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獨處,皇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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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解釋!」

黎洛隻覺大事不妙, 立刻焦急的看向謝長纓,抓住了謝長纓的袖子。

「不必解釋。」

謝長纓臉色很是平靜,說罷了這話忽然雙手一抄, 就將黎洛給打橫公主抱了起來,然後繞過宋憑欄,直接進了房間。

「嘭!」房門關閉,阻隔了眾人的視線。

屋裡隻有黎洛和謝長纓兩個人, 謝長纓的語氣相當平靜, 臉上也不見什麼怒色,但是黎洛覺得,謝長纓肯定吃醋了, 而且暴風雨前的平靜是最要命的。

黎洛被謝長纓抱回來, 輕輕的放在了床榻上。他趕忙拉住謝長纓的袖子,小聲道:「要不還是解釋一下?」

不給謝長纓開口的機會,黎洛已經連珠炮似的道:「纓纓!你不要被誤導啊!」

「說好了是薛國國君單相思呢!」

「說好了那個攝政王不喜歡薛國國君的!」

「所以說,這個攝政王現在對我大獻殷勤, 一定有問題!」

「一定有大陰謀!」

「所以纓纓你千萬不能上當啊!」

黎洛句句誠懇, 說完了便眼巴巴的看著謝長纓。

謝長纓笑了,道:「我像是上當了的模樣?」

這個……

黎洛笑笑,沒有立刻接話。

謝長纓道:「他故意在我麵前對你這般殷勤,的確有問題的樣子。定然是他怕你移情別戀,自己在薛國的地位會不保,所以……」

黎洛搶著說:「別亂說,什麼叫移情別戀, 我就喜歡你一個人,你可是我的初戀啊!我這麼專一一個人,不能隨便誣陷我。」

原本謝長纓的心情是非常不好的, 不過這會兒唇角忍不住就挑了起來。

而房間外麵,宋憑欄手中捏著那塊墨黑色的玉佩,眼看著房門關閉,臉色有些個難看了起來。

說起往日裡,哪一天不是薛國國君薛洛不停追在宋憑欄身後獻殷勤,如今風水輪流轉,也輪到了宋憑欄來腆著臉獻殷勤,而「薛洛」竟然絲毫不領情,還一副要和他撇清關係的模樣。

宋憑欄臉色難看,差點手上一用力,將玉佩給攥得粉碎。

宋憑欄站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再從房間裡出來,冷著臉轉身離開,很快不見了蹤跡。

謝棠都看傻眼了,瞪著緊閉的房門,忍不住說:「這個薛洛,當真還挺有本事的!」

謝棠本以為隻有自己叔叔謝長纓被那個「薛洛」迷得暈頭轉向,沒想到還有其他人也這般癡迷於他。

謝棠越覺得不行,乾脆大步上前,抬起手來就要敲謝長纓和黎洛的房門。

「棠兒。」

寒敬亭從後麵走過來,握住了謝棠抬起來的手,說:「我們還是再去打聽一下俞墨的事情罷。」

他們就是為了俞墨才來的吳家山莊,俞墨的事情的確很要緊。但是……

謝棠覺得眼前的事情更要緊,說:「我先找陛下談一談。」

寒敬亭搖了搖頭,說:「陛下的感情問題,不如還是交給陛下親自解決。」

「可是,」謝棠滿臉擔憂,說:「陛下明顯被那個薛洛給蠱惑了啊,我怕陛下執迷不悟。」

寒敬亭被他逗笑了,說:「說起來,薛國國君也沒有對陛下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不是嗎?況且對棠兒也是很友善的。」

