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成親,變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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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的排場很大,筵席早就已經擺好了,張燈結彩的好不熱鬧。有小廝和仆役不停的引著客人進入宴廳,他們拿著請柬來到宴廳門口,也有小廝趕忙迎上來。

謝長纓將請柬交給小廝,小廝連忙說:「原來是趙公子!快請快請!您可是貴客啊!」

黎洛挑了挑眉頭,原來謝長纓買來的這張請柬還是大有來頭。聽說是和吳家合作買賣的一位趙公子,趙家非常有錢,所以小廝見了請柬便眉開眼笑,一臉諂媚的模樣。

「趙公子,趙夫人,請,這邊請。」小廝領著他們進去,和寒敬亭他們並不坐在一張桌子。

寒敬亭對他們點了點頭,便跟著另外的小廝去了靠外的一張桌子坐下來。而謝長纓和黎洛被引著一直往裡走,竟然坐在了主桌上。

黎洛一瞧,心裡開始打鼓,忍不住側頭小聲說:「糟了,你買的這張請柬也太好了,我們坐在主桌上,會不會被認出來啊?」

謝長纓道:「應該不會罷。」

黎洛再一想,那趙公子似乎挺有錢的,也有頭有臉,應該也挺注重麵子的,他既然能把請柬賣了,說明賣了請柬也不會礙事,如此說來穿幫的概率的確不大。

黎洛心中還是有些忐忑,坐在了謝長纓的旁邊,他還要擔憂別人會不會將自己男扮女裝的事情一眼認出來,也是夠難的。

很快主桌來了不少人,竟是沒一個認識「趙公子」的,不過看的出來,趙公子很有錢,不少人都來跟他們麵前巴結著。

「這位便是趙公子,久仰大名啊!」

「趙公子久違了!咱們以前見過的,還一起喝過酒呢,趙公子怕是忘了罷!」

「是啊,趙公子,我們三年前見過,還一見如故呢!趙公子的生意比三年前還好了,果然青年才俊啊。」

黎洛坐在旁邊聽著他們恭維謝長纓,忍不住都想要笑出聲來。

「趙公子,您可算是來了!」

很快的,有人急匆匆而來,他並非被小廝領進來的,黎洛一瞧便知道這肯定是吳家自己的人。

謝長纓不動聲色,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那來人連忙自我介紹,說:「趙公子,我就是吳家的老大,吳津才!」

黎洛上下一打量那個吳津才,原來是吳家山莊的大少爺。那不就是早先要搶馬車那夥壯漢的主子了嗎?

這簡直冤家路窄!

似乎是要確認黎洛的猜測,有兩個仆役從內堂轉出來,似乎想要和大少爺吳津才說些什麼,剛一走過來便看到了謝長纓和黎洛。

其中一個仆役眼睛瞪的好像大銅鈴,激動的嗬斥一聲:「是他們!」

黎洛抬頭一瞧,好家夥,果然是冤家路窄,正是先前要搶他們馬車的其中一個壯漢。

壯漢也沒想到會在喜宴上遇到他們,隻覺得當時受了委屈,著實咽不下這口氣去,現在定然要一股腦全都討回來才行。

那壯漢也沒多想,立刻擼胳膊挽袖子喊道:「好啊,你們倒是送上門來,討打是不是?!」

「蠢材!」

吳津才趕忙嗬斥一聲,道:「狗東西!怎麼和趙公子說話呢!」

壯漢被他主子嚇了一跳,說:「少……大少爺,他們,他們……」

吳津才氣急敗壞的,揚起一巴掌就打在了那壯漢的臉上,道:「還不快給趙公子道歉。」

謝長纓根本沒抬眼,仿佛他們是空氣一般。那壯漢唯唯諾諾的一連串道歉,謝長纓也沒有理會。

「還不快滾回去!」吳津才嗬斥。

壯漢話都沒來得及說,已經一溜煙的跑回去了。

吳津才擦了擦額角的冷汗,說:「趙公子,著實對不住啊,仆役有眼無珠,得罪了趙公子,趙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

