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完(1 / 2)
看到外麵此時站著的兩人竟是雲逸昭和謝婉凝, 雲熙盛臉色大變。
然而,等到看到這不請自來的二人身後竟然沒有任何人跟隨,他便鬆了口氣, 哼了一聲說道:
「就算你們二人此時得知了又如何, 就你們兩個, 此時休想阻止我!」
「少年有神經病就趕緊去看啊!」
此時謝婉凝進殿後, 不緊不慢還笑眯眯的看了看一旁的雲逸昭問道:
「阿意,咱阻止他嗎?」
「都聽凝凝的。」
「聽我的啊, 行。
聽說神經病可是會咬人的,可嚇人了,咱還是別阻止他了, 就先靜靜的看他發病。」
「謝婉凝你!」
二皇子聽完這話, 被這侮辱之言氣的臉色鐵青。
然而他心中卻有搖擺不定的警惕, 這個女人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可是看著謝婉凝此時揣起手來,在旁邊一副看熱鬧的架勢,二皇子和一旁的國師對視一眼,既然事情已敗露, 便立刻大聲說道:
「父皇, 這可是你逼我的!
來人!動手!」
「嘩啦——」
忽然之間,隻見殿外嘩然一變。
那些平日絲毫不起眼宮女和內侍官,忽然將身旁的人劈暈後, 奪下禁軍手中的武器,迅雷不及掩耳的將乾坤殿的殿門團團圍住。
此時,殿內一片嘩然, 就連皇帝臉上也是乍然失色。
這些人中有不少還是宮中的老人,身旁之人對他們從來未曾有所防備。
沒想到這些東夷人,竟然在皇宮內潛伏如此之深!
「父皇, 都已經說過了,我母妃是殫精竭慮而死,怎能在宮裡沒有些布局眼線?
也幸虧東夷人和大盛人長相一致,潛伏入宮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沒讓我母妃的心血白費啊!」
「嗯嗯是沒白費,那你趕緊讓他們進來呀。」
早已經提前準備好,將這防禦罩一個個都給大地主家的房子套好的謝婉凝此時雙手抱月匈的挑釁:
「有海神娘娘在,我就不信他們能進得來。」
「謝婉凝,你休要在殿下麵前如此囂張!時至今日哪裡輪得到你這神棍在此行騙!」
此時,二殿下和他們的暗線全已出動,將這殿乾坤殿團團圍住。一旁的國師便已分外得意,恨恨地剜了謝婉凝一眼,立刻說道:
「你們還不快進來更待何時!」
「哢嚓啊啊啊」
「咣當——」
正當殿內一眾戲精臣子嚴肅緊張到屏住呼吸,還有那戲精的禁軍將軍正猶豫是繼續演戲還是拔刀時,便忽然看著外麵的情景,全都目瞪口呆。
就連皇帝也演不下去了,直接驚得站起身來,各個都是引頸朝外望去。
這這這,這怎麼個情況?
隻見眼前,外麵那些本要沖進來的反賊,似乎在進來的一剎那間,就會被一股極大又看不見的外力反彈出去。
使的力氣越大,反彈到自身上的似乎就越痛楚。一開始有的人隻是折了胳膊斷了腿,而直到後來便是被自己的武器直接打飛了。
更有試圖直接用火攻燒殿門的,忽然從天而降一股水柱,那水龍口噴水柱便將人直接打到穿牆而過,隻在牆上留下了一個人形的大洞。
這這這,這難道就是海神娘娘的神跡?
數百人皆是被彈了出去,而此時那外門遠處也傳來一片痛楚的叫喊聲,當是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國師和二皇子麵麵相覷一眼,國師頓時臉色煞白,瞪著謝婉凝問道:
「這怎麼可能!謝婉凝你不過是個神棍忽悠而已,你究竟做了什麼!」
「啊呸!你這神棍才是忽悠,自己不行神敢說人家是忽悠,我看國師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果然從頭到尾隻有這個國師才是個神棍大忽悠!
特麼的騙了我多少年的上香錢!還錢!」
「天佑我大盛!海神娘娘庇佑啊!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此時,一眾臣子們有的在譴責國師,有的在心裡罵罵咧咧,恨不得晃著國師肩膀讓他還錢。
還有反應快的則是立馬就對著皇帝一頓吹,什麼天佑大盛,都是陛下有德之類,那是一個個都吹出了新花樣新高度。
皇帝本聽著這話心裡正想要樂嗬,可立馬想到剛剛這些老臣戲精的模樣,忽然嘴角一抽,就笑不出來了。
誰知道他們現在是不是在對著他演戲啊餵!
這一個個戲精,怕是就沒一個能信!