他這麼一說,謝棠沉默了。

寒敬亭說到了點子上,眼下的薛國國君乃是黎洛,黎洛喜歡謝長纓還來不及,怎麼會害他?再說了,謝棠是黎洛的好朋友,黎洛自然也對謝棠很好。

謝棠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們萍水相逢,他對我好,難道不可疑嗎?」

「倒也是。」寒敬亭道:「萍水相逢,你不信任薛洛也是正常的反應。但是……」

寒敬亭笑了,說:「棠兒與陛下認識了多少年了?你應該知道陛下的為人和秉性,難不成也信不過陛下嗎?」

昔日坊間傳聞,小太子謝棠和潁川王謝長纓一直不和。其實說起來謝棠和謝長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從小太子謝棠記事開始,謝長纓在他眼中便是完美的存在。或許是因為小太子自卑,他嫉妒謝長纓的完美,所以才會將謝長纓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說白了,謝棠不討厭謝長纓,一直以來都將他作為自己的目標。

謝棠是了解謝長纓的,謝長纓看起來很冷淡,但其實重感情。

但唯獨有一件事情,謝棠實在是不明白。那就是黎洛……

當年謝長纓明明那麼喜歡黎洛,在黎洛消失之後瘋狂的找他。但是黎太子一出現,謝長纓便變了心。而現在,黎太子又失蹤了,反而出現了一個什麼薛國皇帝,讓謝長纓癡迷不已。

明明謝長纓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明明謝長纓那麼喜歡黎洛,卻為什麼會變心?

寒敬亭見謝棠沉默了,伸手輕輕的撫扌莫了一下他的發頂,道:「棠兒,其實你心裡很清楚,你討厭薛洛是有原因,對不對?」

原因,自然有……

謝棠想到這裡,莫名有些心悸。

這個原因,其實並非薛洛乃是帝國皇帝,而是……

謝棠發現,薛洛性格十分開朗,他很喜歡笑,而且很聰明。這些特點,簡直就在時刻的提醒謝棠,薛洛和黎洛太像了,甚至就像一個人。

可他們分明就不是一個人。

謝棠生怕謝長纓也是這麼認為的,會將薛洛看成是黎洛的替身,所以才會那麼喜歡他。

可就算薛洛和黎洛再像,他也不是黎洛,這樣對黎洛一點也不公平!

寒敬亭又說:「你應該再多相信陛下一些,也多相信自己一些。」

謝棠迷茫了,抬頭去看寒敬亭,說:「師父,你說的什麼意思?」

「這個世上的確有很多荒唐的事情,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終究還是發生了。」寒敬亭道:「陛下是什麼樣的性格,他喜歡上一個人,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變心,不是嗎?」

謝棠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的,在黎太子和薛洛出現之前,的確這麼認為。

寒敬亭道:「所以,陛下應該有自己的理由。」

「師父?」謝棠睜大眼睛,死死盯著寒敬亭,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情?你是不是又騙我?」

寒敬亭張開雙臂,將謝棠摟在懷裡,道:「師父怎麼敢騙你呢,以後再也不敢了。」

謝棠道:「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告訴我。」

寒敬亭先將謝棠帶進了房間,將房門關上了,這才說:「我雖然並不肯定,但是看陛下的態度,這個薛洛很有可能其實就是黎洛。」

「師父你在說些什麼啊?!」

謝棠嚇了一跳,說:「這不可能的!不可能啊……」

謝棠立刻否認,但是說罷了自己也猶豫了。

太像了……

沒錯就是太像了,謝棠越想越覺得像。還有之前的黎太子也是,他們雖然長著和黎洛不一樣的臉,但是性格太像了,尤其是笑容,別人根本無法模仿的笑容。

謝棠有些迷糊了起來,說:「可是……我和黎洛是好朋友啊,他如果是……是……那他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或許有難言之隱。」寒敬亭說。

謝棠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黎洛就是黎太子和薛洛,那也就能解釋,為什麼謝長纓會突然三心二意移情別戀。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黎洛和黎太子都會突然消失的問題。

但是黎洛、黎太子和薛洛分明長得不一樣,謝棠思忖著,莫不是易容了?戴了麵具?

