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盡管不確定是否真的有人靠近這邊, 鬱容仍是不由自主地走出了房屋,站在柵欄門前, 朝莊子那邊眺望。
馬蹄聲漸漸清晰了。
鬱容微眯著眼, 沒多久便看清了領頭之人,失望之情自心頭一閃而過,下一刻, 注意力被幾匹馬後的板廂車吸引了。
「見過小鬱大夫。」
鬱容側身,往後退了幾步,沖領頭者拱了拱手:「安校尉。」
也是老熟人了。
「在下奉指揮使大人之命,送這一車南蕃土產,」名叫安朗犀的校尉說, 「便作今年年禮了。」
聞言,鬱容一時無心探究板廂車裡的東西, 眉頭不經意地輕蹙:「年禮?他……昕之兄年前回不來了?」
安朗犀道:「正是如此。」語氣微頓, 補充了一句,「指揮使大人隻是被繁瑣之事絆了身,還請小鬱大夫安心。」
鬱容對校尉笑了笑,沒再追根究底, 語氣一轉,對一眾郎衛作著邀請的手勢:「還請諸位進屋再敘。」
「不必麻煩。」安朗犀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 「待小鬱大夫你查驗了年禮, 我等須得當即返京。」
邊說著,邊打著手勢,支使手下們將板廂車裡的東西一一抬出來。
鬱容便沒強求, 目光聚焦在所謂「年禮」上,想到某個男人一貫的「德性」,他對這回的禮物當真是又好奇又擔心。
好奇什麼無需細說。擔心的是,一個猝不及防又被嚇著。
結果,果然被嚇著了……盡管事先作了心理準備。
滿滿幾大竹籠的……「五毒」嗎?
蛇、蜈蚣、蟾蜍、毒蜘蛛、蠍子。單獨任哪一樣,鬱容見了,都不覺得害怕,關鍵是這密密麻麻滿籠子的,全是毒物,得虧他沒有「密集恐懼症」。
便這樣,也有點犯惡心。
見鬼的南蕃土產!
安朗犀端著一張正氣浩然的麵孔:「指揮使大人托在下詢問,小鬱大夫你可還喜歡這份年禮?」
鬱容沉默了片刻,擠出一個和善的微笑:「很驚喜。」
還好,全是死物,俱已加工成乾燥體了。
「如此便好。」
安朗犀鬆了口氣,沒聽出這聲「驚喜」裡的言不由衷,一本正經地邀功道:「這裡皆是我旻國難尋之物,隻因活物不宜運載,故此製成乾物。」說著,他示意手下打開一個封閉的木箱,箱裡是一個酒壇子,「此為指揮使大人親手為你捕捉的蛇王之王,南蕃獨有的『過山風』。」
過山風?是他想的那個過山風?真是厲害了,我的兄長!
除了過山風,還有……櫻紅蜈蚣?混在一堆蟾蜍中間的,似乎是箭毒蛙?蜘蛛實在分辨不出具體品種了,蠍子裡有一些特別像最毒的金蠍……
無法確定每一樣毒物的名稱,鬱容的心情從一開始的哭笑不得,到現在,難掩幾分憂心。
「昕之兄實在太亂來了。」
粗略地掃視了一圈,全是劇毒且攻擊力極強的毒物,隨便被咬一口,稍有拖延,以現在的醫術,怕得玩完了。
安朗犀渾然不在意:「小鬱大夫請你不必擔心,指揮使大人從不做無把握之事。」
才怪!
鬱容抿了抿嘴,他不是特長於辯論的人,想說什麼又不知該如何說,隻是一想到那男人為了討他歡心,便冒這般危險,心裡便跟堵著一堆淤泥似的,憋悶。
憋悶到犯起了嘔意。
安朗犀後知後覺,察覺到這位年輕大夫情緒的異常,遲疑了一下,解釋道:「並非指揮使大人故意以身涉險,南蕃多山林,俱是瘴癘之域,諸多毒物皆為行路之障。」
鬱容默了,一點兒沒有被安慰到的感覺。
安朗犀說完便發現自己表達有誤,忙補充說明:「出了瘴癘之域,便再無毒物之險。」
賭氣沒用,某人又不在近前。鬱容輕嘆了口氣,問校尉:「不知安校尉是否將再赴南蕃?」
安朗犀頷首:「麵聖之後不日即返回南地。」
鬱容默默盤算著時間,道:「也得三五日的功夫?」
安朗犀復又點頭。
理清心裡的不虞,鬱容微微一笑,道:「我有回禮,欲請安校尉代為轉交給昕之兄,不知待你麵聖之後,可否再見一麵?」
安朗犀表示沒問題:「前往南蕃必經此地,屆時在下會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