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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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巴粉, 光聽名字,容易讓人想到鍋巴磨成粉。實際上……就是鍋巴, 加上一點炒熟的芝麻和砂糖, 磨細成粉。

賣相不太好,乍一看像是磨碎餵豬吃的糠麩。吃到嘴裡,唯有一個字可形容:香!

鍋巴香, 炒芝麻更香,二者結合,自是香上加香。

可以乾吃,口感很奇特,尤得小孩子的歡心。不過由於是粉狀物, 吃急了容易噎著或嗆著,年紀大的人喜歡泡水吃。黃裡透白的粉, 倒入開水, 顏色就神奇地變成了接近芝麻糊的灰黑。

水沖的鍋巴粉,在味道上,亦與芝麻糊十分相似,隻在口感少了些許粘稠感。

說起來, 鍋巴的做法極為簡單,前提必須得有足夠多的鍋巴。

煮一大鍋飯, 才有那麼一點鍋巴——還得燒火的功夫到家, 鍋巴才能不軟不糊剛剛好——想做鍋巴粉,份量遠遠不夠。

鬱容臨時決定做鍋巴粉,沒有鍋巴, 隻能另辟蹊徑。

炒米可替代鍋巴。

大火爆炒乾大米,炒到金黃,略帶焦香,起鍋即為炒米。

加炒芝麻和糖,磨出來的鍋巴粉,吃起來與真正的鍋巴做的,沒多少區別。

從米壇裡搲了幾升的米,鬱容快速用清水過了一遍。

其實,按照標準的做法,炒米前,大米是不經過淘洗直接入鍋的。

可這個時代的白米,遠比不上現代的大米,口感什麼的就不提了,光是裡麵的砂子與灰塵……若不先過一遍水,直接下鍋炒,作為一個現代人,絕對會有心理陰影的。

少年大夫找來兩個乾淨的大竹匾,將瀝了水的米粒均勻撒在上麵,拿到太陽下晾曬。

日頭正好,這些米曬上個半天,差不多能乾。

米和芝麻還在晾曬,一時半會兒沒法做鍋巴粉了。

沒打算乾等著,鬱容回了廚房,繼續忙活著。

首先得清洗小石磨。

鍋巴粉是磨好了直接入口的東西,必須得注意製作工序中的衛生問題。光用冷水洗,鬱容仍是不放心,便想著用開水燙滾,再用高溫消菌。

就得用到大鍋灶了。

實際上,炒米需要大火爆炒,小爐子的火本也不夠。

原先嫌大鍋灶怪麻煩的鬱容,饒有興致地起灶燒火了。

二尺二的大鐵鍋,這還是頭一回投入使用。

鬱容之所以嫌大鍋灶麻煩,主要是因為,第一次用鐵鍋前必須得先「開鍋」,否則,燒煮出來的食物,會帶著一股不好聞的鐵味。同時,鐵製品會鏽蝕,養護得當,鐵鍋的使用壽命才夠長。

既買了鐵鍋,除味與養護是無論如何也省不掉的程序。

不過,少年大夫偶爾會在一些瑣事上,有輕度的拖延症,想著等一等,哪天閒著無聊再去處理……反正也就多放個幾天,鐵鍋沒那麼快生鏽的。

出於做鍋巴粉的需要,鬱容隻能認命地給鐵鍋先行除味了。

土辦法,直接拿豬油擦鍋,方便又有效。

可家裡沒有新鮮的肉,便隻好換一個法子了。

水和食用油,一比一,再加把茶葉,倒鍋裡大火燒開,用長勺舀油水,對整個鍋裡進行反復澆淋——油水是為養護,保證鐵鍋不容易鏽蝕,茶葉則能去掉生鐵的腥味。

熄火冷卻,找一些木屑什麼的擱油水裡,拿鍋刷再反復刷洗。最後,盛乾淨鍋裡的油水,清洗一遍,燒個一兩鍋的開水,「開鍋」即完成了。

處理好了鐵鍋和小石磨,鬱容去前院檢查著晾在竹匾上的米粒,到底泡過了水,米粒吸了水分有點漲,曬了半個下午還沒完全乾燥。

無需著急。

準備工作已然到位,炒米磨鍋巴粉,正式做起來,花費不了多少工夫。

少年大夫回後院,開始收拾適才被倒騰得有些淩亂的廚房。

忽看到一中小號的陶甕,放在角落裡,正被盆架剛好擋著了,不注意看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陶甕一看就知道用過一些年頭了,肯定不是此先在土陶坊定製的。

鬱容回想了一會兒,記不清這東西從哪來的,也不獨自糾結,移開盆架,直接將陶甕搬出來。

好重!

顯然,甕裡裝滿了東西。

少年大夫愈發好奇,小心地打開甕口——

臭!

鬱容一個不妨,被臭味熏得腦子發懵,好一會兒,緩過神,又覺得這沖鼻的味兒,莫名讓人口舌生津。

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他覺得這臭味怪熟悉的,好像是……

臭蘿卜!