「棠兒?」寒敬亭叫了謝棠一聲,謝棠都沒有聽到。

謝棠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的樣子,道:「我知道了師父。」

寒敬亭挑了挑眉,道:「你知道什麼了?」

謝棠沒有告訴他,說:「我有一個打算,但是不告訴師父你。」

寒敬亭道:「不告訴我?那棠兒八成是要胡來,對不對?」

謝棠挺著月匈道:「什麼胡來,我不是小孩子了,師父你不要總把我當小孩子看行不行。」

「我怎麼會把你當小孩子看呢?」寒敬亭笑了,笑著低頭口勿了一下謝棠的嘴唇,道:「我會對小孩子做這種事情嗎?」

前一刻謝棠還很硬氣,眼下有點蔫了,臉頰紅撲撲的,伸手推了一下寒敬亭,轉身要走,說:「我出去一趟。」

寒敬亭伸手拉住了謝棠,道:「棠兒要去哪裡?師父的話還沒說完,若是棠兒不想讓師父把你當小孩子看,不如來給師父證明下,棠兒已經長大了,怎麼樣?」

謝棠奇怪的回頭看他,說:「證明?」

寒敬亭在他耳畔低語,說:「是啊,當然是做一些小孩子不能做的事情。」

謝棠臉頰頓時燒燙的都要熟了,趕忙甩開寒敬亭的手,說:「大白天的!我還有要緊事呢!」

說罷了奪門而出,跑掉了。

這邊謝長纓心情緩和了不少,不過心裡還是生氣的,那個宋憑欄擺明了對黎洛不懷好意,明顯是想要利用黎洛,所以才故意「勾引」黎洛的。

謝長纓臉色陰鷙,他必須要想個辦法,好好的整治一下宋憑欄這個「情敵」。

「叩叩!」

房門被敲響了,黎洛有點「做賊心虛」,往外看了一眼,心說不會又是那個宋憑欄罷?!

謝長纓聽到腳步聲,說:「是謝棠,我去開門。」

黎洛鬆了口氣,原來不是狗皮膏藥,那就好。

謝長纓走過去開門,房門打開,外麵站的果然是謝棠,隻有謝棠一個,不見寒敬亭跟著。

謝長纓說:「找我什麼事。」

謝棠探頭往屋裡看了一眼,道:「陛下出來一下,我有點事……」

謝長纓點點頭,往外邁了一步,走出房間,看來謝棠是要和他說悄悄話,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哪裡料到謝長纓走出了房門,謝棠往前跨了一步,倒是進入了房間,然後回身就關門。

「哐當!」

房門關閉了,謝棠速度快極,立刻落下門閂。

謝長纓著實有點發懵,眼看著自己被關在了自己的房間外麵,當下拍了拍門板,道:「謝棠,你進我房間去做什麼?」

謝棠在門裡說:「我……我有點事情啊,不過不是找陛下。」

原來謝棠說有點事情,根本不是要和謝長纓說,而是要找屋裡的「薛洛」。

謝長纓又拍了拍門,道:「先把門打開。」

謝長纓有些擔心,謝棠不知道眼下的薛國國君就是黎洛,對黎洛一直很有敵意。雖說謝棠的武功也不怎麼好,危險程度並不高,但是黎洛一點武功也不會,若是被謝棠給拿捏住,那也是要吃虧的。

黎洛聽到外間的動靜,出來就看到謝棠來了,而且把門給鎖了。

黎洛倒是不緊張,說:「纓纓,要不然你先出去溜一圈?」

謝長纓:「……」

謝長纓生悶氣了,自己緊張黎洛的安危,黎洛倒是不緊張,反而站在謝棠那邊,似乎是想要把自己支走,好和謝棠單獨相處。

謝長纓抱臂站在門口,一點也不想獨自去閒逛,打算在門口做門神。

黎洛看向謝棠,道:「你有事找我?要不進去坐下來說?」

「哦。」謝棠打量了黎洛好幾眼,語氣冷冷的,不過破天荒沒有反對。

黎洛挑了挑眉,心說謝棠好像的確有事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對自己的態度是不是有所緩和?

