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幸有清香壓九秋（1 / 2）
內舍學堂裡，來了兩個新生。
連著上舍和外舍三個學堂，近日都有話題可聊了。
「聽說，東京隆盛錢莊的少東家鄭淩和蜀地雲劍山莊的少莊主葉初陽來我們書院聽學了？」
「這鄭家我知道，首富嘛，什麼生意都做，咱們大宋境內的錢莊、酒樓、花漢沖開的遍地都是。這雲劍山莊是個做什麼的？」
「呆子，聽名字還不知道，鑄劍的唄。」
又一個插進來：「我看你倆都是隻會讀書的呆子，那葉家不止是鑄劍，在武林上也是響當當的，葉家有家傳劍法，葉初陽年紀輕輕就排在大宋高手榜前十五，他爹葉公廷排第三。」
「哇，這一會兒去飯堂可得好好去看…說不定還能交個朋友什麼的。」
「哪有你的份，隔壁上舍有個司徒信，人家三家是世交…」
青州信義莊的首徒之子司徒信，看著突然到來的兩位朋友，也不免詫異。
「你們怎麼來了？」說話者鼻若懸膽，相貌端正，眉眼之間都是魯地男子的純樸寬厚，唯一不足處，就是這滿頭的少年白，白發竟占了有三分之一。
「想你了司徒兄，你不找我們就不許我們來？應天府書院離你家多近，非要跑到這麼遠的廬山來，害得本少爺一路來看你累的月要酸腿疼的。」著黃栗色錦袍，圓臉圓眼圓鼻一臉富貴相的鄭家少爺捶著腿，看來確實是吃了一番苦頭。這廬山地處江州府，原是吳越國的地界，確實遠離司徒信家世代居住的信義莊。
「一別兩載，還是沒個穩重樣子，初陽，你來說。」
司徒信目光移向著青楸色蜀錦長衫，雙手抱劍的少年。那少年冷著那麼一張臉，仿佛萬事萬物皆與他無關，蜀地山間一棵極挺拔秀美的綠竹，卻長在雪山之巔。
「辦事，順道來看兄長。」
「何事，也值得你們兩個少主親自來跑一趟？」
「哦，不過是我托初陽陪我，來查查賬目，不說這些了，既來之則安之，正好看看江州有什麼好玩的。我們已經拜過山長送過束修了，以後且要煩你一段時日了。」
「不麻煩，你們來，我甚歡喜。」
司徒信不過比他們大個幾歲，行事作風卻甚穩重，不似這個年紀。
生徒們都去飯堂用晚飯了，趙景卻一路輕車熟路，七拐八拐拐出了生徒院，躡手躡腳地來到離生徒們極遠的山長所居蒼梧院後門，爬上院角一棵極大的梧桐樹，朝著院內學了兩聲貓叫。不多時，角門開了，出來的是一個的少女，不甚美麗，眉眼卻和順溫柔。
「小景，快下來，每次都爬那麼高，當心摔著。」
「姐，我都這麼大了，還叫我小景。」趙景一個飛身，直接從樹上跳了下來。
「這麼大了還是一樣淘氣。」少女笑笑，拉起趙景袖子往裡走，「快來，今晚我下廚，做了你愛吃的炙肉，本想讓秋露托小廝給你送去，可巧你就來了，我們一起吃。」
「額，姐，采茉姐，我，我能不去嗎？」趙景急的結巴了。
「知道你怕什麼，放心吧，有我呢。」
趙景怕什麼？還能怕什麼？山長唄。整個白鹿洞書院應該沒有一個人不怕山長，此人疾言厲色，不畏權貴，隻專心教學與著書，製定了三百多條院規，管你是什麼要員的親戚門生，一律不得放縱，隻要觸犯被抓，鐵板戒尺一打就是廿四起、後山雪洞罰跪一跪就是兩個時辰，把生徒們一個個折磨的苦不堪言，哭爹喊娘。這還不算，山長定時來抽查課業，精瘦的身軀邁著四方步，隻要他扌莫扌莫山羊胡，就代表有人又該抄書了。罰抄按卷，十遍起步。多少生徒爹娘給的錢大半都花在了燭火費上。
趙景戰戰兢兢地跟進了小廳，其內古樸典雅，無半分奢氣，連花器都是粗陶的。
戰戰兢兢地行過禮後，趙景隻顧低頭盯著自已的盤子心裡默念：別問我課業！別問我課業！別問我課業！
「趙景，課業如何？」厲聲如老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