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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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他竟當著其父親的麵,從樓上跳下,腦袋砸在了假山石上,頭破血流,連腦漿都淌出來了。

聖人當場吐血。

待聶昕之匆忙趕回禁中,其隻餘最後一口氣。

借著這最後一口氣,聖人千萬拜托,讓聶昕之代為照顧唯一尚存的兒子盞兒,以及女兒大公主。

甚至要將皇位交給聶昕之。

可惜,連旨意也來不及下,聖人便駕崩了。

聶昕之沒有遵從聖人的遺願,並未有當皇帝,而是強勢地扶持了不滿五歲的盞兒登基繼位,自己成了攝政王。

旻朝的連連變故,讓一直虎視眈眈的勢力蠢蠢欲動。

譬如北戎。

再如西琴。

以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前梁後人」。

北戎有幾個村落,人莫名死光了。

誤打誤撞,北戎王發現了旱獺的「妙用」,便借西琴之手,交給了立誌「反旻復梁」的常氏人手上。

便如鬱容這回遭遇一般,仙門鎮爆發了核瘟。

唯一「幸運」的是,接二連三的疫情,讓旻朝人應對起新的疫病,熟練而「從容自如」多了。

但是鼠疫的可怕,超過了人們的想象。

傷亡不計其數。

最關鍵是,便在這時,西琴發兵,直入西南道,北戎也南下,步步緊逼。

聶昕之無法穩坐朝中,率領一路大軍親至西南。

這時,他的身體狀況十分糟糕,腿腳也不靈便了,亂戰中,身中數道流箭。

卻是「命大」,在昏迷九天九夜之後,拚著一口氣,硬是醒了過來。

而此時,西南的戰事成了一場笑話。

不管是「前梁後人」,或者西琴野心勃勃的將士,十有七八感染了鼠疫。

整個西南,無論是旻人,或者逆賊,以至於全西琴,死去的人何止成千上萬。

西南的軍情因著大疫不了了之。

北方,北戎被旻朝將士們阻斷在邊境,雙方僵持了數年。

聶昕之沒再親上戰場,回到禁中,將所有心力投入到政務時。

調皮搗蛋的盞兒早在父兄先後亡故時,便是心性大變;