他走進了內間裡,給謝棠到了一杯茶水,說:「坐啊。」

謝棠沒說話,點點頭走了過來,走到黎洛前麵,卻也沒有坐下來。

黎洛奇怪的看他。現在黎洛換了新的身體,薛國國君長得比黎太子高一些,也沒那麼瘦弱,但總體還是纖細類型的,不然也不能穿著女裝毫無違和感。

現在黎洛想要平視謝棠,需要稍微垂著眼目,他比謝棠要高一點點。不過謝棠仰著頭看他,卻一點氣勢也不熟。

黎洛被謝棠看的有點脊背發毛,下意識的覺得,謝棠可能正在醞釀大陰謀,就不知道是什麼大陰謀了。

「我今天來,」謝棠開口了,說:「我今天來就是想要確認一件事情!」

黎洛說:「什麼事情?你問我肯定回答。」

謝棠目光閃爍,仿佛自言自語一樣,說:「不用你回答,我自己可以……」

黎洛沒聽明白,下一刻就見謝棠突然動了。

兩個人本就距離的不遠,謝棠又是會武功的,黎洛哪裡能反應的過來。黎洛隻覺得眼前一花,「哎呀」低呼一聲,就被謝棠給撲倒了。

好在他們在內間,而且旁邊就是床榻了,黎洛被撲倒,是倒在了床榻上的,並沒有磕到地上。

但就算如此,黎洛還是覺得頭暈眼花,下意識的問:「謝棠,你乾什麼?」

謝棠咬著牙二話不說,一臉「狠呆呆」的模樣,直接一並,就將黎洛的兩隻手並起來,壓在了頭頂上。

黎洛懵了,別看謝棠一點也不高壯,但不愧是習武之人,力氣比他可大了太多。黎洛被他壓製著,毫無反抗之力,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那般。

謝棠一隻手就製住了黎洛,他還有一隻手空著,便在黎洛的臉頰上扌莫索了起來。

「啊……」

黎洛嚇了一跳,眼皮也跟著狂跳起來,總覺得眼下的這情況說不出的詭異。謝棠這模樣,仿佛要霸王硬上弓一般。

「等等,」黎洛連忙道:「我說謝棠,有話好好說,別……別動手動腳的,好癢啊!」

謝棠扌莫索了他臉頰半天,左臉幾下右臉幾下,特別認真的樣子。隨即竟然往黎洛的頸子又扌莫索了下去,將黎洛領口的扣子都打開了。

黎洛傻眼了,說:「等等!真的等等!」

「這……這這你這樣我很為難的,要是我家皮卡丘看到,會放電的!」

「要不然你有什麼事情,還是問我罷。」

「直接用嘴問就行了,別……別動手!」

「嘭!」

就在黎洛的喊聲中,房門被大力踹開了,門閂掉在地上,早就變成了兩半。

進來的不隻是謝長纓一個人,還有寒敬亭也聞聲趕了過來。

兩個人一進了內間,便看到謝棠將黎洛壓製在床榻上的模樣。不隻是黎洛衣衫不整,其實謝棠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模樣看起來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謝長纓著實忍不了了,大步跑過去,將謝棠直接從榻上揪了下來,往後一扔。

寒敬亭伸手接住被像沙包一樣扔過來的謝棠,問:「棠兒,你在乾什麼?」

謝棠這會兒似乎也覺得鬧了誤會,有些不妥,小聲說:「我……我不是要非禮他,我……就是想要確認一下,他有沒有戴麵具而已……」

黎洛趕忙從榻上爬了起來,滿臉都是驚魂未定的模樣。麵具?怪不得謝棠二話不說,上來就亂扌莫一氣。

謝長纓臉色全黑,趕緊給黎洛整理了一下亂七八糟的領口。他知道謝棠不是要對黎洛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這情況誰看了都要多想,這稍微一多想,謝長纓都要氣炸了,心口酸的厲害。

