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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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任曾經送她一頂絲絨質地的紅色貼銀盔帽,說唱小生就得有點壓箱底的行頭。而靴鞋雲肩這些她暫時還買不起,隻能去戲裝廠去討價還價磨了頂平價盔帽。然而連白卯生都不知道戲裝廠在哪兒。

大半夜裡戴著這頂帽子的白卯生顯然也昏了頭,對著屏幕將自己和俞任的這周對話從頭到尾讀了三遍,再小心地復製粘貼存檔。看著這些文字時白卯生意識到除了畢業照合影,她和俞任沒有同框的照片。於是又大半夜頂著紅帽子在屋裡翻箱倒櫃找到了趙蘭的數碼照相機,好挑個周末和俞任拍個夠。

她是個軟性子,卻也隨了趙蘭的急性。滿腦子隻要想到快點再和俞任見麵,往常嗜睡的白卯生頭一回失眠了。

失眠的還有趙蘭,晚上送師姐回家後兩人談了很久,她主張以後接送孩子返校回家,不讓她和俞任見麵。師姐嘬著青梅有滋有味,「現在還有網絡。」

「還不是你說要買的,要讓孩子早點接觸新事物。」趙蘭愁得吃不下零食,「那我拔了網線呢?」

「外麵滿大街都是網吧。她住宿在校,你也不能二十四小時盯著吧?」王梨抿了口白茶,「你也不能打那去找小俞任或者她家長的主意,人家孩子無辜,不能給她惹麻煩。」

趙蘭腿肚子一軟,坐在王梨身邊,「那就是沒法子?為什麼你能發現,我沒注意到?」和師姐再親密,趙蘭也會在孩子的問題上五味雜陳。她是親媽,白卯生是她肚子挨了年輕醫生兩刀生出來的——第一刀切肚皮,第二刀劃子宮。醫生初擔大梁,縫的口子扭扭斜斜。看在她也懷了孕的份上,趙蘭原諒了醫生。

「這怪我。」王梨主動承擔,「你成天費心在我身上,沒注意卯生的變化。」王梨細細數著,卯生每天無論玩兒多久電腦、幾點睡覺,她夜裡十一點半肯定要起床開q的。卯生除了俞任,還帶過什麼朋友來家裡玩?還有她喜歡存儲對話記錄,每一周的都存儲在那個叫「俞任」的文件夾裡。

「不是我偷窺隱私,我是上次用電腦收發郵件,直接看到她忘記關了文件。」王梨任趙蘭再怎麼問也不肯透露對話內容,但給出了讓趙蘭基本放心的總結,「無打情罵俏,無你追我趕,無癡情虐戀。真的是小孩子間正常的對話。」

但是卯生吶,暑假花了兩個月在那裡磨石頭。她好不容易染了一頭紫毛卻不出門顯擺,反而坐下來本本份份地對著塊石頭。「說是送給俞任的生日禮物。孩子眼睛騙不了人,我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王梨摟上師妹的肩膀,「你整天上班沒注意,白天照顧家裡又辛苦,晚上睡得可熟了,哪裡有心思觀察到這些?」

待趙蘭還未開口,王梨另隻手附在她腹部,「你挨的刀,你生的孩子,我搶不來。卯生就算外麵談了七個八個,你也還是她親媽。」

趙蘭已經難過得掉淚,她哭起來也是安安靜靜的,王梨抱住她,「哎,你這愛哭的性子也遺傳給卯生了。」

「胡說,我才不愛哭。戲台上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的是你。」趙蘭雖然煩躁不安,可王梨總能徐徐引領到她心氣平和。「師姐,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王梨說不,阿蘭咱們手眼身發步台下練了那麼久,台上都有出錯的時候。可生活沒有排練,你不可能對每件事都熟知走位。咱們那會兒兩情心知肚明,我慫了,你火了。一隻萬年王八給架火上烤,我手腳頭一縮,你也就撤了火堆。為什麼?

「哪兒有說自己王八的?」趙蘭靠在她肩頭,認真地回答,「因為我那堆火也是文火。柴火不夠旺,我也不能火上澆油。要不,咱倆一塊兒完蛋。這以後別說上台,在柏州市頭都抬不起來。」

「後來時過境遷,咱們走到現在不得不說有年紀的功勞。到這歲數,一個寡婦,一個未婚黃臉,家裡家外再急也催不出名堂。」王梨扌莫著自己的臉,「師姐是黃臉嗎?」

「你是小白臉。」趙蘭覆住她的手,「卯生能生火嗎?」

「能,但是也不夠。」王梨嘆息一聲,「一個八中的尖子生,早晚要飛出柏州市。一個注定要在戲台上打滾,飛再遠也不過江浙滬。飯碗在這裡不是?」王梨讓趙蘭寬心,「卯生可能隻是暗戀。咱們唱戲的,尤其唱越劇,沒走過這一遭心思醱醅,就難入戲中。」

「那要是俞任也喜歡卯生呢?」趙蘭還是不放心。

「讓她們喜歡去,走得下去是她們緣份厚,走到一起是命裡該。」王梨看著趙蘭,心裡藏著半截話,「俞任不是個為了感情就丟下學習的孩子。」她q裡對話都在說學習,還催卯生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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