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第一百零八章(1 / 2)
正巧的是,他以前也遇見過這麼一個人,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出現在了他的人生之中,又在他最需要他的時候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裡。
以前年紀輕,以為自己被拋棄了就沒來由地恨上了人家,其實仔細想想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自以為是罷了,現在眼看十年過去了,恨也說不上,倒隻是覺得遺憾。
這種壓迫感讓他覺得很奇怪,並不像是他之前在麵對裴雙意時所產生的恐懼, 又或者是麵對傅時靖時偶爾感到的窒息,相對而言, 倒像是學生對待老師, 晚輩對待長輩那樣,產生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敬仰。
想要親近卻礙於身份和情感,無法完全表露出來。
遺憾自己沒有學會把握和珍惜,遺憾現在的他早已處在了另一個世界,就算想去彌補也無能為力。
然而比這更尷尬的是, 他還認錯了人。
眼前的男人, 如果他沒記錯, 就是剛才把他從噴灌區裡拉出來的那位,但是他剛才情急之下喊了句什麼?
男人長得應該很不錯,但鑒於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賀猗並不太能準確辨認他的五官, 但是單從男人挺直的鼻梁和俊挺的輪廓來看,十成十極有可能是個帥哥。
「不好意思,我剛才可能認錯人了……」
沒錯, 他喊了傅時靖的名字。
「看來你不認識我了。」
那噴灌器威力倒是挺大, 片刻不到的功夫,他就已經從裡到外濕了個透頂,夏季穿的衣服又單薄,寬大的體恤衫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顯得整個人莫名色氣。
賀猗個子挺高, 但跟男人相比還是差了些,雖然也就那兩三公分的差距, 但不知道為什麼, 他在麵對眼前的男人時, 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賀猗看著管家手裡遞來的黑色西裝外套,愣了下。
「是我們家先生的,他說天色晚了會降溫,很涼,希望賀先生不要嫌棄,先暫時披著吧。」
思及此,賀猗也不太懂自己為什麼會被一個僅有一麵之緣的陌生男人刺激出那麼多回憶,就算有生之年還能再遇見那個人,恐怕也不會是在這裡。
他搖了搖頭,迫使自己清醒了過來,看著男人的眼神又恢復了冷靜,「可以冒昧問下先生的姓名麼?」
相反,男人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平易近人,笑意雖然謙和,但低沉醇厚的聲線很是冷清疏離,「如果有緣,也許你以後會知道的。」
沒過多久,就發現管家又去而復返地回來找他了。
「賀先生。」
「這是……」
說完,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管家走到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踮了下腳尖替他將西裝外套披上了肩頭。
質地輕薄柔軟的西裝內襯上似乎還殘餘著男人的體溫和一股淡淡的香氣,不同於傅時靖身上那股常年沁脾冷冽的味道,這股香氣給人的感覺很暖和。
……
賀猗一個人去了秦家主宅,大廳裡氣氛正濃,前來待客的傭人很快發現了落單的他,特地走來替他引路,隻是走到半道上,賀猗眼尖的瞅中了某個人的身形。
男人穿著挺括的西裝褲,配著白色的襯衣和黑色的背帶,身姿筆挺高大地立在人群之中,一隻手插著兜,另一隻手夾著煙蒂有些不耐煩地垂在身側撣著灰。
他眼睫一顫,在傅時靖看過來的瞬間,有些心虛地一把扯下了肩頭的外套,匆忙地塞給了一旁的女傭。
傅時靖這時正好掃中他,眼前一亮,快步朝他走了過來。
「衣服怎麼全濕了?」
傅時靖托女傭帶著路去找了一間閒置的臥房,又吩咐女傭給賀猗拿過來了一套男裝。
「出了點意外。」
「什麼意外?」
傅時靖走近他,扯了扯他衣服示意他脫下來,「就一時半會兒沒看著你,你就弄成這個樣子……」
「你還留在這兒乾什麼?」
說實話,賀猗有點煩他對著他總是一副長輩說教的態度,搞得他好像還跟個心智不全的小孩子一樣,需要大人時時刻刻看著。
到底誰年紀小,傅時靖心裡沒逼數嗎?