寒敬亭頭疼不已,原來這就是謝棠不打算告訴他的事情,當真是太胡來了。

寒敬亭拉著謝棠往外走,說:「先走罷。」

謝棠想說,自己還沒確認完呢,不過話都沒能開口,先看到了謝長纓要吃人一樣的眼神,嚇了他一個哆嗦,趕忙跟著寒敬亭走了。

黎洛見謝棠被帶走了,忍不住鬆了口氣,說:「真是嚇死人了。要不然……我還是跟謝棠好好談談罷。」

「還談?」謝長纓眯著眼睛說:「你們都談到床上去了。」

黎洛:「……」

黎洛之前一直沒有告訴謝棠,自己其實就是黎洛。畢竟這個事情有點難解釋,謝長纓也懷疑了自己很久,解釋起來太費勁兒了,別人根本不相信,黎洛也沒什麼有力的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反而像是在刻意模仿,說多了就是綠茶味的小白花,越描越黑。

不過黎洛現在覺得,謝棠不信也要解釋,否則再這麼下去,謝長纓都要給氣炸了。

「啊哈哈……」

黎洛乾笑一聲,戳了戳謝長纓板著的臉,說:「生什麼氣啊,不要亂吃醋,會長皺紋的,就不美了。」

「現在就嫌棄我不美了?」謝長纓道。

黎洛一聽,果然在吃醋,看來需要哄一哄男朋友,說:「怎麼可能,你不美了誰美啊。啊你看,外麵下雪了啊,不如我們出去看雪景罷!多浪漫呢。」

黎洛生硬的岔開話題,謝長纓往窗外看了一眼,倒是真的下雪了,今天天氣本來就很冷,天色還一直陰測測的,原來是要下雪。

雪花紛紛落下,沒想到不消一會兒的功夫,竟然下的還挺大的,撲簌簌的將房頂都落滿了,遠遠看去白茫茫的一片。

……

「咳咳咳——」

「咳!」

咳嗽的聲音頻繁響起,有人坐在屋內,捂著嘴巴咳嗽著,臉色不是很好看。

屋內點著昏暗的燭光,雖然並不明亮,但是大體能看到那人的麵容,竟是極為眼熟。

黎隱!

一年前黎隱圍攻大謝的皇宮不成,趁亂偷偷溜走。這一年裡,謝長纓一直在讓人尋找黎隱的蹤跡,但是黎隱藏得很隱蔽,竟是悄無聲息,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黎隱雖然成功脫險,隱匿了自己的行蹤。但是在逃跑的時候,黎隱中了一箭,受傷頗重,落下了病根一直沒能治好,身體是大不如前的。

「主子!」

腳步聲響起,有人急匆匆的進了房間,對黎隱道:「屬下打聽到了,謝長纓果然悄悄離開了皇宮,根本沒有跟著大部隊去會盟,這會兒人就在吳家山莊裡!」

「謝、長、纓!」

黎隱聽到,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一字一頓的咬牙切齒,道:「好得很!準備人手,這一次謝長纓落單,乃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必然要讓他有去無回!」

