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八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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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猗說不出話,這樣他要是拒絕了,他想象不到傅時靖的臉色會有多難看,好不容易才緩和過來的關係,就因為他這麼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轉眼間又被推到風口浪尖。

「你能不能先起來說話?」

傅時靖瘋了吧?居然跟他求婚,還是說預謀已久的?

然而任他心裡如何驚濤四起,傅時靖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就這麼看著他,從容自若,那眉眼間篤定平靜的樣子,像是堅信他一定會接過戒指答應他。

賀猗伸手拉住他,試圖先讓他起來,傅時靖卻偏偏巋然不動,抬著頭執拗地看他,「你先答應我再說。」

明明說著陪他熟悉劇本共同進步,結果居然趁機求婚, 還來的如此猝不及防,看著眼前的畫麵,不知道怎麼的,賀猗端莊不起來,甚至還有些想笑, 「傅總,套路沒少玩吧?」

傅時靖並不在意他開玩笑似的譏誚,目光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他,聲音突然變得平靜且溫和, 「我是認真的。」

賀猗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了。

在他的印象裡, 傅時靖好像還從來沒有這麼禮貌謹慎的詢問過他的意見吧,今天應該是頭一次,可他為什麼高興不起來,反倒還從那字裡行間裡品到了幾分強買強賣的意味。

他說著, 毫不猶豫地屈膝在他身前跪下, 把那枚戒指原盒往他眼前遞了遞, 「所以你看在我這麼處心積慮想套路你的份上, 能不能主動配合一下我?」

「……」

他就這麼坐在椅子上,背靠著露台後寬闊明亮的天際線, 微風閃耀下,那顆藍紫色的尖晶石光芒古老鋒利,好像一場蓄謀已久的盛世繁華被鋪陳在他眼底。

他長那麼大也不是沒有被人給為難過, 卻還是頭一次被人為難到這種啞口無言的地步。

傅時靖似乎早料到他會那麼說,也不覺得難堪,顯然一早就給自己找好了說辭,「求婚和結婚不一樣,求婚了也照樣可以不結婚,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給你時間,但是你現在可以先拿了戒指,日後再反悔也不遲。」

他自顧自的說著歪理,末了,也不管賀猗同不同意,直接取下戒指,一把拽住他手腕就想幫他戴上去。

「你先起來。」

「你先答應我。」

「……」

明明是這人無理在先,賀猗居然會被他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他確實會拒絕,因為他從來都沒想過傅時靖會跟他求婚,更不用說還跟這人結婚了。

「那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跟我求婚?」

偌大的露台上此時靜悄悄的,隻剩下清晨的微風掃過花圃上米黃色桂花的氣息在鼻尖繾綣縈繞。

賀猗活了二十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奇葩,兩個人爭執來爭執去,最後他有些惱火的一把推開傅時靖,「你能不能冷靜冷靜?」

「我哪裡不冷靜了?」傅時靖被他推的往後踉蹌了幾步,那張俊臉上的笑意突然就有些掛不住,「戒指本來就是給你買的,你戴一下試試有那麼難嗎?」

賀猗無語,「這是試一試的問題?」

「那是什麼?」傅時靖皺起了眉頭,顯然難以理解他的想法,「你跟我在一起那麼久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是你覺得我不夠好?還是你覺得我配不上你?」

他覺得照傅時靖這腦回路,他壓根就跟他說不清楚,他要是真戴上了,他們的關係往後隻會更加糾纏不清,賀猗索性直截了當道:「不是你不夠好,也不是你配不上我,我隻是不想答應你,同樣也不想戴你的戒指,就這麼簡單。」

「為什麼?理由呢?」

「沒有理由。」

「沒有理由?」傅時靖狐疑地看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禁不住冷笑道:「是真的沒有理由,還是你舍不得外麵那群亂七八糟的人,不想那麼早收心?」