謝長纓沒開口,旁邊的黎洛眼珠子一轉,說:「倒也沒什麼,幸好當時你們府上的管家俞公子出來為我們擺平了這件事情,不然啊……大少爺的仆役可好生厲害,差點就要打傷了……」

黎洛話說一半,突然就卡殼了,臉色略微有些變化,硬著頭皮繼續說:「……打傷了我夫君。」

「這……」吳津才一聽,說:「都是我管教無方啊。」

「哦對了,」黎洛笑眯眯的說:「俞管家不在這裡嗎?我們還沒有來得及感激俞管家呢,俞管家可是個好人呢。」

謝長纓知道,黎洛這是想要幫謝棠多多接觸一下俞公子,這樣才好打聽出來,俞公子是不是謝棠的親人。隻是……

黎洛一口一個俞公子,一口一個俞管家,謝長纓聽了難免有點吃醋。

吳津才配笑著道:「俞管家有點忙,在前麵招呼客人呢。趙公子稍等,我這就將俞管家叫過來,馬上!馬上就叫他來!」

「那就有勞了。」黎洛說。

吳津才小跑著就去找俞管家了,黎洛給謝長纓打了個眼色,小聲說:「我聰明罷。」

「什麼趙公子。」

黎洛這邊剛說完,就聽到旁邊一聲高傲的笑,說:「我怎麼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

黎洛轉頭看過去,也是主桌的一位客人,那客人挺年輕的,二十四五歲的模樣,穿金戴銀,一看家裡就很有錢。如今時辰還早,喜宴還沒有開始,新人還未拜天地,不過他竟然都已經喝的臉頰駝紅,看起來是有些喝醉了。

那位喝醉的公子口氣很大,甚是囂張的睥睨著謝長纓,說:「不過是個下九流的商人罷了,當真是好大的派頭呢。你們也不問問我家裡是做什麼的!」

「我可告訴你們,我舅父乃是都城裡的大官!而我的妹妹……」

公子說到這裡還打了個酒嗝兒,繼續說:「我小妹,那可是要嫁給皇上的!開春就要進宮做皇後了!」

「哥哥,你不要說了,怪叫人害羞的。」

那公子旁邊果然坐了一個年輕女孩,看起來也就二八年華,臉頰紅撲撲的。隻是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似有若無的留戀在謝長纓身上。

黎洛可是很有經驗的,那眼神一瞧就「不懷好意」,畢竟自己當初也是這麼偷偷瞧過謝長纓的,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黎洛心裡酸了,自己這個「夫人」坐在謝長纓身邊呢,還有人敢窺探謝長纓的美色,真是氣人。

再說了,他們口中的皇上,必然就是大謝剛剛登基了一年的新國君,那不說的還是謝長纓?

不隻是氣人,這兩兄妹還在碰瓷!

謝長纓這回開口了,他怕黎洛產生什麼誤會,道:「皇上合適要娶皇後?倒是不曾聽說過。」

「你們這些土鱉!」公子果然喝高了,一開口就非常粗俗,道:「他們能知道什麼?我馬上便是皇上的小舅子了,以後便是皇上也要敬我三分。」

旁人瞧他如此猖狂,都有些個看不下去,不過也不知他說的是真還是假,若是假的也就罷了,但凡是真的,必然是要巴結巴結才行。

黎洛聽了簡直給氣笑了,道:「那你倒是說說,你舅父在都城裡當的什麼官?也好叫我們這些不開眼界的長長見識。」

一提起舅父來,那公子更是趾高氣揚了,道:「你們這些人懂什麼,說了你們也未必知道。我舅父不隻是在都城當官,而且還在在皇宮中自由走動,乃是天天能見到皇上的大官兒!五大監長之一,就有我舅父一個。」