「是,主子!」

「等一等。」

那人答應一聲,剛要離開房間,房門口忽然又出現了一個人影。

人影走進來,穿著一身體麵的藍色華袍,二十出頭的模樣,長得是風流倜儻。他左右手上都戴著一雙黑色的皮手套,看起來有些個奇怪,和華麗的衣衫格格不入。

黎隱看到來人,道:「趙公子怎麼來了?」

華袍男子笑了,說:「這是我的地方,不過是救了你一命,將你暫時安置在這裡罷了,難道我的地方我還不能來?」

黎隱聽了他這話,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但是無法反駁。

一年前他大難不死,傷的著實很重,差點就一命嗚呼,若不是這位趙公子救了他,黎隱也活不到現在。

說白了,黎隱現在是寄人籬下。

趙公子道:「看在我們以前有交情的份上,我給你個忠告罷,你身體那麼差,還是不要操那麼多心,不如配合大夫,趕緊醫治的好。你也不想下半輩子都當一個廢人罷?」

黎隱臉色難看,趙公子的話不怎麼好聽,道:「不勞趙公子費心了。」

趙公子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下意識的扌莫了扌莫自己的後頸,說:「讓我費心的事情,可真是不老少。你要知道,若不是我,現在謝長纓也不會出現在吳家山莊。」

黎隱眯著眼目沒說話。

「沒有我的請柬,謝長纓怎麼可能順利進入吳家?」趙公子笑著道。

原來賣給謝長纓請柬的那個趙雙溪趙公子,竟然就是眼前之人。

趙雙溪淡淡的說:「你還是好生養傷罷,反正吳家的人,我是一個也不會放過的,既然謝長纓到了吳家山莊,那他注定無法活著走出來……」

黎隱有些狐疑的看著趙雙溪,說:「當真?你和吳家的人到底有什麼仇怨?」

「仇怨……」

趙雙溪笑了,再一次下意識的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去扌莫了扌莫後頸的位置。

在他的後頸處,頭發遮蓋的下麵,橫七豎八的一堆傷痕。隻可惜那些傷痕被華麗的衣衫和烏黑的頭發遮擋住了,誰也無法瞧清楚。

趙雙溪道:「不過一些陳年舊事罷了,沒什麼好再提的。」

他說著轉身往外走,沒有回頭,卻停頓了一下腳步,道:「我隻是來提醒你,老實養傷,別給我去搗亂。我會叫吳家山莊裡的人,一個不留,一隻蒼蠅也不剩下的。」

趙雙溪隻留下這麼一句話,很快離開。

黎隱看著趙雙溪的背影沒有言語,旁邊黎隱的屬下有些猶豫,道:「主子,現在怎麼辦?」

黎隱道:「算了,先看看趙雙溪要怎麼乾,若是他殺不了謝長纓,我們再出手不遲。」

那人道:「是主子!要屬下說,這趙公子實屬不錯,若是趙公子能幫助主子解決了謝長纓,也免得主子親自勞心勞力。」

「實屬不錯?」

黎隱冷笑,喃喃自語的說:「這麼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不過是想將我當傀儡罷了!」

……

雪花還在飄舞著,黎洛托腮看著窗外,已經沒了剛下雪時候的興奮,忍不住說:「這雪還要下多久啊?」

謝長纓說:「剛下了不到一天。」

黎洛站起來指著外麵,說:「才下了不到一天,你看看外麵都已經被覆蓋了,怎麼下這麼大呢。」

黎洛在現代的時候,雖然並不住在南方,但是老家也不經常下雪,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的。

外麵何止是白茫茫的,簡直已經被雪花覆蓋,走出去一腳深一腳淺,根本看不到腳下的路。

小廝和仆役們已經在外麵掃雪了,但是根本掃不過來,剛掃開白雪,那青石板地麵很快又被覆蓋住。

外麵已經很少有人走動了,偶爾能聽到抱怨的聲音,說:「這麼大的雪,怎麼下山去?」

「是啊,本來說今天離開這裡的,現在走不了了。」

「指不定明天就不下了,稍安勿躁罷。」

來吳家山莊參加喜宴的客人可不少,山莊出了人命,新郎官突然上吊自殺,如今喜宴黃了,大家本來打算休息一晚上,今天就離開山莊的,不過這雪忽然下了一整天,吳家山莊又在半山月要上,大雪封山完全無法下山,也隻能等著雪停了再走。

