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2 / 2)

加入書籤

心裡壓著再多的事兒,肚子起碼得先填飽了再說。

眼看吊罐裡的湯水沸騰了好一會兒,鬱容熄了燃得比較旺的幾根大柴,留有一簇小火繼續悶燒著。

一旁,馬牙風盤著腿坐在地上,看著跳躍的火焰,嘴中嘀嘀咕咕。

鬱容聽不懂他在說甚麼,揚了揚嘴角,道:「馬牙風,你那毛茸茸的小朋友在哪,我給它治一治?」

黑小子人有趣,與其相處,心情不自覺便放鬆了幾分。

馬牙風不僅人有趣,腦子也夠靈活。

才學旻國官話沒多久的他,盡管嘴巴還不會說,但聽鬱容的話語,似乎大概能懂得其意思。

他搖了搖頭。

鬱容揚揚眉,正欲再說甚麼,就聽得發音別扭的一句「埋了」。

好罷。

便是小土撥鼠沒死,埋了這有好一會兒也該憋沒氣了。

想著,顧及到小朋友的心情,他安慰了一句:「節哀順變,真喜歡土撥鼠,回頭你再在山上找……」

話語一頓,暗道不對,土撥鼠這玩意兒可不是好養著玩的小寵物。

「小鬱大夫。」

友人的叫喚,打斷了鬱容的思緒。

「周兄?」

周昉禎尋來是為出山一事:「我不放心烏雲,尋思了一整晚,還是決定不與你們一起走了。」

鬱容莫名有些許感嘆,有種「女大不中留」的錯覺……好雷!!

趕緊拋去詭異的想法,對友人笑了一笑,他道:「烏寨主沒說嗎,我們也暫且不走了,待天晴再說。」

周昉禎好奇地問起原因,鬱容隻大概說了說,對方也沒深究。

「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拋下烏雲寨的大家。」

看著友人誌氣盎然的姿態,鬱容禁不住輕笑了。

倏而憶起兩人的初識,盡管那不是一段多開心的回憶,但想起他倆加上謝大東家,可謂生死與共的經歷,不由得慨然。

周兄平常看著不太著調,關鍵時刻卻是義氣與勇氣兼具,雖然吧,好像幫不上大忙。

一番回憶,又是一番感慨,完了鬱容頷贊了聲:「周兄高義。」

然而,烏雲寨主的想法大抵是不一樣的。

管人高義不高義的,在鬱容一行終於離開時,堅持要求周昉禎跟著一起走。

周昉禎木著臉:「我不走,除非你打昏我。」

鬱容囧囧地看著眼前虐狗的場景,明明那對小夫妻用著正常的語氣、說著正常的話,莫名給人一種閃瞎眼的感覺。

陡地聯想到他與兄長……

平常好像比這兩位黏糊多了,尤其兄長偶爾「犯病」,根本就不顧忌周圍的環境。

對比一下,真的挺辣眼,等見了兄長,一定要好好教育他改正。

忽是一聲悶哼。

情不自禁惦念起自家男人的鬱容當即回了神。

「叫囂」著不走除非打昏他的周昉禎,當真被他家大王娘子一個毫不手軟的手刀,給打昏了。

鬱容:「……」

烏雲及時地將倒地的新嫁郎接住,打橫抱起送至某孔武有力一看就知其力氣不小的郎衛跟前:「有勞這位力士,幫我將他背下山,此間事了,必有重謝。」

鬱容默然了半晌,心情是微妙而復雜:

開玩笑說周兄嫁人,如今看這架勢,怎麼真覺得這對小夫妻角色搞錯位了?