旁人眾人聽得雲裡霧裡,五大監長是什麼?從前竟是並未聽說過。黎洛也有點納悶,側頭去看謝長纓。

謝長纓倒是了然,道:「養馬的。」

朝廷裡設有專門給皇上養馬的地方,都城周圍就有五處,每一處都設有一名監長,說白了就是專門養馬的人。當然監長也不是太仆,是萬萬趕不上太仆的官職的。

黎洛還以為是個多厲害的人物,道:「原來是個弼馬溫啊。」

謝長纓一說養馬的,旁邊眾人臉色就變了,說的那麼熱鬧,還當是什麼大官,有的人沒忍住,便嗤笑了出聲。

那公子被謝長纓一語點破,登時臉麵更紅,看來有點惱羞成怒了。他小妹坐在旁邊,臉上也紅了一片,低著不敢抬起來,覺得有些沒臉見人。

公子梗著脖子道:「養馬怎麼了!那也是能見到皇上的大官!皇上對我舅父可是熟悉的很呢!」

謝長纓冷笑一聲,說:「皇上以前認不認識你舅父,我是不知道的。但是從今天開始,必然能記住你的舅父了。」

他們正說話,那麵吳津才已經帶著喻公子急匆匆回來了,陪笑著說:「趙公子!趙公子!俞管家給您帶來了。」

吳津才立刻轉頭對俞管家說:「俞墨,這位就是趙公子和趙夫人。」

俞墨有點驚訝,原來他在客棧遇到的人,便是與吳家經常合作生意的趙公子了。

不過俞墨心中顯然有些疑問,他也不是要故意偷聽,不過都住在一家客棧裡,之前俞墨似乎聽到有人叫謝長纓,隱約記得,謝長纓並不姓趙來著,但是具體又是姓什麼,俞墨也不大肯定。

俞墨不動聲色,道:「趙公子,之前吳家的家仆沖撞了趙公子和夫人,著實對不住,還望兩位海涵。」

「無妨。」謝長纓本就話不多,看起來比較冷淡。

黎洛笑眯眯的,說:「我們怎麼會記仇呢?還要謝謝你當時挺身幫忙呢。我們都沒來得及好好感謝你。」

俞墨道:「夫人折煞鄙人了。」

俞墨看起來比較溫柔,但內裡是個有些冷漠之人,和誰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看起來有理有度,實則就是疏離,和誰都不願意深交。

黎洛笑著,但是覺得有點聊不下去。

黎洛傷腦筋的給謝長纓打了個眼色,謝長纓淡淡的說:「說來也巧了,我們在路上遇到一個人,長得和俞管家有些相似,差點認錯了。」

謝長纓簡直是直球,不隻是俞墨,就連吳津才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說:「竟然還有這樣稀奇的事情?」

黎洛道:「不知道俞公子有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啊,莫不是正巧碰到了喻公子的兄弟?」

俞墨隻是稍微驚訝,隨即恢復了平靜,說:「不曾有兄弟姐妹。」

吳津才說:「趙公子和夫人有所不知,俞墨他是個孤兒,從小就在山莊裡長大的,倒是的確沒什麼兄弟姐妹。不過你瞧俞墨他長得也就是個普通模樣,恐怕有不少人和他長得差不多罷。」

黎洛一聽,差點不給麵子的笑出來。俞墨哪裡長得普通了,明明好看的緊。要是叫黎洛說,這吳津才才長得一般般,他也好意思說別人不好看。

「大少爺,時間差不多了,我去看一下新人準備的怎麼樣了。」俞墨道。

吳津才一看天色,道:「是啊,小妹和妹夫怎麼還不來,眼看著時間都到了,你快去看看,可別叫客人們等著急了!再錯過良辰吉時。」

俞墨急匆匆又走了,沒叫黎洛他們問出個所以然來。

眼看著良辰吉時已道,不過新人竟然都沒有出現,也不知是不是發生了意外。

黎洛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小聲對謝長纓說:「這婚事不會黃了罷?」

黎洛仔細一想,自己先是在四時山莊參加過一次比武招親,結果當然是黃了,因為四時山莊發生命案,後來比武招親便被擱置了,沒成。

接著黎洛在二皇子府參加了二皇子和黎國小公主的婚宴,這結果……也黃了,二皇子想要放火燒死小公主,誰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太後來了個將計就計,把二皇子給燒死了。