「我為什麼不能留在這兒?你哪兒我沒看過?」
傅時靖那股根植於骨子裡的蠻不講理又開始作祟,在賀猗想動手打他時,倏然從身後一把抱住了他。
「你他媽……欠揍是不是?」
賀猗煩躁地掙了下,下意識用餘光瞥了一眼門扉,女傭早就放下衣服走了出去,順便貼心地關上了門。
「嘖,姓賀的,你還真夠沒良心的,上次滿嘴說著比我媽還愛我,搞得我直到今天滿腦子都是你,反倒是你,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打我了?」
賀猗不跟他廢話,腿一抬毫不留情地朝著傅時靖的腳踩了下去,同時屈起胳膊肘一頂,在傅時靖錯身閃開時,一個鞭腿橫掃了過去!
傅時靖閃的挺熟練,就是差點兒被他踢中了要害。
他下意識捂著襠看向賀猗,好一會兒才有驚無險地回過神,「我說你怎麼回事,上次踢我就算了,這次還踢,要是徹底壞了以後我還怎麼用?」
賀猗氣的收緊了拳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怎麼,你還想怎麼用?」
「……」傅時靖訕笑了一聲,「當然是自己用。」
看著賀猗一言不發地重新轉過了身,確定這人不會再突如其來地攻擊自己後,傅時靖又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臉無辜地看著賀猗脫褲子。
「我錯了。」
他想了想,語氣很是真誠地說了這三個字。
賀猗彎下月要掃了他一眼,看他那跟擠牙膏似的擠出三個字,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滾吧你。」
「我真的錯了,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回?」
傅時靖說著,視線從一開始的躲躲閃閃變成了光明正大,到最後直接理直氣壯地落在了賀猗的身體上。
視線從月匈前那兩點一掃而過,一路向下,掠過他結實平坦的小腹,直到男士內褲包裹著的那一處地方時,神色變了變,「其實你要是不服氣,我再口回來也行,反正我無所謂,畢竟你技術確實挺……嘖那什麼差勁的,就算你以後自願,我也不一定……」
「你有完沒完,給我閉嘴行不行!」
他越說,賀猗越發氣血上湧,氣勢洶洶地一把拉起了褲子,撿起濕衣服就朝著他兜頭砸了過去。
「那你能不能不生氣了?」傅時靖準確無誤地接住了衣服,絲毫不嫌髒地收進了懷裡。
「你覺得我有必要因為這檔子破事兒跟你斤斤計較?」賀猗氣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你隻要把你那張嘴閉上,我覺得我他媽可能會被氣死的晚一點兒!」
「唉,別一天到晚把死掛在嘴邊,不吉利。」
賀猗想給他一腳。
「我擔心你還不行嗎?」
看著他背對著他的背影,傅時靖心裡說不上來的委屈,「我今天想了你一天了,你倒好,大晚上的還敢穿著別的野男人的衣服來見我……」
如果不是傅時靖的語氣既委婉又小心,不像以往那樣霸道無理,賀猗很有可能會因為這句話跟他乾起來。
「你看到了?」他明知故問了一句。
傅時靖氣地坐不住,「我又不瞎。」
「哦。」
「……」
傅時靖本來不想追根究底,但還是咽不下那口極有可能再次被戴帽子的窩囊氣,站了起來,跑去質問賀猗,「你就沒什麼想解釋的?我可以給你機會。」
「沒有。」賀猗麵無表情。
他確實沒什麼好解釋的,人家連搭理都懶得搭理他,從頭到尾隻說了兩句話,說是怕他冷,其實估計是怕他穿著濕衣服去宴會大廳影響不好,這才在離開後突然想起來他衣服濕了,專門找了管家給他拿過來。
很正常的紳士操作,有什麼要解釋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這個站位的角色要是個女孩子就好了,這種送衣服的劇情就很符合瑪麗蘇小說的情節。