黎洛有點擔憂,說:「不會下好幾天罷,那樣我們會趕不上會盟的。」

黎洛稍微腦補了一下,會盟當天,不隻是謝長纓這個大謝的皇帝爽約了,連薛國皇帝也沒來,那場麵絕對很尷尬,而且指不定會引來什麼意外的動盪。

謝長纓道:「別擔心,之後腳程快一點,肯定是能趕上的。」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死人了!」

「有人上吊了!又有人上吊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外麵傳來尖銳的喊聲,嚇了黎洛一個激靈。

黎洛立刻站了起來,說:「誰在喊?又有人死了嗎?」

剛死了一個吳家的入贅女婿,這才過了一天時間,難道又有人上吊了?那也太邪門了。

這尖銳的喊聲,簡直響徹雲霄。因著下雪,大家都在屋裡沒什麼事情可做,全都被這喊聲給驚動了,紛紛冒著大雪出來查看情況。

「又死人了?」

「誰死了?又是誰死了?」

「吳家怎麼這麼不太平?」

謝長纓和黎洛也推開房間走出來,果然看到很多人聚集在客房院子裡。

大家出來之後,七嘴八舌的,不過全都有些迷茫,因為他們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喊叫,也不知道到底誰死了。

那尖銳的喊聲隻喊了一句,隨即消失了,再也聽不到。大家甚至有些分辨不出來,到底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喊聲。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就在眾人迷茫的時候,突然有大笑聲很不合時宜。

黎洛奇怪的回頭去看,就瞧見大笑的是那個孫公子。

孫公子嗜酒如命,今天看來又喝醉了,臉色駝紅一片,手裡還抓著一個酒壺,笑的是不能自已。

他的妹妹孫姑娘連忙跑過來,說:「哥,別鬧了,快回去罷。」

孫公子大笑不止,指著人群道:「看看!看看這些膽小鬼,嚇成什麼樣子了!太可笑了!」

「你看嚇得臉都白了!可笑死人了!」

眾人聽到孫公子的話,全都滿臉不解,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黎洛皺了皺眉頭,說:「剛才喊死人的,就是你罷。」

黎洛這麼一說,大家才恍然大悟,那尖銳的喊聲和孫公子的聲音有點像,他們方才一時也沒多想,現在看到孫公子的態度,絕對是他沒錯了。而且十有八、九,孫公子隻是戲弄大家夥,應該根本沒有人上吊死了。

果不其然,孫公子大笑不止,說:「這群傻子!被我騙了還不知道,你說搞笑不搞笑?」

「哥!」孫姑娘拉住他,說:「快別說了,回去罷!」

眾人一聽全部嘩然起來,道:「是你喊得救命?你亂喊什麼!」

「就是啊,你戲弄人是不是?」

「這種事情也能開玩笑的嗎?」

大家對孫公子都非常的不滿,大下雪天的,出來一趟著實冷得很,而且衣服上全都落滿了雪,肯定要濕透的。

不隻是客房院子亂起來,那邊吳家的人聽到了消息,也都急匆匆趕過來。

吳津才和俞墨跑在最前麵,吳津才慌張的說:「到底怎麼回事?誰死了?」

孫公子看到吳津才嚇得樣子,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完全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俞墨臉色很難看,說:「孫公子若是再這般……」

「你要把我怎麼樣啊?」孫公子蠻橫的抬起下巴,一點也不怕俞墨,道:「哦我知道了,你要殺了我不成?!」

俞墨黑著臉沒說話,大家一瞧孫公子趾高氣揚的,全都很是不滿。

吳津才出來打圓場,說:「算了算了,雪這麼大,都回去休息罷,孫公子也是開個玩笑,大家都散了罷。」

孫公子哈哈笑個不停,看起來是真的喝多了,最後被孫姑娘帶著幾個仆役給拽走了,客房院子這才安靜下來。

謝長纓也帶著黎洛回了房間,黎洛道:「這個孫公子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黎洛和謝長纓身上都濕透了,回來之後又要沐浴又要擦頭的,否則淋濕絕對會凍病的,折騰了好一陣子,這才歇息下來。

