又有什麼關係?」
這事情太過駭人聽聞,皇帝反而突然靜默半片刻,心中愈發懷疑起來:
「陸一鳴,你說老二他中飽私囊種這些花朵,又可有何憑證?」
「陛下,我當年確實沒有證據,這是前不久從國師房中拿到的賬本。
這是國師親筆所記,雖然沒有明確寫明,但…」
皇帝急忙將那賬本拿到手,看到那國師的字跡便已經信了大半。
不錯,這上麵是國師筆跡。
賬本中除了記載著各大朝臣和他去上香的香火錢之外,還有開支。
一部分是道觀自己所用,而另外大部分都流向了戶部給事郎,還有京城的一個西南藥鋪名下。
給事郎便是老二的人。
「怎麼可能?老二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皇帝此時怔怔的坐在龍椅上,不願相信。
剛剛下朝的時候,他都在懷疑這國師是和東夷人勾結,想要蠶食他大盛朝。
可是,老二再怎麼有野心,那也是他大盛朝皇家之子!
他享受大盛朝的尊容供奉,有何理由要害了整個大盛朝?
「婉凝,這花真的是邪魔之花,會不會是弄錯了。
畢竟朕和朝中的一些老臣都服用這丹藥用了這麼久?」
「陛下,這東西如果量少,邪氣便會被體內的正氣自發所清理。
但一旦邪氣日益積累入腦,便救不回來了。」
看著一旁的陸一鳴還在袖子裡給她比了個大拇指點贊,謝婉凝便微微一笑接著說道:
「但陛下說的是,海神娘娘隻能告訴我這的確是邪魔之花。究竟是誰出的主意,也不好憑著一個賬本推斷。
不如陛下您來個將計就計?看看這幕後究竟是何人主使?」
…
「哎,你聽說了嗎,太子啊!當朝太子要入贅了?」
「什麼什麼?我沒聽錯吧?太子入贅,對方家得多有錢啊?」
「去去去,你們這幾個土鱉,都沒聽過太子要入贅的,那是神仙義女仙家的半個徒弟?
就算是太子,那也是凡人,入贅有錯嗎?」
「哎呀,你們都別說了,快著點吧,聽說今天海神火鍋店推出新款零食!
快點走!要不待會兒都搶不到海神火鍋店的位置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這竹簽子上是一十九號,待會兒就輪到咱們了!」
「啊呸,你這明明是九十一號,這麼晚才來想什麼美事呢?你拿倒了!」
朱雀大街上人滿為患,火鍋店門口已經從門口排到了巷子尾,彎彎繞繞的排了三條長龍。
聽著排隊的眾人都開始抱怨起來,謝婉凝便把零食小推車全都推了出來。打算收割一波排隊人的荷包,再添一波收益。
罌、粟花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反正這十幾日閒著也是閒著,當然是事業搞起來,銀子賺起來,狼狗包起來!
「今日份瓊州零食,乾扇貝瑤柱,烤魚片,香辣魷魚絲,香辣海帶結,買三送一,買三送一!
一斤五十文,一斤五十文!賣完即止,賣完即止!」
「什麼?一斤就要五十文?你這也太貴,啊嗚,好吃!」
「香啊,太香了!
給我來一份,不,再給我來一份!不,三份送一份是吧?我現在就交錢,在哪交錢?」
「這個魷魚絲簡直神了!這天底下居然有這麼好吃的海味。
嗚嗚嗚,我下次一定要去瓊州親自下海裡吃一頓魷魚!」
很快,這乾扇貝瑤柱、還有那帶著些海鮮味道、又帶了些甜香辣味的魷魚絲和海帶結,一下就安撫住了那些排隊都排到不耐煩的眾人。
反正在門外也是乾站著,不如先買些零食,吃瓜的時候能吃,等到待會帶回家還能再吃。
而且多買還有優惠,簡直不要太劃算,不買才虧大了!
「五百文,七百文,一千文,兩千文…」
這京城的人,就是有錢啊!
一個個花錢如流水的,別說是這零食都是一二兩銀子的入手,就連那火鍋——
一揮手,就一口氣把菜單上的菜全都點上的,那也大有人在。
京城有錢人多購買力高,謝婉凝在一旁打著算盤,是既開心又疲累。
正在這時,她的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條可口魷魚絲。
謝婉凝笑了笑,打著算盤頭也不抬,直接就著那青年修長的手指就吃了下去。
「不錯,好吃。」
這香辣魷魚絲除了這彈滑的口感,味道也極為不錯。經過鹽蜂蜜這麼一醃製燒烤,帶著些鹹甜味上麵還沾著芝麻粒的清香,便一下入了口。
再加上風乾保存,使得那彈滑的魷魚絲口感更加勁道,咬一口下去後,那辣滋滋的鹹香味、還有那魷魚的海鮮鮮美味道,還在嘴裡停留著久久不會散去。
謝婉凝一口吃完後,依舊有些意味無窮,舔了舔自己唇角的那股鹹香辣味。
之後,她又毫不自覺的順著那味道舔上了某人手指,將蜂蜜魷魚味舔的乾乾淨淨。
雲逸昭頓時眸光一動,卻也沒有伸回手,隻是聲音中帶了些暗沉繼續說道:
「想吃魚片嗎?我去給你拿魚片。」
「那還用我說?快去!」
「好好好。」
此時,同樣在一旁邊自助吃零食邊算賬的秦嘉誌,看到這兩人簡直是倒吸一口涼氣,就連牙齒都發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