「你、你們別得意的太早!」
雖說被這所謂的海神打了這猝不及防的,二皇子卻依舊是咬了咬牙,立馬定下心來,大聲吼道:
「就算是外麵那些人都進不來,可是你別忘了,你們此時還得求著我拿丹藥!
父皇,你們一定也不想再體會那丹藥上癮、卻又吃不到的滋味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乖乖聽我…」
「王清,你去將老二和國師拿下吧。」
皇帝直接打斷他,此刻已經將這眼線都清除出來了,他便不欲聽他多言。
皇帝開口後,一旁的王將軍領旨,立刻就抽出刀來,將刀架在國師脖子上,很快便拿著繩子將人壓著跪到了殿前。
「怎麼可能,王清,你剛剛不是還?」
「哦,二殿下,你是想說大家吃你丹藥上癮了是吧?」
二皇子瞪著她,眼睛泛紅眥目欲裂,謝婉凝卻依舊是笑眯眯的,半點都不在意:
「你看不出來嗎?那明明就是我導演的一出戲呀!
陛下是主演,你眼前的這些人,那都是群演啊。
嘖嘖嘖,大家演場戲給你瞧,你怎麼就認真了呢?二皇子啊,認真你就輸了唄。」
聽完這話,二皇子猛然抬頭。
此時他在看向周圍,那些人又哪有他剛剛進來時、看到的那一副萎靡不振,抽搐還涕泗橫流的模樣?
「不!不可能!明明公主殿下籌備了那麼多年!
公主沒有錯!不可能!我們不可能會失敗!」
被壓著跪倒的國師瘋狂搖頭,口中喃喃自語,完全不能相信此時居然是他們敗了。
而一旁的二皇子卻是反應極快,已經迅速跪著上前兩步不住的磕著頭,眼淚迅速落下:
「父皇!父皇饒命,兒臣也是一時迷了心竅,兒臣被他們迷惑…」
「夠了!
傳旨,國師大逆不道,從此之後奪國師封號,淩遲處死!至於老二,」
皇帝看著在他麵前磕的鮮血直流的老二,終究是血脈相連,他閉了閉眼不忍說道:
「從此之後發配於皇陵看守,再不得出一步。」
「多謝父皇!父皇仁慈!兒臣一定好好悔過…」
「陛下,您下旨之前,可否聽我說個海神娘娘曾經同我講過的故事。」
此時,謝婉凝忽然出聲打斷。
她看了看一旁那滿頭鮮血的二皇子,臉上麵無表情。
本來,其實這皇家內鬥的事情和她沒什麼關係,可是誰讓這二皇子之前傷過她家阿意呢?
之前聽阿意講過他入瓊州前被那毒箭射傷,雖然沒有證據,但想來肯定是這二皇子或是國師的手筆。
哼,動什麼也不能動她的小狼狗,否則那就隻有一個下場!
「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鴉、片戰爭。
傳聞這下凡間下界有三千界,其中有一界同是我炎黃子弟血脈,而那一朝代的名字名叫清朝…」
「所以,最後當英吉利人打開清朝海關時,那清朝的海軍軍中不少人已鴉、片上癮,而軍銀也被他們拿去買了鴉、片。
沒有合適的武器也沒有鬥誌,很快清朝便被打的潰散…
再然後,那清朝的當政者放棄抵抗,向叩開清朝大門的八國侵略者說——
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
這話音落下,整個朝堂內忽然靜得落針可聞。
一時半晌,所有人的內心震驚的如同海動山搖一般,竟是半天都沒有人開口。
皇帝此時的神色,也帶著些許恍惚。
他這幾天以為自己已經了解清楚這罌、粟花的可怕,然而卻沒想到,這罌、粟花竟然能可怕到如此地步。
此時,他並不質問謝婉凝講的故事是否真實,反而卻是想著——
如果不是謝婉凝發現了他們吃的丹藥有問題,現在的大盛朝又會麵臨著怎樣嚴重的後果?
雖然絕不會和大清一樣窩囊到如此地步,但一旦他和朝中的肱骨之臣全部服用上癮,而這些東夷人又虎視眈眈
隻怕到時全大盛朝上下,都會麵臨浩劫!
「謝婉凝,你不要在這裡妖言惑眾!那清朝和我大盛朝又有什麼關係!」
此時,二皇子看到一眾人看向他的麵色都變得凝重而復雜起來,他心裡頓覺不妙,立刻大聲說道:
「我雖有一半東夷人血統,可是仍有一半是大盛朝大盛人的血脈!
東夷不過區區彈丸之地,怎麼可能打敗我大盛朝。我當然是以我們大盛朝為重…」
「夠了!」
皇帝此時睜開眼中,眼中早已沒了之前的半點溫情,反而是立刻說道:
「傳旨,二子勾連東夷人謀逆,誅!