「你多心了,我還不至於優秀到讓所有人都會惦記我的份兒上,能看上我的人除非他瞎。」
這句話說完,他似乎是怕傅時靖多心了,就又體貼地補充了一句,「我不是說你瞎。」
傅時靖:「……」
不管賀猗怎麼解釋,試圖讓他安心,傅時靖還是不怎麼咽得下這口氣,離開臥房之前,給陳枳打了個電話詢問戒指來源的情況,但是很可惜,暫時一無所獲。
倒是賀猗前腳剛走近樓梯口,後腳就遇見了一個小身影,腳步踉蹌地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怎麼又是你?」
賀猗低下頭看著那還沒有他月要高的小孩兒,細軟的發頂下是一張雪潤可愛的小臉兒,小小年紀的孩子長得倒比同齡人優秀出眾很多,第一眼看了確實很難不讓人生出歡喜,想要捏捏他軟嘟嘟的臉。
但是賀猗不太喜歡孩子,雖然知道這小孩兒也不是故意的,但對於間接導致他摔了一屁股,直到現在還疼的不行的罪魁禍首,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你家大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亂跑。」
賀猗低聲問了句,他也不確定這種才兩三歲可能剛學會自己穿衣服的人類幼齒能不能聽懂他說什麼,伸手想把自己的腿解救出來,這小孩兒拽著他褲腿就是不鬆開,似乎是明白賀猗不想要他,小嘴癟了癟,甕聲甕氣地哭了出來。
「哎,不是,我說你哭什麼啊。」
賀猗一聽見那嚎啕聲就頭疼,讓這小孩兒閉嘴又不管用,傅時靖這會兒正好打完電話走了過來,就發現賀猗被隻矮東西抱著撒不開腳。
「嗬,怎麼回事兒?」
賀猗掃了一眼他一臉饒有趣味地表情,語氣頗不自在,「還不把這小孩兒抱走?」
「你什麼時候還招惹上這小東西了?賀猗,我該怎麼說?你還真是幼中青通吃,飢不擇食啊。」
傅時靖沒忍住開了個玩笑,趁著賀猗要抓他的時候提了下褲腿蹲了下去,剛要把這小孩兒拉開,後者可憐兮兮地抽噎了一聲,朝著賀猗抬著一張小臉,小心翼翼地張開了胳膊,「嗚哥哥,抱……」
他這一聲哥哥登時叫的賀猗對他刮目相看了些許。
「你叫我什麼?」他不可思議地問了一句。
「哥哥……」
賀猗彎了彎唇角,臉上的鬱色一掃而過,蹲下身直接把找他伸手要抱的小孩兒攔月要抱了起來。
一被人抱住,這小孩兒瞬間就收了苦臉,開開心心地摟住了賀猗的脖子。
賀猗估計這孩子是沒少吃奶,身上的奶香味濃的有些嗆鼻,他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嘉……」
「家?家什麼?」
「他一個小屁孩兒能懂什麼,問也白問。」
傅時靖有些不爽地看了一眼這一大一小兩隻人影,伸手把小孩兒貼著賀猗下頜的腦袋往旁刻意地推了推,「怎麼還流口水呢,一會兒弄身上了……」
「弄身上就弄身上吧,小孩子而已。」
賀猗像是沒看見他眼裡快要滿溢出來的醋意,托著小孩兒的屁股往上掂了兩下,順著旋梯走了下去。
……
秦掫問了傭人一路,才找到男人所在的位置。
四樓的起居室靜悄悄的並未開燈,唯有花園裡安置的路燈朝著落地窗的方向投射進來了一片虛淡的光線。
勾勒出男人背對著他的那副慵散閒適的輪廓。
「小叔叔。」
秦掫笑著上前了一步。
男人就躺在窗前的搖椅上,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骨節修長,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支香煙,煙灰斷斷續續的,被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點在了手邊的煙灰缸裡。
「怎麼,找我有事?」
男人聞言並未看他,而是把還剩一半的煙頭撚滅在了煙灰缸裡,兩手繼而交叉,搭在了身前。
