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鬱容覺得, 自己就像那故事裡發現「皇帝長了驢耳朵」的理發師。
他是不是該去挖個樹洞,以免被憋壞了。
然後……
全旻國的人皆知道了聖人他腎虛, 再之後, 他鬱容就名垂青史了,卒於大嘴巴。
腦洞大開的鬱容麵上一本正經,恭謹地回答著聖人的問題:「回陛下, 六味地黃丸定期有製。」
聖人滿意頷首,遂又問:「我知六味地黃丸專為滋陰,可有類似補陽之妙藥?」
鬱容:「……」
滋陰又補陽?難不成……
這位是陰陽兩虛?
聖人說著話,又咳嗽了起來。
鬱容定神,暗道果真是陰陽兩虛, 嘴上回答:「六味地黃丸源為金匱腎氣丸,在六味之上加桂枝、附子、牛膝與車前子, 具有溫補腎陽之效。」
說起來, 金匱腎氣丸本是他接下來準備推薦與匡萬春堂的藥品了。事實證明,六味地黃丸在旻朝一樣受歡迎,那麼,同樣在天朝醫藥史上鼎鼎有名的金匱腎氣丸, 理所應當配套進行推廣。
聖人聞言雙目一亮:「如此,那金匱腎氣丸便與六味地黃丸同時服用可行?」
鬱容忙道:「萬萬不可。」
「哦?」
「金匱腎氣丸與六味地黃丸藥性相沖, 」鬱容解釋道, 「若要陰陽俱補,可以左歸丸與金匱腎氣丸同時服用。」
聖人好奇問:「何為左歸丸?」
鬱容不自覺地微笑:「六味地黃丸有『三瀉三補』之妙,寓瀉於補;若去之『三瀉』, 加之枸杞子、鹿角膠等滋補之藥,便可補而無瀉,以壯腎水,培真陰,治精髓虧損。」
聖人沉吟了片刻,遂是擊掌笑嘆:「容卿不愧有『聖手』之美名,心思真真奇巧。」
鬱容一點兒沒有被誇贊的喜悅,隻覺得有些囧……他記得那所謂「聖手」,還有個「婦科」前綴吧?
感覺聖人有點不靠譜的樣子。
一邊腹誹,鬱容一邊一心兩用,嘴上繼續道:「除卻金匱腎氣丸與左歸丸搭配服用,亦有一些可同時滋陰補陽的藥物。」
聖人很感興趣:「說來聽聽。」
鬱容猶疑了一下下,到底說出口:「補天大造丸,溫補五髒虛損,調和陰陽,兼顧肺脾腎……」頓了頓,道,「對腎虛氣逆喘息者尤有奇效。」
盡管一提及陰虛陽虛,就容易讓人想歪,但,他已經發現這位帝王,不是簡單的因為那方麵問題而變虛了,事實上,其為肺癆陰陽兩虛之證。
所以特意提起「補天大造丸」,比起金貴腎氣丸什麼的,這種或許更適用聖人的身體狀況。
聖人訝異地打量了一番尚不足弱冠的年輕大夫。
鬱容被看得不安……該不會是自己唐突了?
少時,聖人微微笑道:「莫怪周防禦對容卿贊譽有加,醫家所言『望聞問切』,容卿僅憑望這一眼,便知我身之疾,當真醫術不凡。」
鬱容:「……」
不是他醫術不凡啊,官家,是你表現得太明顯了。
聖人轉而問:「容卿小小年紀,便知諸多妙方,莫不皆是你那位高人師父所傳?」
鬱容一臉懵忡。什麼高人?什麼師父?
好歹,麵上沒有表露出茫然,保持著謙和的微笑,笑而不語。
也不知聖人腦補了什麼,慨嘆:「可惜如此高人……」搖了搖頭,沒再說完。
鬱容:「……」
好像有很多故事一樣。然而他並沒有什麼高人師父,如果是係統……係統有什麼值得讓人扼腕嘆息的地方嗎?
當然,他又不蠢,大抵明白,師父什麼的是聶昕之給他編造的身世打的「補丁」。
默認即可。
感慨完了,聖人轉回話題:「便勞累容卿了,金匱腎氣丸、左歸丸,還有那補天大造丸……」
鬱容提醒道:「補天大造丸與那二樣藥物取其一即可陰陽俱補。」肺癆陰陽俱虛證首選補天大造丸。
聖人表示:「我明白。」
好吧……反正有六味地黃丸積累下的豐富經驗,製備這幾種藥丸不過是水磨工夫的事。
想著,鬱容覺得或許自己可以更識趣點——眼前這一位可不僅是帝王,還是他對象的長輩,老丈人?好像哪裡不對——遂試探道:「不如請陛下收下這幾樣藥方?」
聖人當即拒絕了:「不必。禁中善製藥者,不如容卿遠矣。」
盡管覺得不太可能,鬱容也不強求。
說不準官家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他陰陽兩虛呢……盡管,大概瞞不過那些醫術高絕的國醫。
談論完了各種補腎的良藥,聖人便表示想獨自一人四處走走,讓鬱容繼續忙自個兒的事。
不是很長於應對帝王的鬱容,當真老實聽命,將對方送至院門口後,復又回到藥房,繼續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