刑部,徹查其往來所有朝內官員,全部查實,絕不能放過一人!」
「是,陛下。」
「父皇父皇,兒臣真的知道錯了!
父皇您饒了兒臣這一回吧!您饒了兒臣這一回吧父皇——」
二皇子被拖下去的時候,那尖利的、劃過耳膜的求饒聲在殿內回向,然而皇帝這次卻也沒有半點動搖。
很快,聲音消失了,大殿中寂靜的可怕。
皇帝閉了閉眼,忽然長長舒了一口氣,暮然間才覺得自己竟然因為那個故事,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
現在想想,他才驀然驚覺,逸昭做的事情才是對的。
若不是有他暗中抗旨,孤身一人前往瓊州與東夷人相抗,隻怕如今他大盛朝內被東夷人暗自蠶食還尤為不知。
自己過去多年來沉迷於尋仙問道,放下了朝政放鬆了警惕。
而逸昭雖然看的清楚,卻困於孝道和他的訓斥,不能再做得更多,最終才會差點因此而死在瓊州。
「朕老了,早已沒有幾十年前的意氣風發和能日日上朝的精力了。」
皇帝突然感慨出聲,一旁人要上前勸慰時立刻抬手說道:
「你們也莫要多勸,朕已下定決心。
朕要下旨讓太子登基,朕,就退位想個清福吧。
雲逸昭,今後大盛朝的江山交予你,你可切莫辜負了朕和朝中老臣的期望。」
「回父皇,兒臣定會日日勤勉,勵精圖治,絕不會…」
「行了行了。」
看著培養了多年的兒子此時那嚴肅而又謹慎的神色,並沒有因為聽到登基而喜形於色,皇帝心中就帶起些欣慰,擺了擺手。
可隨後,會又忽然瞪他一眼,說:
「你小子別在這得了便宜而賣乖!
哼,這皇位還沒這麼快交給你,嗯,就先等這畝產千斤的土豆種出來再說吧。」
再怎麼著,土豆也是他下令種下去的。
前人栽樹前人乘涼,等史書上寫出來,怎麼也得是他在位時的功勞,兒子也別想跟他搶!
「陛下,您怎麼就要退位了呢?」
正當一旁的臣子都心中五味雜成,謝婉凝卻忽然皺著眉頭嘆口氣:
「父皇您再多乾幾年啊。讓阿意給你處理奏折不就行了,這當皇帝天天九九六上下班,想請個年假都沒空。
我還想和阿意去去瓊州度假呢。這以後哪裡有時間啊?
陛下,您看您現在其實身體還行,要不您再乾幾年再退位唄?」
皇帝:……
怎麼這樣一說,說的他現在就不想再當皇帝了呢?
「不行,沒得談!雲逸昭,別想偷懶!
禮部,等土豆種出來立刻就準備!」
……
「土豆,這是我家的土豆,你休想搶!」
「你胡說,這明明是我們家的是你偷的。你還不還!狗二狗三,咱們拿石頭扔她…」
「啊啊啊啊啊啊」
瓊州一村莊的角落裡,白雙雙抱著手裡那幾個土豆,被人用拿石頭扔的痛到尖叫,卻也沒有將手裡的土豆放開。
她趁亂推倒幾個孩童,便立刻跑進了院子裡,將門緊緊關上,任由外麵人如何罵的難聽,也死活不開門。
「那幾個土豆,明明就是你從他們家拿的。」
目睹了全程的陸子安此時站在屋門處,淡淡說著。
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原先玉樹臨風的才子模樣,反而是眼眶深陷,胡子也許久沒有清理,整個人都已經瘦得脫了形。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我去偷去搶,還不是為了我們兩個能吃飽飯!
你要有本事乾什麼指責我,沖出去將外麵打我的人都殺了啊!你不是大才子嗎?你不是風光的陸家嫡子嗎?
如今你的妻子落到如此地步,你卻做個窩囊廢嗎?」
麵對白雙雙歇斯底裡的指責怒吼,陸子安卻是轉身關門入了屋內,麻木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此時,他稍微一動就全身都疼的要命。
腳上是流放了幾千裡路走出來的還未結痂的水泡兒,手上也是乾完農活、還得去人抄寫文字的水泡和厚繭。
雖然他靠著些關係和自己識字的本事,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這奴籍。
可是如何以一個一窮二白的白身活下去,卻成了一個新的難題。
尤其是當他種地時,對上那一旁所有人都怒瞪著他的不善目光
直到此時,陸子安才明白,他遠遠不如謝婉凝。
謝婉凝當初流放到的瓊州,條件隻更惡劣,可是她卻憑借著一己之能,重新風風光光回到了京城。
而他竟然連開頭的一步都做不到,也做不好。
原來,謝婉凝能做到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半點都不輕鬆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