這第三次,自然就是眼下的吳家山莊。良辰吉時都已到了,但是新郎新娘卻不見蹤影,怎麼看都不對頭。

謝長纓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道:「來人了。」

黎洛伸著脖子去看,果不其然,是俞墨回來了,身邊帶回來一個穿著喜服的男子,應該是要入贅吳家的新郎官沒錯。

黎洛上下一打量,這新郎官二十來歲,長得周周正正,怪不得能入贅吳家,模樣是挺好看的。不過一看就是個油滑的人,有點奸詐掛相,笑起來的模樣滿臉討好。

新郎官急匆匆跟著俞墨前來,笑著道:「謝謝大家來參加這喜宴,新娘子有些個害羞,還沒完全準備好,還要勞煩大家夥多等一小會兒。」

結婚的日子,當然是新郎和新娘子最大,他們都不怕錯過良辰吉時,旁人哪裡有多嘴的道理,便都笑著說無妨。

吳津才一看,笑容有點僵硬了,和謝長纓他們說了一句失陪,就走到了新郎官和俞墨那邊去說悄悄話。

黎洛好奇了,挨近一些謝長纓,說:「他們在說什麼?」

宴廳很大,吳津才和新郎官他們在角落,筵席上又很是吵鬧,就算謝長纓耳朵再好使,也聽得不是太清楚。

謝長纓皺了好眉頭,說:「好像是吵架了,說新娘子不願意出來。」

「啊?」黎洛眼睛亮了,說:「新娘子悔婚了?」

怪不得時間都到了,卻還沒有拜堂成親。

新郎也有點著急,和吳津才小聲說了幾句,吳津才看起來在罵人,對著新郎好一對劈頭蓋臉的大罵,可惜聽不到具體罵了什麼。

新郎灰頭土臉的,然後就離開了筵席,又回去了,應該是去找新娘子去了。

黎洛好奇的問:「那到底能不能結了?」

新郎先走了,隨後是俞墨走了,最後吳津才也等不下去了,乾脆也離開了宴廳。

這等了好一會兒,新郎新娘都不出現,大夥兒就有點待不住了,都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均是八卦的向宴廳外麵瞧去。

「來了來了!新娘子來了!」

讓黎洛有點失望,沒多久新娘子突然就出現了,看來隻是小打小鬧罷了,並沒有真的悔婚。

就瞧宴廳門口熱鬧了起來,火紅喜服的新娘子被好多丫鬟簇擁著走了進來,頭上還蓋著紅蓋頭。

丫鬟們簇擁著新娘子進來之後,就有點發懵,因著新郎官又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丫鬟們尷尬的扶著新娘子站在門口,一時間也不知要不要走進去才好。

新娘子有蓋頭擋著,看不見前麵的情況,小聲詢問:「愣著做什麼呢?」

丫鬟猶豫著說:「小姐,姑爺……姑爺不在啊。」

「怎麼回事?」

看來這吳家的小姐是個暴脾氣,一聽之下竟是直接將自己的蓋頭給掀開了,道:「他人呢?還成不成親了?」

這蓋頭一掀開,黎洛立刻「咦」了一聲,說:「新娘子還挺好看的。」

「咳。」謝長纓咳嗽一聲。

黎洛沖他笑笑說:「當然不及你十分之一了。」

新娘子環視了一圈周圍,果然不見新郎的人影,當下就火了,道:「反了他了!反了他了!他是不是不想成親了?那好啊,就別成親了。來人啊,把他給我直接從山莊裡攆出去!」

「小姐!小姐!」

有仆役急匆匆沖進來,滿臉慌張不已。他分明想要極力壓住聲音,卻因為驚恐和慌張,嗓門子沒控製住,已然大喊了出來道:「姑爺!姑爺自盡了!上……上吊死了!」

「你說什麼?」新娘子滿臉不敢置信,一愣之後喝罵了起來,道:「又再耍什麼花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連姑娘家都不屑的用了!他好歹也是個大男人啊!」