「爺爺讓我來問問你怎麼不陪他出去接待客人,說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大伯他們都十分掛念您。」
「那你就告訴他們,我這次回來就沒打算再走了,日後想見我有的是時間,也不差這一刻。」
秦掫笑了笑,顯然聽出了男人的弦外之音,他走過去習以為常地坐在了男人的右手邊,瞧了一會兒男人緊擰的眉頭,好奇道:「叔叔方才在看什麼?我看你一直盯著窗外,莫不是這裡的景色很好?」
男人沒回答他,倒是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抬了抬,卻什麼也沒說。
秦掫不由得順著他的視線往下,正巧看見不遠處的林蔭小道裡並肩走著兩道人影。
其中一人還把胳膊搭在另一人的肩膀上,兩人的距離看起來格外親昵,近的仿佛隨時會親在一起。
那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傅時靖和賀猗。
「戒指呢?」
就在這時,男人打斷了他的窺視。
秦掫收回了視線,麵色如常,「可能丟了吧。」
「丟了?」男人嘴角一勾,顯然沒有輕信,「你膽子何時這麼大了,連我的戒指都敢偷。」
「我隻是替叔叔做個順水人情罷了,怎麼能叫偷呢。」秦掫不以為意,「這還是你教我的,對待獵物自然要主動出擊,不然它怎麼會走進獵戶的圈套裡。」
男人沒再說話,隻是閉上眼睛重新躺回了搖椅裡。
不知過了多久,秦掫就聽見空氣裡傳來了一聲冷哼,他下意識瞧了瞧男人的嘴角,一時之間竟辨不出他的喜怒。
……
孩子是王彬帶來的,叫王嘉興,這是賀猗剛才才知道的,保姆從賀猗手裡接過他時,小嘉興還有些不高興,戀戀不舍地拽著賀猗的袖子好久,才被玩具小汽車吸引走了注意力。
「看來這孩子和賀先生倒挺有緣,平日裡連老爺都不太親近呢。」
賀猗笑了下,也不知道她說的是虛是實,留下這句話八成就是為了下次還能再有機會見他跟傅時靖一麵,他收回了手,看著保姆把小孩兒抱走了。
「怎麼,你喜歡小孩子?」倒是傅時靖跟著他屁股後麵一路,臨到懷裡置了空,這才有些不滿地跟了上來,伸出胳膊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
「不喜歡。」
「真的假的?」
傅時靖將信將疑,「不喜歡你會抱他?」
「小孩子撒嬌正常人都不會拒絕吧。」賀猗瞥了他一眼,「更何況兩個男人怎麼生孩子?我從知道自己性取向的那一刻起就沒打算要孩子了。」
「想要就直說嘛,領養、過繼、代孕不都行麼?」
「代孕違法的。」
「國外又不違法,更何況我聽說圈子裡不是挺多gay私下裡都……」
不等他說完,賀猗就打斷了他,臉色難得的嚴肅,「你如果想要孩子,為什麼不選擇跟女人結婚?」
傅時靖被他問的一愣,但是很快笑了笑,掩去了眼底的異常,「我無所謂啊,我這不是看你喜歡麼……」
「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來傷害別人的利益,這事兒我做不出來。」
「怎麼就傷害別人的利益了?」傅時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錢貨兩訖的事,又不是不給報酬……」
話還沒說完,傅時靖就意識到賀猗的臉色變了。
「錢貨兩訖?」賀猗難以置信,「在你眼裡,孩子就是可以隨時用錢買來的貨物?「
賀猗問完,看著傅時靖一副對他的疑問儼然一頭霧水的樣子,臉色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怎麼給忘了,傅時靖這種身居高位慣了的人,沒體驗過民生疾苦,自然很難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事物,換而言之,在他眼裡,隻要有錢什麼東西買不來?
