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一百二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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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她驅車離開這裡後,賀猗很快就轉身朝著附近的花店走去,順便掏出手機給秦尋衍的司機,老吳打了個電話。

他給老吳打電話的目的很簡單,就像是上次秦尋衍幫他進那家私人療養院所找的理由一樣。

賀猗本來以為秦尋衍口中的那位老師早就出了院,也許這個忙,老吳也幫不上,沒想到電話中,老吳還是很熱情地回應了他的請求。

「賀先生!」

賀猗抱著那束香檳玫瑰沒多久,就等來了老吳的車,後者熱情地打著傘沖上來幫他打開了車門。

「謝謝。」

他彎下月要抱著那束玫瑰坐上了車,那輛頗為低調奢華的奔馳s級很快就駛離了這裡。

一路上,吳叔也沒有問過他什麼,賀猗本來就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卻因為這樣安靜的行駛環境變得越發有些按捺不住。

秦尋衍身邊的司機不止一個,吳叔卻是他最親近的一個,剛才吳叔能那麼及時趕到他這裡,十有八九想必秦尋衍也知道了,甚至極有可能秦尋衍就在這附近。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時就有些五味雜陳,他一邊因為避諱,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疏遠對方,一邊卻不得不為了滿足自己當下的要求而屢次麻煩別人。

他把秦尋衍一直都視如洪水猛獸,可實際上秦尋衍自始自終都沒有對他做過什麼。

要說他喝醉酒那次,他總歸還是有記憶的,說到底,他那晚一直都擔心秦尋衍會對他下手,畢竟論起勝算,他可謂希望渺茫,可他同時又極端的希望秦尋衍能借此暴露本性,這樣他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和秦尋衍翻臉,也就不用在這種讓人糾結的關係下時常為此感到困惑。

比起樹立仇敵,他往往更怕欠下人情。

「賀先生,有件事,我想我可能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到達目的地時,吳叔並未及時打開車門,而是思考了一會兒,忽然語氣鄭重地提醒他道。

「您說吧。」

「我這次來,想必你也猜到了是我們先生授意我來的,他有兩句想由我代他轉達給你。」

「嗯。」

「第一句是,他今晚有場宴會正好缺個伴兒參加,賀先生如果願意,他會很樂意按時恭候您的到來。」

賀猗在聽到這句話時,有些出乎意料地皺了下眉。

「第二句是……那位重傷住院的楊先生一個星期前就醒了,楊家為了慶祝,特地在奧斯汀莊園準備了一場宴會,屆時會邀請社會各界人士,包括我家先生。」

……

賀猗抱著那束香檳玫瑰照例去了秦尋衍老師所在的b602病房,此前他來送花時,一直不曾和這位老師正式見過麵說過話,今天他正想一如既往地把鮮花替換在桌櫃上的花瓶裡,就離開時——

那位一直沉睡著的老婦人忽然叫住了他。

「我一直都聽說阿忱有個很喜歡的朋友……」

賀猗見狀走了過去,在老婦人的招呼下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聞言,一直飄散的注意力忽然就放在了老婦人嘴裡的那個稱呼上,「原來他叫阿忱麼?」

「對啊,這是他原來的名字,後來出國留學,就又改了他爸爸給他取的那個名字,也就是現在這個。」

「原來是這樣。」

老婦人麵容溫和地看著他笑道:「聽隔壁小護士說,這些日子都是你一直在給我送花兒啊?」

賀猗點點頭,沒太好意思否認,其實他原本是想說,他也不過是抱著別的目的才來這裡送花的,但是看在這位老婦人難得今天麵色那麼紅潤,心情那麼好的份上,他就沒忍心說實話攪了人家興致。

「那你覺得我們阿忱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賀猗聞言愣了一下,但還是在老婦人殷切切的目光下硬著頭皮笑了笑,「他人挺好的,有責任心,還很樂於助人……」

「那就好,阿忱這孩子打小其實就不怎麼討人喜歡,如今你心裡能那麼想他,我倒是放心了……」

這句話起初聽到耳朵裡時,賀猗還沒察覺出來有什麼不對,畢竟看樣子,這位老婦人經常一個人待在這裡,總是孤獨的,缺個伴兒聊聊閒也正常,想著自己今天也沒什麼事,於是賀猗就耐下性子多陪了一會兒。

一直到護士進來例行查房督促吃藥,那位老婦人才不得不放走了他,隻是臨走前,賀猗還未完全離開這裡,就清晰明了的聽到了那護士對著床上的老婦人,親切熱情地稱呼了一聲——秦老夫人。

原來他是被秦尋衍給誆了嗎?

這老婦人竟然是秦尋衍的生母?