「不是,不是……」仆役連連搖頭,說:「真的!姑爺真的自盡了,上吊死了!沒得救了!」

新娘子又是一愣,這一下子筵席上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全都你看我我看你的,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

新郎官明明剛出現在他們麵前,怎麼就突然想不開死了呢?新郎剛才還笑的挺高的樣子,一點也不似尋死膩活的模樣。

黎洛說:「怎麼回事?」

謝長纓搖了搖頭。

「快!快去看看!」

新娘子臉色變了,也不要紅蓋頭了,扔在地下就往外跑去,一眾丫鬟們全都跟在後麵。

黎洛豁然站了起來,說:「我們也去看看罷!」

謝長纓對於黎洛喜歡湊熱鬧的性子著實有些無奈,不過不隻是黎洛一個人,突然出現了這等奇怪的事情,不少賓客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嘩啦啦的,宴廳裡就少了三分之二人,全都跟著去看個究竟了。

黎洛拉住謝長纓的手,也隨著人流往宴廳外麵走。謝長纓無奈的搖了搖頭,倒也沒有製止,跟著他走出去。

寒敬亭和謝棠坐在宴廳的外手桌邊,謝棠一眼就看到黎洛帶著謝長纓要去湊熱鬧。

謝棠當下站起來阻攔,說:「你帶著我……我叔叔要去乾什麼?這種熱鬧有什麼可看的?若是遇到什麼危險可怎麼辦?」

突然死了個人,聽起來的確不太平。

黎洛感謝自己被謝棠給針對了,不過不要緊,黎洛向來一肚子都是歪理。

黎洛說:「我們不是去湊熱鬧的,其實是這樣的,你想啊,這吳家山莊出了人命,俞墨是吳家的管家,必然是要過去查看的,其實我們是擔心俞墨,所以想要過去瞧瞧情況。」

黎洛這麼一說,謝棠臉色就變了。這俞墨的確是吳家的管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趕過去處理。說實在的,謝棠也有點想過去看看。

「走罷,別愣著了。」黎洛拉了一下謝棠的手,不過被謝棠嫌棄的撇開了。

他們順著人流走出來,都不需要詢問發生命案的地點,隻要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就是了。

這走著走著,就看到了火紅的一片,屋簷上樹梢上都掛著紅綢子,正是新郎新娘的新房。賓客們都堆在新房門口,一個個探著頭往裡瞧著情況。

黎洛踮起腳來,便透過人群瞧見屋裡的情況。

都不需要瞧得太遠,就見新房大門打開,門口外間的地方就有個紅色的影子,在房梁上掛著,一晃一晃的。

「啊!!!」

新娘子也是才趕到,一趕到就瞧見上吊自殺的新郎官。新郎官已然死透了,一點呼吸也是沒有,這會兒還掛在半空中,沒有被解下來。

新娘尖叫一聲,嚇得一屁股就跌倒在了地上。小丫鬟們也是連連尖叫,嚇得是魂飛魄散,根本沒力氣去扶小姐站起來。

「新郎真的自殺了!」

「方才不是好端端的?怎麼就上吊了?」

「這是自己上吊的罷?看起來也不像是被別人勒死的啊。」

「好好的怎麼就上吊了?莫不是因為新娘子悔婚?」

之前大家都瞧見了,新娘子姍姍來遲,好像不願意結婚了的樣子。新郎出現安撫了一下賓客們,然後就急匆匆回去找新娘子,這一去就一去不復返,結果忽然上吊。

俞墨果然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見到外麵賓客太多,而且都在嘩然,趕忙組織家丁,將賓客們疏散開來。

