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遇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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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尉府。

鎏金牌匾,深宅大院,建築的每一個細節都彰顯著富貴堂皇。

賈太尉和賈夫人端坐堂上,郡主站在賈夫人身側。賈太尉四十多歲,身材高大,白皮微髯,和藹可親,雖是行伍出身,卻有一股儒雅風流之氣。

潘樾躬身一禮,拱手道:「拜見賈大人,賈夫人,潘樾一點心意,還望二位不要嫌棄。」

話音剛落,阿澤捧著一堆禮盒上來,放在桌上。

賈太尉笑眯眯地說:「咱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潘公子何必多禮。」

賈夫人則用挑剔的目光在潘樾身上掃了一圈,然後說:「早就聽聞潘公子人中龍鳳,儀表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怪箐兒對你如此鍾情。」

「夫人過譽了,能得郡主青睞是我的榮幸。」

潘樾與郡主默契地相視一笑,仿若真有情意。

此時一個丫鬟進來,稟報:「夫人,老爺,宴席擺好了。」

賈夫人頷首:「潘公子,請移步。」

賈太尉上前,溫柔地扶著賈夫人往外走。

潘樾特意等他們走了一段距離,跟著郡主往外走,二人小聲交流起來。

「令姐為何突然請我上門?」潘樾問。

郡主搖搖頭,說:「事發突然,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既來之則安之吧。」

此時賈夫人回頭看一眼二人,二人趕緊裝出笑容,快步跟上。

外麵陽光明媚,鳥語花香,鮮花點綴的庭院裡,擺著一桌美酒佳餚。

賈夫人和賈太尉坐在主席,對麵坐著郡主和潘樾,賈太尉熱情張羅著氣氛。

「今天沒有外人,就是一頓普通家宴,潘公子怎麼舒服怎麼來,千萬別拘著。」

潘樾點頭:「遵命。」

賈太尉捏住闊袖的下擺纏到手腕上,又挽一下緊了緊袖口,看起來是為了夾菜方便之故。他剛伸出筷子要夾菜,隻見賈夫人端起酒杯,遙敬潘樾。

「雖是家宴,但來者是客,潘公子,我先敬你一杯。」

賈太尉趕緊放下筷子,一同舉杯:「對對對,先敬潘公子。」

潘樾禮貌站起,回答:「謝賈太尉,謝夫人。」

四人對飲。賈夫人滿意地看著郡主和潘樾,十分欣慰的樣子。

「我父母過世的時候,箐兒還很小,是我一手將她帶大,長姐如母。箐兒從小眼高於頂,多少王孫公子她都不屑一顧,卻一心下嫁於你,你可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負她一片真心。」

「夫人請放心。」

賈夫人打量了他一番,終於開口說出本意:「我有件事想問潘公子,你可否誠實回答。」

「夫人但問無妨。」

「我近日聽到一些傳言,說潘公子與一位上官小姐糾纏不清,可有此事?」

潘樾、郡主、賈太尉俱是一愣,潘樾這才知道這頓家宴的用意。

郡主搶先解釋:「姐姐,你千萬別聽信外麵那些市井謠言,都是小人杜撰。」

賈夫人看了一眼郡主,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說辭。

「若隻是謠言,你又怎會自降身價,跟那種人在風雅苑爭風吃醋?」

郡主被噎了一下,啞口無言。

潘樾不卑不亢地解釋道:「那位上官小姐與我自小相識,她的兄長亦是我的知已好友,所以兩家來往便頻繁了些,這些我跟郡主解釋過了。三人成虎,十夫糅椎,相信以夫人的眼界月匈襟,自有明斷。」

潘樾的態度坦然,言辭誠懇,賈夫人有些意外。

賈太尉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不知從何插嘴。

賈夫人繼續說:「是妹妹也好,朋友也罷,你既然決意要娶箐兒,往後你的眼裡心裡就隻能有箐兒一人。君子防未然,不處嫌疑間,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我不希望箐兒的私事,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你盡早與她斷絕來往,這對你,對箐兒,對那位上官小姐的清譽,都是好事。潘公子,你說呢?」

賈夫人的語氣不容置疑,郡主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潘樾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她的衣袖。

「夫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氣氛仍然有些壓抑而尷尬,賈太尉打圓場道:「好了,咱們趕緊吃菜吧,這桂花蒸的鱸魚,放涼可就腥了。夫人,你最愛吃的鱸魚臉。」