眼看著已經是傍晚十分,大雪還是在不停的下著,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謝長纓道:「下這麼大的雪,別站在窗口,快把窗子關上。」

黎洛乖巧的答應了一聲,說:「哦,我就看看雪下得怎麼樣了。」

黎洛正要關上窗子,就看到大雪地裡,竟然有人要出去。這麼定眼仔細一瞧,那人走的歪歪扭扭的,特別有特點,是孫公子!

孫公子看來喝了一天的酒,整個人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一個人獨自出了客房院落,很快就沒了蹤影。

「在看什麼?」謝長纓走過來,將窗子關上,握住黎洛的手放在掌心裡捂著,說:「都凍僵了。」

黎洛說:「看到那個討人厭的孫公子了,他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麼。」

黎洛隻是隨口這麼一說,其實也並沒有上心。不過當天晚上大半夜的,沒想到這個孫公子一去不返,竟是死了……

「啊啊啊啊!!!」

半夜時分夜深人靜,一聲淒厲的慘叫,直接將黎洛嚇得什麼睡意也沒有了,騰家夥就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

他起來的太快,感覺腦袋有點疼,扶住自己的腦袋道:「怎麼了?又怎麼了?不會又是那個孫公子罷?」

謝長纓也醒了,道:「不是,是個女人的叫聲。」

黎洛點了點頭,剛才睡得有些迷糊,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的確是個女人的慘叫,不是孫公子能模仿的。

所有人都被這聲慘叫給吵醒了,很快各個房間都亮了燈,大家穿戴好了衣服,紛紛出來查看情況。

「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又是孫公子在拿我們尋開心?」

「應該不是,我聽著像孫姑娘的慘叫。」

「怎麼又是孫姑娘了,他們兄妹有完沒完?」

大家正抱怨著,有小廝忽然踉踉蹌蹌的跑過去,似乎很是慌張。

有人攔住那小廝,問:「這麼著急,發生了什麼?」

小廝滿臉慘白,渾身止不住顫抖,卻不是被凍的,道:「死……死人了!孫……孫公子死了!上吊自殺了!」

「什麼?」大家都是聽得一愣,孫公子上吊了?

小廝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眾人紛紛趕過去查看情況。

他們趕到的時候,吳家的少爺吳津才,還有俞墨都已經到了,吳家的小姐也跑了過來。

而房間門口,跌坐著一個人,正是孫公子的妹妹孫姑娘。孫姑娘坐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屋裡,仿佛一尊沒有感情的石像。

大家跑過來,全都順著孫姑娘的目光往屋裡看過去,這一看不少人嚇得倒抽一口冷氣。

「嗬!」

「孫公子……孫公子真的上吊了!」

「死了!」

黎洛也抬頭看過去,就見昏暗的房間裡,有什麼東西垂在房梁下麵一晃一晃的。就和死掉的那個新郎官一模一樣,被繩子吊住了脖子,已然斷氣死了。

「這……這不就是新郎官上吊的房間嗎?」

「是啊,就是這裡!」

「這也太邪門了!」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不對勁兒,這院子裡雖然已經撤掉了紅色的綢緞,屋裡也變得空空盪盪,完全一點喜氣也沒有,但是這的確就是曾經的新房,也是新郎官突然上吊自殺的房間。

在新郎官上吊的第二天,孫公子無端端的來到這裡,竟然也上吊自殺了。

黎洛看了一眼被嚇得六神無主的孫姑娘,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說:「是你第一個到的這裡?」

孫姑娘還沒緩過神來,聽到黎洛的話,緩慢的點了點頭。

旁人有人一聽就問:「三更半夜的,你一個姑娘家,怎麼不睡覺跑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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