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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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容很快就淡定了, 尷尬什麼的沒必要,當醫生的就得學會從容自若, 便舉著藥罐, 說明起這藥膏的用途。

斂瘡殺菌,祛毒消炎,可止血定痛, 能生肌化腐,主要適用創裂之傷、潰瘍瘡痍等病症,其藥性溫和,潤滑滋潤,有決癰潰疽之效……鬱氏潤油膏, 值得擁有!

自賣自誇完畢,少年大夫笑言:「昕之兄要不來點?這軟膏不單單治痔瘺, 還能作護膚之用, 尋常拿它擦手,絕對能防治凍瘡皴裂……」

語音未落,聶昕之伸手便拿過了藥罐。

鬱容微張著嘴,半晌, 陡地反應過來,瞬時就囧了。

——餵餵, 他就是調侃一下, 怎麼還真收下了……昕之兄他這是得了痔瘡呢,還是覺得天冷了,拿這東西作護膚油?

凝視著那雙瞪圓的桃花眼, 聶昕之淡聲道:「多謝。」

默了片刻,鬱容沒脾氣地回:「不客氣。」

昕之兄太過一本正經,玩笑開得也忒沒勁了。

誒……等等!

「昕之兄你可別真拿走了啊,」鬱容連忙道,「這藥膏有病人急用,等等我單獨給你裝一瓶就是。」想了想又改口,「算了,這一罐的藥膏你就別拿了,太粗糙……回頭我改改方子,摻入珍珠粉什麼的,製成更好的潤油膏。」療效提升不說,藥性更柔和,大大降低了對人體的副作用。

聶昕之聞言,還了藥罐。

鬱容收好,忽地想起了什麼,忙又借著藥櫥的掩飾,從儲物格裡拿出一個精巧雅致的藥瓶:「這是給你的,速效生肌膏,用你獵捕的野兔腦髓,我又加了黨參、白芨、延胡索什麼製成的,受傷時用它能有急效。」

跟潤油膏在功效上有一定的相似,不過生肌膏的藥性峻猛,作護膚之用肯定不適宜。

聶昕之接過裝生肌膏的藥瓶,復又道了聲謝。

鬱容不在意地搖頭,笑道:「昕之兄這回打算留宿幾晚?」

算扌莫索出規律了,每逢重要的節日,這男人就會神奇出現,隨身往往帶著讓人一言難盡的禮物。

「可待到後日。」

「這麼短,那你還特地跑這一趟……而且,小年夜都不在家過節嗎?」

「無礙。」聶昕之淡聲道,「聶暄逃家了。」

鬱容一時無語,稍刻,失笑:「你們兄弟是不是整天都不著家?」

聶昕之沒有回話,注視著少年大夫的笑容,目光沉靜。

「二公子的身體……」鬱容語氣微頓,「一人在外沒問題?」

「有護衛跟隨。」男人有問必答。

鬱容點了點頭,心裡忽是一動,又去翻了翻櫥櫃:「這是六味地黃丸,補腎滋陰的,昕之兄你拿回去請國醫看看,興許對二公子有些益處。」

聶暄極有可能是先天不足,用六味地黃丸或能改善他糟糕的健康狀況。

聶昕之接受了少年大夫的好意。

「走吧,」鬱容無意識地拉著男人的手臂,「給你收拾一下床鋪……」他笑出聲,「我家客房都成你專用的了。」

「稍等。」聶昕之忽地出聲。

鬱容默了默。好熟悉的節奏,又是要帶他看什麼禮物嗎?

然後……

果真又有禮物。

鬱容啞然。想不出如昕之兄這樣的昂藏丈夫,怎麼就對送禮一事非同一般的熱衷?

說他心思細膩吧,每回送的東西又總有那麼一點另類。

「這是……魚?」少年大夫語含驚奇,「居然還是活的?」

「東海奉上的貢物。」

「貢物?」

少年大夫自覺見識淺薄,從來沒接觸過貢物這般「高大上」的存在。

「嗯。」

「這是什麼魚?」鬱容圍著小小木桶,被挑起了興致,右手指探在水裡攪了攪,「好像從沒見過。」他對海魚認知不多,沒穿越前,常吃的也多是河鮮。

「嘉鱲。」

「啥?」

聶昕之又重復了遍魚的名字。

鬱容囧了囧,仍是弄不清對方說的是哪兩個字,真是孤陋寡聞了。

聽都沒聽過的魚,自也搞不懂是怎樣的吃法,看外形,這兩條魚長得不算稀奇古怪,暗想著紅燒的話應該沒問題?不過,這深更半夜的,沒必要糾結怎麼燒魚,等天明了再說。

便將木桶搬到了窩棚溫室,那裡比較暖和,想是放一夜魚不至於被凍死吧?