俞墨道:「真是抱歉各位,今日婚宴怕是辦不了了,請各位先行回房休息,一會兒便會給各位送去晚膳飯菜。」

「對啊,就……就先散了罷!先散了罷!」吳津才也給嚇懵了,臉色難看的厲害,吆喝著說。

黎洛一直伸著脖子往屋裡瞧,兩隻眼睛好像探照燈一樣,似乎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現在還是個姑娘的打扮,旁的姑娘瞧見死人這麼可怕的事情,早就嚇得尖叫起來,但是黎洛不然,可以說是看的非常起勁兒了。

謝長纓道:「是自盡上吊的?還是被人殺死偽裝上吊的?」

黎洛略微思考,說:「應該是自盡上吊的。」

「什麼?」旁邊的謝棠睜大眼睛,說:「還真是好端端的自殺了?你莫不是看不出來在騙人罷!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他乾什麼好端端的自殺啊。」

黎洛道:「自己上吊,和被別人勒死偽裝上吊的區別很大,當然最主要的區別在於頸間的勒痕,這新郎官脖子上的勒痕一看就是自盡留下來的,的確應該是上吊沒錯。」

他說完了,謝長纓就問:「那你為何看起來很費解的樣子。」

黎洛笑了,果然謝長纓是了解自己的,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話沒說完。

黎洛抬手指了指屋裡,說:「你們仔細看看,不覺得奇怪嗎?」

新房裡很乾淨,一點也不雜亂,新郎在大門口,外堂的地方就上吊了,一根不細的繩子拴在房梁上,新郎官就用這根繩子把自己給吊死了。

除此之外,就隻剩下一隻歪倒的椅子有些引人注意。

謝長纓說:「椅子?」

謝棠說:「椅子有什麼可奇怪的,若是沒有那把椅子,繩子那麼高,想要上吊自殺也上不去啊。」

椅子可謂是上吊自殺的必備工具了,必須要有一把椅子踩著,才可以夠到上吊繩,等上吊的時候再把椅子給踢倒,然而……

黎洛挑了挑嘴唇,說:「椅子倒的太遠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大家也都發現了,那把椅子的確倒的有些遠,距離上吊繩的位置差出很多去。若是一個人踩著椅子上吊,最後將椅子踢翻,按理來說,椅子不應該滾得那麼遠。

「有可能屋裡地麵是斜著……」謝棠話說一半就斷了。

屋裡的地麵的確有那麼一點點斜,椅子又是圓的,若是倒了也有可能滾開一段距離,的確說的過去。但是問題就在於,那斜坡的方向正好相反!

椅子若是順著斜坡滾開一段距離,也是應該滾得距離屍體近一些,但是現在卻還是很遠。

謝棠傻眼了,一時間想不到這是怎麼回事。

「最奇怪的地方還在於,這個椅子倒在了新郎上吊的後方,」黎洛道:「吊著脖子向後踢椅子,還能踢出那麼遠,簡直高難度。」

「所以?」謝長纓一看就知道黎洛已經有結論了,乾脆不去猜測,直接問了出來。

黎洛說:「所以我覺得,這把椅子可能不是新郎自己踢開的,應該是有另外一個人,在新郎套好上吊繩的時候,一腳將椅子踢開。」

謝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說通。那……不就是謀殺了嗎?新郎為什麼自己套上上吊繩啊?這也太奇怪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黎洛說:「屋裡也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告訴我新郎到底為什麼要上吊。」

吳家突然出現了人命,死的還是新郎官,婚宴是辦不下去了,但是也不能立刻趕走客人們,仆役隻好將客人們都帶回了客房,讓客人們先回去休息。

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覺得有些晦氣,不過又止不住的八卦。黎洛他們回到客房院落的時候,就聽到好些個人在說這事情。

其中一個人說:「我看啊,那新娘子潑辣的厲害,指不定新郎官是活不下去了,這才自殺了結。」

「怎麼可能?」另外一個人道:「吳家小姐雖然潑辣,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倒是那新郎可不是個好東西,一直盯著吳家的生意,若不然也不會入贅進吳家了。」