那郎衛並沒自作主張,而是詢問地看向鬱容。

鬱容收拾好心情,開口道:「劉力士,就麻煩你背一下周兄罷。」轉而看向麵露感激之色的烏雲,「烏寨主,這樣對周兄……」

猶豫了下,話沒說完。

烏雲卻是意會到其未盡之語,道:「我知小紅生性良善,但他在這確實不妥,我亦難免分神。」

鬱容聞言,點了點頭,轉而道:「烏雲寨……如實在麻煩,不如前往仙門鎮避一避罷?」

烏雲笑了笑,搖頭沒說什麼,道了句謝,便是拱手告辭。

見狀,鬱容不好再多嘴,客套地回了禮,遂著令一眾郎衛,踏上出山的路途。

倒非他們沒義氣,趕在人家寨子有危難時回避,而是,對方明顯不欲他們摻和到當中去。

對此鬱容也不強求,若非有周昉禎的聯係,許是連萍水相逢的緣分也沒有。

何況,他也有自己的顧忌。兩日過去了,小叔依舊未能醒過來。

思慮到郎衛們說的,打著前梁旗號的常氏所謀策之事,看似與他們這一行沒關聯,情勢其實不容樂觀。

別的不說,光聶旦是為旻國皇家人的身份,就隱含了莫大的危機。

若不盡快進入仙門鎮,鬱容始終心裡難安。

「大、大大——」

一行人才過了索橋,鬱容便聽到馬牙風的喊聲,下意識地回頭,就見跟猴兒似的黑小子,一蹦一跳地奔跑在晃晃盪盪的橋麵破舊木板上,驚得心髒猛地提緊。

這小鬼!

真是好大的膽子!

鬱容不由得瞪大眼,生怕黑小子一個踩空就掉下山崖去了。

還好還好,馬牙風的「經驗」顯然豐富得很,兩個呼吸間便跑到了這頭。

齜牙咧嘴笑得好不燦爛,他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通。

白擔心了一場的鬱容,聽著滿耳朵的「外國語」,一頭黑線。

幸而,兼做翻譯的郎衛適時轉達了馬牙風的話語:「他說,他知道一條出山的捷徑。」

鬱容遲疑了下,仔細地打量著黑小子的神態。

郎衛又道:「他又說,如果帶他出去玩,就告訴我等怎麼走。」

鬱容倒不在意捷不捷徑的,反正以他們這一行人的腳力,趕天黑前進仙門鎮沒問題,隻問馬牙風:「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然後知曉,讓這黑小子跟著走,原來也是烏雲寨主的意思。

其在世上沒一個親人了,半大不小的,尋常除了采藥,每天撒歡子漫山野,不像寨子裡的其他人練過手腳功夫,真要遭遇什麼亂子,他留下來也是不安全。

鬱容挺喜歡這黑小子的,明白了事情原委,自也不拒絕其跟隨了。

既然有捷徑,便走近道了。

倒沒懷疑馬牙風居心不良,畢竟這小鬼又不是頭一回替他們帶路了。

馬牙風也確實沒什麼不良居心,就是一路蹦啊跑的安靜不下來,甚者膽子肥的在崖壁小道上還敢跳兩下。

看得鬱容一驚一驚的,簡直操碎了心。

萬幸萬幸,這捷徑真的近了許多,八個時辰的腳程愣是縮短不到七個時辰。

待鬱容看到仙門鎮的城門時,倏地長鬆了一口氣。

隨即發現氣氛有一絲絲的異常。

比如,進出城檢查比他們來時愣是嚴格了不止一倍。

他還細心留意到,幾名守門官兵中的領頭,居然是個六品的都頭。

都頭看到他們一行人,麵上威嚴,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口勿:「哪國的人,進仙門鎮是為做什麼……」

問題一個一個拋出,好似恨不得將所有人的來歷家底給盤問個透徹。

鬱容敏感地察覺到都頭對他們這些人的戒備,在少刻的疑惑後,忽地想起了西琴的亂子,以及郎衛所說的逆賊之事,頓時理解了這位都頭的心理。

他們這些人再怎麼偽裝,難以徹底掩飾郎衛們健壯有力的身形體態,眼力好的人覺察出異常,在所難免。

前與交涉的賀校尉不知說了什麼,那位都頭沒一會兒便給他們放行了。

能進城就好。

鬱容邁步踏出一步,突然覺得哪裡不對,下意識地轉頭,左右看看:「馬牙風?」

在一郎衛的示意下,他無語地看到黑小子堵了一個路人小姑娘。

「馬牙風——」

黑小子這才戀戀不舍,一步一回頭重歸隊伍。

鬱容暗暗好笑。

這小鬼頭,怎麼對頭一次見麵的小姑娘這麼感興趣?莫非……

馬牙風出聲道:「鼠。」

鼠?