賈太尉說著,夾了一塊鱸魚到賈夫人盤裡,又對潘樾使了個眼色。

潘樾會意,依葫蘆畫瓢,也夾了一塊給郡主。

賈夫人看著,緊繃的臉上這才出現一絲鬆弛。

用餐完畢,庭院靜謐,時而傳來啾啾鳥鳴。

奼紫千紅的花園,賈太尉帶著潘樾走來,二人邊走邊說。

賈太尉笑道:「郡主馬上就要出閣了,讓她們姐妹倆多說說體已話,我帶你逛逛園子鬆泛鬆泛。」

「方才還要多謝賈大人替我解圍。」

「我夫人就是那個性子,平時挺好相處的,隻不過一遇到郡主的事,就會過度緊張,我方才真擔心你會跟她一爭到底。」

「夫人也是關心郡主,我怎會見怪。」

賈太尉輕嘆一聲:「不過,入贅皇家,可就有皇家的規矩了,日後這種情況少不了的。」

「哦?太尉可是有何見示?」

「太多經驗之談了,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

此時二人經過一片花圃,百花盛開,爭奇鬥艷,賈太尉站住腳。賈太尉:你看這園子裡的花,好看嗎?

潘樾不知他是何用意,點頭道:「花繁香濃,千嬌百媚。」

「但你可知道,這園子裡的花,每天要耗費多少人力、時間和金錢來打理照顧。」賈太尉轉頭看向潘樾,「你我也是一樣,既然娶了皇家女,做了駙馬爺,那就不能把自已看成一個丈夫,而要看成花匠。」

潘樾一愣:「花匠?」

「不錯,得像嗬護嬌花一樣細心嗬護你的娘子,扌莫準她的脾氣和喜好,是喜陰還是喜曬,多久澆一次水,鬆一次土,以此為準繩照料她的生活起居,還有最重要的,遇事不問對錯,隻管順從她的心意,如此這般,才能稱之為一個合格的駙馬。」

賈太尉無比認真地傳授贅婿經驗,潘樾想笑又忍住,奉承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太尉真知灼見,令人茅塞頓開。」

這時,一個人影悄無聲息掠過,落在不遠處一棵樹上。

手中劍柄,刻著一個「卓」字。

蒙麵人目光炯炯,緊盯潘樾,正是卓瀾江。

那邊,賈太尉和潘樾繼續交談。

賈太尉繼續傳授經驗:「還有,你要時刻記得,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呢,沒縫的雞蛋他們也要盯出條縫來,何況像你這麼招蜂引蝶的模樣,隨隨便便一頂不守夫德的大帽子就扣上來了。那些人明裡暗裡看不起咱們,即便再有能力,還是會說我們是借了妻子的光。」

潘樾失笑:「我聽聞太尉這些年功勛卓著,不想竟也有這樣的感慨。」

賈太尉擺擺手,說:「我雖高居太尉,但實際上軍中之事,都是大司馬一手把持,我隻能做些文書工作……唉,提這些乾嘛,既入贅皇門,得到了本不屬於我們的榮華,世人背後如何指摘議論,我們也隻能厚著臉皮受著。」

雲人邊走邊說,走路的方向正途經卓瀾江藏身的大樹。

卓瀾江看著潘樾的麵龐,曾經一同把酒言歡的好友,他內心糾結,攥緊劍柄的手也有些微微顫抖。

潘樾和賈太尉越走越近,卓瀾江目光從糾結轉為狠厲,他輕輕拔出劍來。

賈太尉和潘樾從樹下經過,潘樾說:「但即使受了諸多委屈,太尉對夫人還是那麼溫柔體貼。」

「夫人肯下嫁於我,我對她感激關愛還來不及呢,外麵的委屈,就外麵受著,怎麼可以帶入家中……」

突然無數樹葉漫天落下,落葉之間,卓瀾江飛身殺來,閃電般一劍刺向賈太尉。

賈太尉大驚,猝不及防,避無可避,眼看就要被劍刺中要害,潘樾趕緊一拉賈太尉,欲避開此劍。

可誰知,這一劍半路改變了方向,刺殺賈太尉是虛招,真正的目標是潘樾!

落葉漸欲迷人眼,等潘樾意識到劍勢,已經來不及了。

一劍刺入潘樾心口,潘樾吃痛抬頭,咫尺相對,四目相接。

潘樾看著麵前的蒙麵人,麵罩下的眉眼鋒利,眼神黯如深井,這一切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瞬時間,忘記了對卓瀾江還招。

卓瀾江冷冷地說:「這一劍是你欠我的!」

卓瀾江抽劍,潘樾的心頭血濺了他一身。

潘樾緩緩倒地,在模糊的視野裡,看到蒙麵人飛身而去,嚇傻了的賈太尉回過神來,慌忙扶起他,沖一旁大喊:

「快來人!快來人哪!」

潘樾視線愈發模糊,最終閉上了眼睛。

*

與此同時,金穀園房間內,楊采薇莫名感到不安,本來想給自已倒水,卻失手摔破了一個茶碗。

淩兒連忙上前:「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手滑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總是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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