幾歲大的小鬼頭,就變成了跟聶旦一樣喜怒無常的神經病。

好在,有大兄鎮場,其總體上挺「安分乖巧」的。

幾年間,多災多難的旻朝再沒受到更多的沖擊了。

許是上蒼有憫恤之心,連年收成也是極好的。

經由一番休養生息,旻朝漸漸恢復了幾分以往的繁榮。

一度幾成死寂之地的堰海及西南道,重新煥發了些許生機。

所謂的「前梁後人」,再也沒能生事了,因為……

那夥人全在核瘟一疫中死絕了。

倏忽之間,四五年即逝。

盞兒這個小皇帝當得還算得心應手,不滿十歲便開始親政了。

便至丁未年,臘月。

聶昕之時年三十不過五歲,由於身體狀況糟糕之極,感染了一場普通的風寒,便是久病不愈,小年夜裡病情急轉直下……

卒然而亡。

「碰!」

再也看不下去後續描述的鬱容,關掉了係統麵板的同時,攥成了拳頭的手,忍無可忍地捶在了床板上。

下一刻陡地想到還在熟睡的男人,硬生生地克製著再想發泄的舉動。

滿心慌得不行,憋得他險些喘不過氣了。

鬱容用力眨了眨眼,壓下眼眶中陣陣泛疼的熱意,攥緊的手緩緩又鬆開了。

遂湊近男人,盯著其沉睡的麵容端詳了半天。

「卒然而亡。」

腦內突兀響起了這幾個字,驚得他神經質地伸出手,貼著聶昕之的頸動脈輕按。

沉而有力。

鬱容陡地舒了口氣,渾身卻似被抽空了氣力,便也乾脆躺倒。

緊靠著他家兄長散發著熱度的身體。

一隻手則輕輕地搭在對方的左手寸口脈處。

閉著眼,鬱容靜靜地感受著其脈搏,心情一點點地平復了。

許久。

經由好一番的思想掙紮,他禁不住重新召出了係統麵板。

做足了心理建設,鬱容飛快地掠過「卒然而亡」四個字,繼續看完了未盡的千餘字。

聶昕之去世,小皇帝盞兒成了徹徹底底的神經病。

各種荒唐作為,看得人瞠目結舌,按照現代網絡的說法,中二病已入膏肓,無藥可救。

但這個中二病的小皇帝,沒了大兄鎮場後,竟然也將皇位坐得穩穩的。

不管私德如何被詬病,盞兒在位期間,總歸守住了聶氏的江山。

國力在幾年間蒸蒸日上,北戎數次侵犯,俱是連連受挫。

不幸的是,盞兒沒能逃脫聶家人短命的「詛咒」。

跟其父兄不一樣,他是「作」的。

彼時,從海外傳入旻國的「神花」,頗受人追捧。

盞兒便在其間,沾上了嚴重的毒癮,不過他是皇帝,又是旻國上下、眾人皆知的著名神經病,沒人敢置喙,更別說管束了。

便在其二十歲之齡,服食了過量的逍遙神丹,猝死在文德殿上。

還好。

他成婚早,育有一子一女。

其子聶晴不足三歲,在眾朝臣擁護下,登上皇位。

聶昕之在世之時,拔除了蘇氏這一朝堂第一大毒瘤。

然而權勢惑人,沒了一個蘇家,還有什麼張家、李家、王家的。

聶晴的生母出自淩郡府。

沒了喜怒無常的神經病皇帝鎮壓,以淩郡府為中心的黨派,仗著幼主的勢排除異己、把持朝政。

朝堂被搞得烏煙瘴氣,腐敗成風,上行下效,胥吏盤剝百姓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安穩了才十幾年的旻國,連連出現民亂,卻是跟什麼前梁後人無乾係了。

內亂未定,又逢外敵入侵。

北戎糾集了西琴新勢力,又拉上了西胡幾個小國,三路進犯旻國。

飽受禍亂的朝堂,已無多少能人誌士。

軍中士氣全無,逆鶬衛名存實亡。

麵對來犯之敵,旻朝潰不成兵,年輕的太後帶著幼主,逃到了嶺南一隅,弄了一個小旻國。

被拋棄的旻國子民,反抗無力,承受著外族的侵犯。

北戎遭旻朝壓製數十年,怨氣俱數發泄到普通百姓身上。

燒殺搶掠,無所不為。

八千萬旻人,傷亡逾半數。

聯想到天朝的某些歷史,如今對旻朝也有了歸屬感的鬱容,頓時揪緊了心。

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但是一種莫名的沖動,終是讓他咬牙「讀」完這一段旻朝充斥著血淚與屈辱的「歷史」。