「你是不是有毛病?」賀猗皺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我在你眼裡成什麼了?」

「那你時至今日為什麼還要逃避我?你答應我一聲有那麼艱難嗎?就戴個戒指還能死不成?」

賀猗徹底被他惹惱了,「我逃避你什麼了?誰說你求婚我就一定要答應了?我一沒扒著你不放二又沒說喜歡你,你為什麼就非得跟我沒完沒了的?!」

微風拂肩而過,賀猗剛才那番話卻讓他久久回不過神,傅時靖突然就覺得心髒有些不可抑製的開始抽痛,他垂下眼簾,有些有氣無力道:「賀猗,做人能不能別這麼無情。」

「我怎麼就無……」

話音未落,他就發現傅時靖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對勁起來,原本挺俊的眉頭擰成一個死結,漸漸地,他竟然能透過那雙玻璃鏡片看到那古井一樣深黑的眼底泛起了一絲波瀾。

賀猗徹底愣住了。

這人……不會要哭了吧?

然而還沒等他完全確認事實,傅時靖就已經再度冷靜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道:「好,我不跟你吵,你現在不答應我也沒什麼,我今天隻是想問你一件事。」

賀猗壓下心頭的不安,「……你問吧。」

兩人目光交匯許久,傅時靖把戒指重新裝回了兜裡,他稍稍挺直了背脊,低聲問他,「那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

賀猗覺得這就是道送命題,搞不好他今天跟傅時靖二選一鐵定有一個要折在這裡。

「你為什麼不說話?」

然而他卻不知道他猶豫的這兩秒,幾乎快要讓傅時靖原本梳理好的情緒再度潰不成軍,「我就不信這麼長時間過去,你對我就沒有哪怕一丁點的喜歡?」

一丁點嚴重了,喜歡確實是有的,可他現在能說嗎?

他要是說了,這人鐵定以為自己又有希望了,那這樣下去要怎麼辦?如果傅時靖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他肯定會二話不說就答應他,問題是他不是,他上下嘴皮子一碰答應了倒好,那後續他們要怎麼麵對傅家,怎麼麵對其他人?

這人嘴上從來不忘勸他做事要牢記後果,可他自己這麼做有想過後果麼?

「賀猗,你現在連騙都不願意騙我了是麼?」

賀猗明顯不打算再跟他繼續較量下去,他壓下眼底紛亂的情緒,甚至有些倉促地轉過身想要離開這裡,然而就在他推開門即將離開露台的那一刻,有什麼東西在餘光裡一閃而逝,賀猗渾身一僵,臉色頃刻間白了一片。

「你乾什麼?!」

他連忙轉過身,就看見傅時靖直接二話不說的爬上了露台邊緣的欄杆上,這裡雖然是三樓,但是下麵全是花壇和水泥地,這要是不小心摔下去磕一下,怕是不死也得殘一半。

「你他媽給我下來你聽見沒有!」

「你別過來。」

他以為傅時靖瘋了,誰知道傅時靖倒是冷靜的很,甚至還饒有趣味地盯著他笑了笑,「賀猗,你說我今天要是從這兒摔下去,他們會不會認為是你推的?」

鬼知道剛才的一切明明都還好好的,轉眼間怎麼又突然鬧成這個樣子,賀猗氣的想過去捶死他,「我不就沒答應你求婚嗎?你至於這麼陰我?」

「我連命都不在意了,你卻說我陰你?」

「……」

「怎麼不說話了?」傅時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唇角勾了勾,說出的話全然是諷刺,「還是被我說中了?你果然是巴不得我死對吧?」

「……」

他覺得傅時靖現在一定瘋了,而且還瘋的毫無邏輯。

不對,他跟瘋子有什麼邏輯可講的。

「你先冷靜好不好?」賀猗剛往前試探性走了兩步,傅時靖就往後退了一步,那步伐退的乾淨利落,絲毫不帶猶豫,賀猗這下終於確信他是來真的了,心裡一個咯噔,他強忍著怒火站住了腳步,「你聽話,有什麼事先下來我們好好談談行不行?「