鬱容驚喜。

——臭蘿卜啊,真真是好些年沒嘗過味了。

跟臭豆腐一樣,但凡沾了「臭」的食物,基本是一個「德行」:聞著臭、吃得香。

一碗臭蘿卜,加點蒜子,煮飯時順便蒸上,吃起來方便,關鍵是,非常地下飯。

醃得好的臭蘿卜,生吃也不錯,酸爽可口。

盡管,鬱容知道這東西不太健康,不過,作為標準的大天朝吃貨,在美食麵前,可以酌情降低一些底線的,咳。

喜歡吃臭蘿卜的人,往往更喜歡臭蘿卜的湯。

這湯,有好幾種吃法。

最常見的,就是蒸製臭蘿卜後,油湯泡飯,十分開胃……隻是這種吃法,略顯「重口」,不一定誰都能吃得慣。

還有一種做法,是鬱容個人比較喜歡的——臭蘿卜湯泡豆腐和(或)青椒。

青椒去籽,豆腐切塊,放入醃製臭蘿卜的器具,浸沒在湯水裡,醃泡幾日,再撈出來蒸著吃……

飽吸臭蘿卜湯的豆腐,風味絕妙獨特,好吃到了極點,決不比臭豆腐、豆乳什麼的差,隻要吃下了第一口,就想吃第二、第三口,哪怕食量小的人,也會在不知不覺間就吃掉了好幾大碗的米飯。

泡過湯的青椒也一樣,脆脆的、酸酸的、臭臭的又香香的,滋味復雜,相當美妙。

對鬱容來說,臭蘿卜可算是稀罕物了。

當初體驗農村生活時,其他的醃製菜,諸如鹹豆角、酸芥根、蘿卜乾,等等,早晚餐常能吃到。

卻不知為什麼,臭蘿卜在飯桌上幾近絕跡了……興許是物質條件越來越好了?

過慣苦日子的長輩們早吃膩了臭蘿卜,不愛做了,喜歡吃臭蘿卜的年輕一代,基本上也沒那個手藝,好吃的又太多了,久而久之,漸漸就忘了年幼時臭蘿卜湯泡飯的滋味。

鬱容便是這年輕一代的一員。

喜歡吃臭蘿卜,偏偏自己不會做……好些年沒再嘗過,便差點忘了還有這樣一種美味了。

獨特、誘人的臭味,不斷地湧入鼻腔。

從對臭蘿卜的懷念中回神,少年大夫忍不住疑惑了:這一大甕臭蘿卜,到底是從哪來的,怎麼會在他家的廚房裡?

鬱容琢磨了一會兒,忽是想到什麼,小心地托舉起陶甕,努力往下麵看。

不出所料,甕底有個歪歪斜斜的刻印,仔細辨認,是缺胳膊少腿的一個「寳」字。

瞬間意識到了,是怎樣一回事。

鬱容幾乎能肯定,這一甕的臭蘿卜,是辦宴席那天,別人偷偷塞進來的賀禮……對他是個驚喜,放在這青簾,送禮送臭蘿卜,卻是顯得寒磣了。

是誰送的,大概也有數。

村西有一位「寶阿舅」,是青簾少數的外姓住戶,跟張氏族親沾親帶故的,在一眾五等戶的人家裡,他家都是條件最差的那個……能送這一甕的臭蘿卜,已是誠意滿滿了。

在去大惡山采藥前,寶阿舅曾討了兩劑治月要傷的膏劑,當時便十分客氣地要請吃飯,被心知其家境的少年大夫婉拒了。

鬱容沉吟了片刻,起身找了一個空壇子,將臭蘿卜帶湯轉移了進去——到底是人家送的賀禮,他若直接還回去,說不準讓人誤會看不起人呢……

不過,臭蘿卜可以留下,陶甕必須要還回去……也是約定俗成。村子裡走門串戶,互相送些吃的很正常,受贈與的人家回頭都會將裝食物的器具還給對方。

對境況差的人家來說,一件土陶器皿,算得上是貴重品了。

思及此,鬱容連忙行動起來,洗乾淨陶甕,麻布擦淨水,用籃子裝好。

正要出家門,想了想,又去了一趟藥室,找了幾貼膏藥隨身帶上。

臭蘿卜當真是寶阿舅送的。

鬱容還了陶甕,順便贈了藥,再度拒絕了對方留飯的邀請……回家的路上,又想起了那一壇臭蘿卜,便腳下拐了個彎,去了村口客棧,問老板娘有沒有豆腐賣。

青簾沒有做豆腐的。每天一大清早,會有鄰村豆腐坊的人,挑著擔子,在四周的村子吆喝叫賣乾子豆腐,平常遇到辦喜事或者逢年過節的時候,家家戶戶會拿自己種的豆子,請豆腐坊的人做豆腐。

臨時想要豆腐的少年大夫,不大情願特意跑一趟鄰村,隻能向客棧買了。

冬天食材易存放,客棧果然有豆腐,勻出個六七塊,不是難事。

一回家,鬱容打開醃菜壇子,將豆腐浸了進去,可惜不能泡青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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