就在他以為,聶氏王朝至此顛覆時,失蹤了接近二十年的聶旦,突然出現了。

帶著一隊人馬,從西琴一路殺到小旻國。

真的是一路「殺」:遇到北戎,殺,遇到西琴,殺,甚至遇到一些旻人,也照殺不誤。

聶旦到了小旻國,將幼主「劫持」,殺了淩郡府所有人,包括幼主的生母太後,及一眾黨羽。

將小旻國的朝堂清洗了一遍,遂重新扶持聶晴當皇帝。

聶晴也是爭氣,可謂是臥薪嘗膽,從嶺南一隅為起點,漸漸收復了周邊的領土。

花了十五年的功夫,小旻國重新變回了旻國。

可惜曾經的旻國國土,尚有一半被外敵侵占,甚至建立了大大小小好幾個國家。

聶旦在這時又失蹤了。

鬱容通過「上帝視角」知曉,小叔一初失蹤,和這一回假死的情況差不多,遭遇不測的時間可能更早一些,隨後就在一個溶洞裡睡了整整二十年。

在旻國收復之後,聶旦到底年紀大了,體質又那麼特殊,再也沒法撐住了。

其便果斷回到鍾愛的西南之地,渡完生命裡的最後一段時光。

反正,聶晴已經成了獨當一麵、英明果敢的帝王,不需有長輩指手畫腳。

「詳情描述」至此便戛然而止。

鬱容怔怔地睜著眼,對著虛空的係統麵板出神。

按照係統的說法,時空存在著扭曲重疊。

這所謂的「歷史」,可以說是曾經發生過的事,也或者是被自己誤打誤撞改變了的、本來將會發生的未來。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鬱容一想到,兄長「本來的命運」是那樣淒慘,哪怕在他的現實裡沒有發生過那諸多的不幸,感情上依舊受不了。

何況……

想想溫柔暖心的盤子,愛搗蛋但可愛懂事的盞兒,以及乖乖巧巧的小碟,原本「歷史」中的結局未免太過悲慘。

對他一直很不錯的官家,以及自己極是尊崇視為半師的周防禦,居然就那樣離世了,無論如何也難以想象。

還有旻國,係統沒說明後續,但就算有聶晴扭轉乾坤……

死去的幾千萬條生命,如何挽救得回來?

丟失的半壁國土,可能俱數收復?

遭受重創、退步了幾十年的社會生產力需花費多少年,才能恢復到過去的水準?

不得而知。

「容兒。」男人低沉的,沙啞中透著倦意的嗓音,忽地響起,「莫哭。」

鬱容下意識回道:「誰哭了?」話語猛地頓住,下一瞬,他撐起半個身子,語氣驚喜,「兄長!你醒了!」

聶昕之應了聲,伸手將人納入懷裡,遂淺聲表示:「累容兒擔心受怕,我的不是。」

鬱容默了好一會兒,遂輕輕地揚起嘴角,沒有否認男人的說法,隻是溫溫柔柔地說道:「隻要兄長安好,一點兒擔心算什麼。」

聶昕之相當敏銳,直問:「容兒遭遇了甚麼事?」

鬱容搖搖頭:「沒,就是好多天沒見兄長,想念了。」特肉麻兮兮地表示,「往後絕對不離開兄長一步了,你去哪、我跟哪。」

聶昕之靜了靜,沒刨根究底,淡淡地應了一個「好」字。

聽著男人的聲音,鬱容像是黏人的小孩一樣,往他懷裡更加貼近了幾分。

飄搖不定的心,終於安定了。

不去想「歷史」如何,眼前這個男人,活生生的,才是他所認識的、真實的聶昕之。

像是覺察出年輕大夫的情緒,聶昕之一隻手撫在其背後,一下一下地摩挲著,動作極盡了輕柔。

良久。

鬱容倏然坐起身。

聶昕之疑惑出聲:「怎了?」

鬱容皺緊眉,心神不寧:「核瘟……」

「歷史」中那一回西南戰事,無論是西琴,或者旻國這邊,有無數人感染了鼠疫。

此回仙門鎮的疫病發現得及時,但西琴那邊……害人更害己!

想到適才與西琴大軍浴血奮戰的逆鶬郎衛們,他不由得擔心,萬一敵人中有感染者,沾染了他們血液的旻國將士,怕不就是危險了?

臉頰被人輕扌莫了扌莫。

鬱容回過神,對上男人平靜的視線。

「稍安勿躁。」聶昕之說話時不冷不熱的語調,奇異地有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但有疑難,迎難而上就是。」

鬱容聞言,定了定神,便是重重點頭應了聲「嗯」,轉而道:「勞兄長再累一會兒,下令召集所有新來的將士到無人的空地,檢查有無感染核瘟病邪。」

兄長說得沒錯,情況沒到最嚴重的地步,無需急著驚慌。

好歹,他還有係統獎勵的那些貢獻度,哪怕情況再危急,如今也有了一些挽回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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