難怪他怎麼覺得這老婦人看著他的眼神總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

虧得他還一個勁兒的絞盡腦汁替秦尋衍說好話。

……怕是無形之中,又被誤會成了什麼。

想到這裡,賀猗有些鬱悶地走出了病房,卻萬萬沒料到,他剛一抬頭,就撞見了站在走廊上的傅時靖。

男人的神色淡淡的,幾日不見,甚至多了幾分拒人千裡的冰冷,並且那分冰冷在看見他時,沒有過絲毫的動容。

私人療養院不同於普通醫院的聒噪和吵鬧,本來就安靜的很不同尋常,此時卻因為有傅時靖的存在,空氣更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賀猗忽然覺得一陣前所未有的窒息。

他今天來這裡其實就是為了找傅時靖,不為別的,他覺得傅時靖不來找他,他們之間總有一個人要主動一點,除非是他們兩個人都不打算在一起了。

那晚吵歸吵,可他冷靜下來後覺得也沒什麼必要,之前比這更凶的吵架都有過,他又有什麼好放在心上的?更何況其中有一部分確實是因為他的緣故,傅時靖如果不是在意他,又怎麼會跟他斤斤計較到這種份上?

他覺得他們之間總歸還是有感情的。

所以他把一切都想的很好,會鼓起勇氣特地跑來找傅時靖,可他卻萬萬沒料到,事情並不會因為他一時的心軟就發展成他想象的樣子。

「阿忱?」賀猗還沒把話想好,就聽見傅時靖率先開了口,看著他的目光卻因為這個名字充滿嘲弄,「你叫的還挺親熱的。」

「你誤會了,我來這兒不是因為秦……」

「時靖。」

餘下的解釋他還沒能說出口,很突兀地,一個平靜熟悉又帶著絲絲疑惑的嗓音清晰明了地打斷了他。

賀猗抬起眼,就看見離他們不遠處的走廊裡忽然身形極緩地走來了一個身影。

來人似乎是因為行動不便的緣故,走的很慢,故而連帶著姿勢也有些僵硬,可一點也不影響賀猗在看見他那張雪□□致的臉時,瞳孔一顫,無聲地捏緊了拳頭。

「時靖,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末了,似乎沒有得到傅時靖的回應,楊棲池就又好奇地走了過來,帶著一臉的無辜和茫然。

早在來之前,賀猗就已經知道楊棲池醒來的消息,所以他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可當看見楊棲池那隻手徹底挽上傅時靖的臂彎,傅時靖卻一點推拒的反應都沒有時,他所有的全副武裝就在這頃刻間被土崩瓦解。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這兩人如此親密貼身地站在一起,他想質問些什麼,可當他望見傅時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雙眼時,他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身份,或者是方式,去質問他。

相反,楊棲池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冷的近乎結冰的氣氛,而是一臉茫然地指了指賀猗,又抬頭看向傅時靖,頗疑惑道:「時靖,他是誰啊……」

「……」

「賀猗。」

良久,傅時靖終於再次開口,平淡地念出他的名字。

「原來就是他啊。」楊棲池若有所思地念叨著,忽然,露出一副十分友好的笑臉,朝著他伸出了一隻手。

然而賀猗連個眼色都沒給他,他強忍著心裡的怒火,看向傅時靖,「你這是在乾什麼?」

「他失憶了。」

「……」聽到這句話時,賀猗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他難以置信,「他失憶了?」

賀猗的腦子驟然一塌糊塗,他再次重復了一遍,「他失憶了,所以呢?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當然是要對他負責。」傅時靖嗓音平靜,仿佛早就在他之前,花了一周去消化這個頗讓人感到勁爆的消息,完全沒有他此時此刻的意外、憤怒,乃至疑惑。

話音剛落,賀猗就想一巴掌甩他臉上。

隻要是個明眼人,都知道這場車禍造成的意外跟傅時靖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有心人借題發揮,隻要等風頭過了,楊棲池蘇醒了,傅時靖就可以全身而退。

可現在這算什麼?

傅時靖要對楊棲池負責?

怎麼負責?跟他訂婚嗎?

那他算什麼?

他覺得他現在就像是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賀猗此時此刻更是從未有過的憤怒,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就趁著現在上去給這兩個狗男男一人一腳。

可他還是忍住了。

他以前總是認為自己沒什麼耐心,可自從跟傅時靖在一起後,他覺得他的忍耐力簡直超乎尋常。

一個失憶,一個負責,其實說到底,不就是傅時靖在變相的報復他嗎?報復他那晚的所作所為罷了。

「傅時靖,你他媽就是個傻逼。」

他無比唾棄地惡狠狠罵了他一句,接著轉身就要離開,然而傅時靖卻在他擦身而過時喊住了他,「我本來打算今天等他出院了就派人去接你回家的。」

「我接你媽接,老子不回了,滾吧你!」

說罷,賀猗頭也不回地迅速離開了這裡,甚至連電梯都沒來得及坐,他一路氣勢洶洶地沿著樓梯狂奔而下。

他從未如此拚了命地往前跑著,就好像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逐他一樣,其實他明明可以猜到傅時靖是故意的,這人對楊棲池壓根就沒有任何感情可言,所以今天這一出無非就是為了氣他,報復他。

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傅時靖剛才那副完全不為他所動的模樣,他還是覺得很難過,他根本就無法理解,如果僅僅是出於報復他的心理,傅時靖是哪來的勇氣去接近楊棲池,甚至說出要對他負責這句話的?