車子房子,女人男人,隻要想要,不愁買不到。
放眼整個上流圈子看去,像傅時靖這樣家世優渥的人,怕是心甘情願上門倒貼他的都大有人在,賤受不就是其中之一麼?他之於傅時靖,確實是高攀了,就這一點,他的身份就很難讓其他人正視他。
「我說錯了,就開個玩笑而已,你那麼嚴肅乾什麼?」傅時靖沒料到他會這麼大反應,喉頭滾了滾,拉著他的手指發白,語氣裡的討好連他自己都沒能察覺。
「你是真開玩笑還是借著玩笑說真話?」
「……」
賀猗向前走著,回頭又不忘提醒了他一句,「當然,我希望你還是不要知法犯法,代孕這種事一旦有一個人開了先河,那就是在為人販子提供市場和契機,你要是哪天需要孩子,可以跟我說一聲,我會主動離開你,反正你本來就是雙,移情別戀喜歡上另一個女人,隻要知道負責,不也正合你爺爺的意願麼。」
他其實並不太喜歡跟雙性戀的人談戀愛,在他接觸過的雙性戀裡終歸有一部分會回歸主流,娶妻生子。
剩下那個伴侶,則早晚會被各種借口打發拋棄。
不是他太悲觀,而是他一向都覺得在傅時靖身上博弈愛情會比在普通人身上得到的風險更大。
賀猗這話說的輕飄飄的,聽來卻既決斷又無情,傅時靖心裡頓時就有些涼涼的,仿佛月匈口被人破了個大洞,任由冷風呼呼地往裡灌。
他一向都覺得賀猗這人沒那些豪門世家裡出來的小姐那麼精明,隻要有些事他不明說,賀猗指定看不出來,然後他就可以安心地把人拴在身邊牽在手裡。
可事實證明,並不是,在原則問題上,賀猗比他想象的要果斷,他相信如果日後他真敢以逼不得已要孩子為由做了他不喜歡的事,賀猗肯定會二話不說離開他。
他離不開賀猗,可賀猗並不是非他不可。
就像他今晚拿著賀猗是不是喜歡孩子這件事上來試探他要不要代孕的口風一樣。
他打心裡還是希望有個孩子的,這樣他就能理所當然地留下賀猗,讓自己不再免於閒話,也可以讓自己在公司裡的話語權變得更加牢固有力。
他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要放棄權力,有名不追,有利不逐的人,在他看來都是傻子,可他至始至終也沒有打算要放棄過賀猗。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取舍之間,必有得失,這件事似乎永遠都是一件千古難題。
……
「時間太晚了,就不回家了吧。」
離開秦家後,傅時靖就跟著賀猗一道兒出來了。
因為明早要趕早去劇組,賀猗就不打算陪傅時靖再趕回海苑了,準備先在附近找個酒店將就一晚。
他前腳剛給陳枳打電話,讓她過來接他老板回家,後腳傅時靖就上前一步搶過他的手機,給掛了。
「怎麼了?」賀猗轉過頭看他,傅時靖的神色不同於以往的沉靜,「我想跟你一起。」
賀猗看他表情一本正經,不像是玩笑,也沒有多問,隻是挑了挑眉頭,笑道:「你確定?」
「沒你我睡不著。」
「沒我睡不著?」賀猗嘴邊笑意漸漸擴大,「你之前跟我冷戰的時候可沒這麼說過。」
「我什麼時候跟你冷戰了?我有嗎?」傅時靖死不承認,插著兜拉開了車門,催促他,「快上去。」
「這是你說的,你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