「你們不知道,」有一個人神神秘秘的打斷了他們的話頭,說:「要我說,新郎突然自殺,肯定是中邪了!」

「什麼中邪不中邪的,無稽之談。」旁邊人不信他的話。

「是真的!」那人著急了,說:「你們都不曾聽說過嗎?以前吳家,就在那個新房裡,死過好幾個小孩呢!都是上吊死了,可邪門了!」

那人也不知道有什麼門道,說是聽以前吳家的仆役說起的。很多年前,新房院落沒翻修的時候,看起來還破破爛爛的,裡麵住了不少孩子。

聽說有一天半夜,吳家的仆役聽到院子裡傳來孩子的哭聲和笑聲,聽起來詭異極了。

後來第二天,仆役進入那個院子,輕輕的推開門,就看到房間裡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半空晃動著。

「你們猜怎麼著!」那人睜大眼睛道:「有四五個小孩,一同上吊死了!就在那個房間裡!」

事情過去許多年了,這事情早就被淡忘,院子也徹底翻修過,這會兒便改成了新房。哪裡料到,這大婚當日,新郎官竟然在新房裡上吊自殺了!

「你們就說邪門不邪門!」那人道。

旁邊大家都聽得毛骨悚然,有人就說:「莫不是騙人的罷?吳家怎麼會有那麼多小孩呢?還一下子就上吊死了四五個。」

「我沒騙人。」那人道:「吳家老爺一項喜歡做善事的,以前收養過很多無家可歸的孩子,這是遠近都知道的事情。你們不信去問問,那俞墨管家不就是吳老爺收養的孩子嗎?」

黎洛他們正巧回來,將這些話聽了個全部。謝棠聽到這裡,整個人身體一震,表情僵硬了起來。

吳家的確收養過一些小孩,按照寒敬亭的說法,其實謝棠也是其中一個。隻不過這些孩子收養回來,根本就是供吳家的人取樂的,哪裡被當做人看過。

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這些情況,還當吳家的人一個個都是大善人。

謝棠聽說有四五個孩子一起上吊自殺了,隻覺得一陣陣的毛骨悚然,忍不住就在想著,或許是那些孩子不堪折磨,所以……

「棠兒。」寒敬亭握住謝棠的手,隻覺得他的手冰涼一片,絲毫溫度也沒有。

寒敬亭低聲說:「棠兒,別怕,有師父在呢。」

謝棠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便跟著寒敬亭回了房間。

黎洛見謝棠失魂落魄的,本來想要去安慰一番的,但是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身份,也隻能算了。

黎洛仰頭瞧著謝長纓,說:「纓纓你說,我當個皇帝怎麼也人嫌狗不待見的?」

謝長纓被他逗笑了,說:「有我喜歡你還不夠?那你可太貪心了。」

黎洛也沒忍住笑了,說:「纓纓,你可太自戀了。」

謝長纓說:「先回去,一會兒再隨便找些吳家的下人,打聽一下關於俞墨的事情。」

「嗯!」黎洛點點頭。

天色全黑下來的時候,吳家的仆役便送來了晚膳。因著山莊出了意外,筵席算是黃了,所以吳家的人為了補償千裡迢迢來參加喜宴的客人們,今天的晚膳是非常豐盛的。

黎洛和新郎官完全沒交情,對吳家的人也沒什麼好感,是絲毫也傷心難過的,眼看著如此豐盛的晚餐反而挺高興,坐下來就開始大快朵頤。

「小心撐著。」謝長纓說。

黎洛給謝長纓夾了一個大蝦,他腮幫子裡鼓鼓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謝長纓道:「你吃,我吃飽了。」

黎洛搖搖頭,將嘴裡的肉咽下去,才說:「我知道你吃飽了,所以讓你幫我剝蝦啊。」

謝長纓:「……」

謝長纓哭笑不得,不過看黎洛吃的這麼帶勁兒,於是坐在旁邊任勞任怨的開始剝蝦。

「哇,終於吃飽了。」黎洛風卷殘餘,將一桌子的美食席卷乾淨,笑眯眯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謝長纓眼皮一跳,說:「你真的沒撐著罷。」