「談談?」傅時靖冷笑,「我跟你有什麼可談的?」

賀猗啞然,「你不是要跟我求婚嗎?你下來說不準我還能考慮答應你……」

「你現在沒機會了。」

「……」

賀猗慢慢握緊了拳頭,他發誓,今天傅時靖要是下來了他一定把人按在牆角往死裡揍,他扯了扯唇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那你想怎麼辦?我都聽你的,隻要你能下來。」

傅時靖看著他沒說話。

「你不信我?」

半分鍾過後,賀猗覺得眼睛被風吹得幾乎要睜不開,可他也不敢揉眼睛,就怕一個不留神,傅時靖直接跳了下去。

「你讓我怎麼信你?」傅時靖像是已經猜透了他的想法,「我猜你現在一定在想,我要是下來了,你一定恨不得打死我吧?」

賀猗咬牙,「我能是那種人嗎?」

「你怎麼不是那種人?」傅時靖哼笑,「你跟我在一起那麼久,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到頭來我讓你戴個戒指你都不肯,你是不是以為我的心是鐵做的,不知道疼嗎?還是你從始至終就隻是想和我玩玩而已,不想負責?」

「……」

賀猗被他給徹底說糊塗了。

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傅時靖是說小旅館那晚嗎?可他當初不是給了他讓他能夠認罪伏法的機會嗎?姓傅的他自己不肯把握,他又有什麼辦法?明明是這人蠻不講理在先,怎麼反過來還一副被他渣的連底褲都不剩的樣子?

還是說——

賀猗心頭一緊,突然想到那件事,他猶疑地皺起了眉頭,問出了心底潛藏已久的疑惑,「那天在地下室裡,你是不是……」

「你放屁!」

「……」

傅時靖突如其來的動了怒,「我還沒找你算清楚那次的賬,你還有臉反過來質問我了?」

「那你想怎麼樣?」

「今晚你自己洗乾淨,剩下的用得著我教你?」

賀猗無語,「行,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那你現在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給我下來。」

「你騙我是不是?」

「……」

怒火「唰」的一下在心底一竄三尺高,賀猗終於忍無可忍地大罵出聲,「姓傅的,你有完沒完?你他媽有種你今天就跳!不跳老子瞧不起你!跳啊,你他媽怎麼不跳了?!」

傅時靖看著他不吭聲了。

賀猗冷笑了一聲,眼裡的怒火幾乎能把他整個人燒穿,「怕了?知道怕了你他媽還不給我滾下來?!」

他改主意了,他不打人了,他今晚上不把這狗男人按在床上從裡到外操到服帖,他還真對不起他今天受的窩囊氣!

然而下一刻,傅時靖沉默許久,緊皺的眉頭忽然鬆開,眼底的神情晃了晃,他突然猝不及防地後退了一步,一隻腳猛地在原地踏空——

賀猗的心在這一刻幾乎隨著他的身形跳停,他呼吸一滯,電光火石間,一個拔腿猛地沖了過去,在傅時靖半個身子幾乎要消失在露台邊緣時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可惜不知道是地心引力太強,還是他真的太過自不量力了,這麼一拉,賀猗覺得自己半條胳膊都要廢了,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咬了咬牙強忍著肌肉被過度撕扯的劇痛傾盡全力的抓住了傅時靖!

冷風無情地拍打著他因為使不上勁而不斷發顫的四肢,賀猗覺得憑他一個人壓根就支撐不了這麼久,搞不好他一會兒還會被傅時靖帶下去,他一隻手死死扒住欄杆邊緣,另一條腿半跪下用力抵在牆邊,即便看著傅時靖氣的氣血上湧,他也隻能強忍著冷靜囑咐道:「你找找有沒有能踩著的東西……」

「你鬆手吧。」然而傅時靖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即便整個人都懸空在樓層外麵,即便腳下就是堅硬的花壇,即便下一秒他就有可能摔的粉身碎骨,可他還是一臉平靜,「我摔不死的。」