鬱容愣了愣,旋即看向跟在親長身後、等待盤問的小小姑娘,其正吃力地抱著一隻肥碩的半大土撥鼠。

這麼巧,又是土撥鼠?

話說,盡管他對動物的了解確實不如植物吧,學名好像是草原犬鼠、又稱旱獺的土撥鼠,光從稱呼上看,感覺不太像是這西南的原生動物罷?

「公子!」一郎衛喜道,「譽……二老爺好像要醒了。」

鬱容當即拋開了什麼鼠啊旱獺的,驚喜地湊近聶旦,隻見其眼睫微微掙動著,好半晌到底沒睜開眼。

便是如此,比起這兩日安靜沉睡的樣子,卻是讓人不由得放心多了。

不再在城門口滯留。

很快,能乾的郎衛們在城中找到了一個環境清幽、出行便利的院子。

規模不大也不小,夠二十人寬寬鬆鬆地住下了。

在賀校尉敲門而入時,鬱容正坐在聶旦的床畔微嘆。

小叔這一覺睡得真夠久。

明明中間醒來了一回,念叨著「好困」,順帶不忘嘴賤「調戲」了他一句,便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了。

「賀校尉可是有什麼事?」

賀校尉回:「公子,那周小紅睡了一夜沒起,現在發起了高熱。」

鬱容聞言一驚,當即起身就往門外走去,心裡懊惱又慚愧,明明答應了烏雲寨主照顧好周兄,結果隻顧著小叔,竟一時忘了關心友人。

邊走,他邊問起賀校尉周昉禎的病情。

賀校尉一五一十地說明:「其發熱並著寒顫,時有嘔吐之證,頸部出現了癰腫。」

跨過門檻的一隻腳驟然頓住。

「……公子?」賀校尉疑問出聲。

「賀校尉且在門外等候,聽我吩咐。」

賀校尉看出其麵色不對勁,忍不住多嘴問:「可是有何不妥?」

鬱容神情難看,暗想著希望自己想多了,嘴上沒有隱瞞自己的猜測:「周兄他……或有可能是核瘟。」

賀校尉聽了,以他一貫內斂的性格,此刻,表情克製不住地難看到了極致。

鬱容深呼吸了一口氣,喃喃道:「隻望,是我想多了。」

下一刻,腦子裡倏然響起係統尖銳的警鳴。

【警告!警告!前方十八點三米處出現腺鼠疫早期症狀患者一例。】

【宿主應負失察之責,倒扣貢獻度十萬點!(預扣)】

鬱容差點維持不了勉強的冷靜了。

貢獻度什麼的,早就顧不上了!

係統說得對。

他應該有所警惕,怎麼忘了,旱獺是鼠疫的主要傳染源?!

「公子有何安排,盡可吩咐我等,我等必誓死盡上一份微薄之力。」

賀校尉的聲音及時地截斷了鬱容的懊悔。

時間不能再耽擱,必須盡快、盡快做好預防、隔離以及……治療的準備工作。

這樣想著,鬱容當機立斷吩咐:「賀校尉將大家召集到前麵大院,各自不要挨得太近,待我先給周兄看了病情,再為所有人檢查、確認有無感染上核瘟……」

一條一條的,思路是分外地清明,一一囑咐於郎衛。

賀校尉鄭重應諾,毫不遲疑地行動了起來。

鬱容也不再猶豫,另一隻腳踏入周昉禎的房間。

心情是一瞬的惶惶然。

按照天朝標準,鼠疫與霍亂同為甲類傳染病,然而在事實上,鼠疫的情況比霍亂更嚴重一些。

如果……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重生後我總在被謀殺 鬥羅之太陽的從者 重生江夫人又菜又渣 我是真的不會再愛你 都市之巨星歸來 開局簽到聖母係統 夫人她想恃寵而驕 我的係統送艦隊 八卦演義 危詭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