黎洛吃的著實有點多了,乾脆往床上一趟,四肢攤平說:「吃飽喝足了,現在就差睡一覺了。」

謝長纓道:「那我叫人打熱水,你沐浴後就休息罷。」

「不行啊。」黎洛保持著四肢攤平的模樣,卻把腦袋仰了起來,說:「不是還要去打聽一下俞墨的事情嗎?咱們之後還要去會盟,不能在這裡停留太長的時間,早點打聽完了,早點離開這裡。」

一提起會盟來,黎洛整個人都糾結了。感覺他和謝長纓到了會盟地之後,絕對血雨腥風!

「你要是真的累了,就休息罷。」謝長纓瞧他很不想從床上爬起來的樣子,道:「我去打聽一下,不用多久也就能回來了。」

「我不放心!」黎洛立刻說:「你長得那麼好看,這大晚上的,若是被狐狸精給叼走了怎麼辦?」

謝長纓在黎洛身邊坐下來,低下頭來,伸手捏著黎洛的下巴,作勢仔細的去看黎洛,道:「在謝棠的眼裡,你才是狐狸精罷。我一顆心倒是的確被你給叼走了,所以你要對我負責任的。」

黎洛感覺自己被調戲了,若是換了旁人說這樣的話,必然百分百油膩非常,但是謝長纓仗著他顏值高聲音好聽,簡直肆無忌憚。

黎洛有點暈頭轉向,抬手勾住謝長纓的脖子,就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

謝長纓說:「我去了,馬上就回來,困了你就先休息。」

「那我就先休息一下,回來等你一起鴛鴦浴罷!」黎洛笑眯眯的看著他。

謝長纓呼吸一窒,低頭又在黎洛嘴唇上狠狠親了一下,這才起身離開,囑咐說:「我去去就回,你不要到外麵去亂跑。」

黎洛說:「放心,我都不下床,也不出房間。」

謝長纓似乎還是不怎麼放心,道:「我會讓寒敬亭注意著這邊的。」

黎洛真是撐得不得了,聽到謝長纓離開關門的聲音,便閉上了眼睛,準備小小的假寐一下,沒想到狂吃一通也是很浪費體力的事情。

「吱呀——」

黎洛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感覺隻是過去了一小會兒,謝長纓回來的也太快了,這就打聽到了俞墨的事情?

「纓……」

黎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片衣角,黑色的,並非白色。

黎洛下意識的翻身坐起,進來房中的人完全不是謝長纓,而隔壁的寒敬亭竟然沒有察覺有人進了黎洛的房間。

來人一身黑衣,昏暗的燭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五官甚是深刻,絕對是百裡挑一的美男子,但氣質說不出來的陰鷙,叫人隻看一眼就有些遍體生寒。

那人武功一定極高,不然不可能來去悄無聲息的。

黎洛不動聲色的盯著他打量了一遍,雙眸靈動的轉動著,心裡思索著,若是自己這會兒大喊寒敬亭的話,隔壁的寒敬亭到底能不能趕過來。還是說……

黑衣男人走進房間,一步步沖著黎洛走了過來,他似乎對黎洛並沒有什麼惡意,竟然在床邊緩緩的坐了下來,看著黎洛道:「陛下……」

陛下……

他一開口,黎洛心裡便咯噔了一聲,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就是薛國的國君,那八成是「自己」以前認識的人了。

黑衣人笑了,又道:「陛下可著實是太頑皮了,讓孤這一番好找。」

黑衣人第二次開口,黎洛心裡又是咯噔了一聲。這人自稱是「孤」,那麼很有可能是個王爺。

黎洛先前才聽謝棠和寒敬亭科普過薛國國君的事情,腦子裡瞬間跳出一個不妙的想法來……

眼前這黑衣男子,莫非就是「自己」以前單相思的攝政王?

作者有話要說:  9月11日開新文《八爺在清穿文裡割韭菜》,歡迎提前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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