賀猗被他氣的夠嗆,「你最好祈禱你摔不死,不然老子一會兒一定下去補刀!再把你拖出來鞭屍!」

傅時靖卻笑了笑,看著他因為用力過度而漲紅的臉龐,神色漸漸變得促狹了起來,「賀猗,你還說你不喜歡我。」

「現在是爭論這個的時候?!」

賀猗快被他這副不緊不慢的德行給氣瘋了,他咬著牙,有一瞬間覺得那半條胳膊疼到幾乎沒了知覺,卻還是不敢鬆動半分,因為他知道傅時靖這磨人精要是這麼摔死了,他以後鐵定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你就是嘴硬心軟,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可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呢?」傅時靖看著他咬牙切齒拚命挽回的樣子,卻漸漸蹙起了眉心,他勸道:「鬆手吧,真的摔不死,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誤會是你推我的。」

「你閉嘴!」

賀猗要被他氣死了,可他也是真的沒力氣了。

這句話說完不到兩秒,他掌心一空,一顆心迅速墜到崖底,連帶著傅時靖一起。

……

120來的時候,賀猗都忘了要怎麼說話了,那指尖上沾染的血跡,顏色艷麗的像朵在心尖上紮根棲息的野生玫瑰,尖銳的毒刺紮的他心口鮮血淋漓讓他痛的有口難言,剛才還好好跟他鬥嘴的人眨眼間就成了具不會說話也不會動彈的「屍體」。

徐向泛知道事情趕過來時,整個人都傻了,親眼看著傅時靖被推進了手術室,她目光僵硬地落在賀猗身上,難以置信這幾天還好好相處的兩個人怎麼眨眼間又鬧成這副局麵,「賀,賀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賀猗閉著眼睛說不出話,用力過度的大腦還因為缺氧原因脹痛的讓他想吐,徐向泛就發現他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回過神就發現賀猗右手從始至終都一直垂著,提不起來力氣。

徐向泛下意識伸手碰了下,就發現賀猗沒有任何反應,她心頭一緊,「不會……斷了吧。」

「沒事,應該隻是脫臼或者骨折了。」賀猗看上去還是一臉的平靜,隻是氣色著實蒼白的有些嚇人。

「要不先找醫生看看吧。」徐向泛勸他,「您坐這裡乾等著也不是什麼事兒啊。」

賀猗想了想,還是聽徐向泛的意見去找了醫生。

不幸的是,手臂確實骨折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不是錯位骨折,如果是錯位,對以後的功能可能會有很大的影響,這對於他這種以搏擊為樂的人無疑是致命的,用夾板石膏固定好後,賀猗吃了點藥就坐在手術室外繼續等結果。

從剛才進手術室到現在兩個小時過去,他都沒有聽到什麼確切的消息,賀猗絲毫不懷疑傅時靖怕是摔出什麼問題了,結果也正如他所料,四個小時過去,醫生告訴他,傅時靖因為外傷緣故顱內出血嚴重,縫合手術做的並不怎麼順利,而且有可能引起進一步的重度昏迷以及並發症。

因為先前腦袋就受過損傷,所以情況十分不容樂觀。

賀猗聽了依舊沒什麼反應,應該說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披露他的情緒了。

他本以為他已經夠極端的了,沒想到傅時靖比他還極端,他的喜歡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這人竟然要拿性命去賭他回頭。

他頭一次由衷的覺得傅時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逼。

害人就算了,還反過來把自己給害了。

傅時靖再次被人從手術室裡推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了,賀猗為了等他到現在一口飯沒吃,強忍著暈眩的沖動跟著護士去了病房,終於看到了那躺在病床上氣息微弱一動不動的男人。

他碰了碰傅時靖還打著點滴的手指,冰涼的液體通過針尖被輸送到血管裡,連帶他整條胳膊都冰涼涼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會因為你躺在這裡不動就心軟答應你的求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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