被大雨淋濕的地麵還沒能等到天空徹底放晴,不久,淅淅瀝瀝的雨水又陸陸續續地為地麵添上了幾筆。

賀猗的腳步漸漸地放慢了下來,細雨涼風宛如刀刃一樣生生割著他的喉嚨,讓他連聲喘息都費勁。

他兀自找了個沒人能看到的花壇坐了下來,掏出手機本想給吳叔打個電話,讓他不用等他了,可他眯起眼睛費勁地在屏幕上翻著通話記錄,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他本以為是天空上飄下的雨絲模糊了手機屏幕,然而直到最後他才發現,那竟然是他的眼淚。

看著那一滴滴砸在手機屏幕上,被光暈模糊成的一團的水漬,賀猗忽然就愣住了。

他似乎很久都沒哭過了,自從他母親去世後他就再也沒為任何人或事哭泣過,以至於他根本就不相信,現在的他竟然會因為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事就坐在路邊沒出息地掉眼淚。

想到這裡,賀猗有些懊惱地用力揉了揉眼睛,可無論他怎麼揉擦,眼睛還是跟進了沙子一樣,又痛又癢地讓他止不住想要分泌淚水。

一直在這裡待到雨越下越大,吳叔似乎因為遲遲等不到他出來,終於忍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

賀猗眼眶發紅地盯著來電顯示,在遲疑了幾秒後最終還是接通了,「嗯,您不用等我了,就這樣……」

與此同時。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屏幕,吳叔禁不住嘆了口氣,隨即抬起頭看向站在身邊,衣裝筆挺、麵容冷峻的男人。

「秦先生。」

「他剛剛怎麼說的?」

「賀先生說讓我不用等他了。」

「……」

聞言,秦尋衍搖了搖頭,露出眼底寡淡如水的笑意 ,很快,他就撐著傘進入了療養院,在園中尋覓不多時,就毫不費力地在一處花壇石雕的背麵找到了賀猗。

青年正獨自一人坐在路牙石上,像是一隻被雨水澆濕皮毛的貓一般,濕漉漉地蜷縮在叢叢綠影之間。

他撐著傘走了過去,耐心等待許久,才終於等到賀猗抬頭看了他一眼。

隻是這一眼,卻不僅讓秦尋衍皺起了眉頭。

他明顯注意到賀猗發紅的眼眶,後來賀猗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又及時的把頭低了回去。

「我不是讓吳叔走了麼?」

「你覺得沒有我的吩咐,他會擅自拋下你離開麼?」

秦尋衍皺著眉頭,似乎是見不得他這副自暴自棄的樣子,伸手就想拽他起來,賀猗卻微微側著身子避開了他的觸碰,埋著頭嗓音固執道:「你不用管我,雨停了我自己會離開的。」

「那這雨要是下一夜呢?」

秦尋衍從未覺得自己會有耐心對著一個人語重心長,「為了這種人自討苦吃,實在是沒必要。」

賀猗沒再搭理他,他兀自埋著頭在冷冰冰的路牙石上坐著,他本以為自己這樣一言不發,屆時秦尋衍自討沒趣,就會直接離開,可讓他萬萬沒料到的是,過了一會兒,秦尋衍竟然直接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你……」

賀猗有些吃驚地望著他,似乎壓根就不能明白秦尋衍這種和傅時靖一樣生□□潔的人怎麼會忍心讓自己昂貴的衣褲被雨水和汙跡打濕。

可他勸不動秦尋衍,反倒還聽見這人勾了勾唇角,毫不在意道:「我今天讓老吳轉達的第一句話,你考慮清楚了麼?」

賀猗搖了搖頭。

秦尋衍也不意外,又耐心問他,「給我個理由。」

「沒什麼,就是不想去……」

楊棲池如今醒了,還正好失了憶,雖然他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但是論起如今,楊棲池蘇醒一事恐將是a市萬眾矚目的焦點,而他作為眾人眼裡,一直以來跟楊棲池水火不容的死對頭,如果在這個時候去參加那個所謂的宴會,那才是真的給自己找不自在。

然而秦尋衍卻不這樣想,他耐著性子微微一笑,明明聽來溫柔至極的語氣卻像極了一把淬了寒霜的刀,「做人可以為了達到目的而忍痛割愛,但絕不能因為放棄目的而任人宰割,賀猗,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因為這點小事就恥於見人,而是讓得位不正者,徹底滾出你的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木子」x16的灌溉

「我先上去給你們開門。」

他跟傅時靖對視著,良久,許是覺得這視線讓人太過難堪,他一言不發地站穩身子繞開了傅時靖,隻是還沒能走出幾步,就被男人從身後一把拉住了。

「我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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