魚有沒有被凍死,鬱容不知道,因為第二天一大早,他發現水桶已是空空……兩條魚沒了影。

呆了呆,半晌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喵~」

鬱容倏地回神,一個跨步,走到盆架下,踮腳將三秀抱下來:「小三,說,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的魚?」

三秀歪著頭,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茫然又無辜,甚是可憐。

掰開了三秀的嘴,檢查了一下……看不出所以然。

「不是你?那是哪個?」

鬆開了三秀,鬱容去找赤炎將軍與桑臣了,滿院子找了個遍,終於在堂屋的瓦頂上看到了兩隻貓兒。

鬱容仰頭盯了半晌,心塞地放棄找他們算賬的想法。

貓不教,主人過,他居然這麼自信,以為自家的貓不會偷吃。活生生的兩條大鮮魚,大喇喇地放那裡……不是故意考驗那幾隻的貓品嗎!

「怎了?」

鬱容轉頭看向男人,心裡有些虛:「沒什麼……」眼珠子轉了轉,忽是問,「那什麼嘉鱲是不是挺貴的?」

聶昕之稍作思考:「價值在四五百貫之間。」

四五百貫?!兩條魚差不多就是千貫了!盤算一下,當下他所有的身家加一起折現,連他本人帶三隻貓一起賣身……怕也換不到這麼多錢吧?

敗家如鬱容也不由得有些「崩潰」。

聶昕之疑慮地看著他:「劭真?」

鬱容努力平復心裡的「悲憤」,語氣歉然:「抱歉,昕之兄。你昨天帶來的魚……」有些難以啟齒,「被家裡的貓吃了。」

聶昕之似乎沒想到事情會成這樣,沉默了少刻,復又出聲:「明年冬天,再取數條予你享用。」

「別了。」鬱容搖頭,「我怕吃著會卡嗓子。」

聶昕之表示:「嘉鱲少刺。」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聶昕之語氣淡淡:「吃食而已。」

鬱容:「……」

不跟壕計較,平白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我家貓主子好會享受,」鬱容一貫心大,鬱悶了沒一會兒,心情便又開闊了起來,笑道,「四五百貫一條的魚,肯定很好吃吧?日後他們會不會吃不下普通的貓食了?」

貢物誒,真是皇帝般的享受!

聶昕之認真地回答:「滋味尋常。」

鬱容瞥了他一眼,表示半點也不信。

「嘉鱲稀極,」男人略作解釋,「居奇罷了。」

鬱容聽了,好奇問:「到底有多稀奇?」

「盛產之季,每季不足百尾。」

「……」

讓家裡貓吃了那兩條魚,鬱容覺著自己著實罪惡深重。

「勿須多思。」聶昕之平淡地安慰了這句。

鬱容默然稍許,遂又笑了,點了點頭,沒再討論這個讓他心塞的話題,轉而道:「昕之兄有空沒,我等下去采購年貨,你可要一起?」

毫無意外,聶昕之接受了邀請。

於是,原本打算去鎮子上采買的鬱容,臨時改變了主意,決定遠赴雁洲購物。

——昕之兄的寶馬,可是名副其實的千裡良駒!跑一趟雁洲,不到半個時辰的事兒。

時間還早,縱馬趕到雁洲城時才不過辰正。

有了之前大采購的經驗,鬱容先找了個跑車的,直往市集而去。

根據傳統習俗,過了二十三便是年,繁華如小雁京,簡直是尋常趕集日兩倍的熱鬧。

看著摩肩接踵的人流,鬱容不由得心生一絲退意——完全錯估了形勢——又想到越靠近新年,辦年貨的人就越多,唯有硬著頭皮,往人群裡擠吧!

說起新年,首先就想到換新裝。

不過,鬱容之前買了許多的布匹,前兒裁縫全部做成了新衣服,沒必要再費這個錢。

第二樣是桃符。

這幾年逐漸流行起了春貼,他自己會寫,便沒打算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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