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一百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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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猗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向他, 卻被停車場的燈猛地一下晃了眼,他本以為傅時靖是在開玩笑,可待到他看清男人著實沒什麼笑意的眉眼後, 心裡卻是一怔。

裝也好,不裝也罷,他本來就不是會輕易在別人麵前示弱的人,今晚若非迫不得已,他怎麼可能會為了降低秦尋衍的防備心,故意把自己的弱勢曝露無疑?

賀猗正說著,卻沒料到傅時靖扶著他的那隻手會忽然往回收了一下, 賀猗雙膝一軟, 幾乎差一點兒就當著他的麵跪了下去。

他心裡一緊, 下意識抓緊了傅時靖的手臂,還未在餘慌中回過神, 就聽見男人的聲音在頭頂上笑了一下,「我原以為你沒力氣是裝的, 原來你不是啊。」

也就幸在秦尋衍還有良心,要是……

傅時靖似乎察覺到他內心的想法, 摟住他肩頭的手指緊了緊, 語氣平淡地補充道:「她今晚來找我的。」

賀猗心裡稍稍吃了一驚。

「不是她,你能被姓秦的趁虛而入?」

傅時靖繞過後備箱走到他這邊的車門外, 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我不是跟你說了在外不準喝酒麼?」

雖然他已經大致猜到了為什麼。

張媛麗討厭傅時靖的程度不亞於他討厭楊棲池, 可今晚還是為了能接他回家, 親自去把傅時靖找了出來。

張媛麗停穩車子後, 連個頭也沒回,直接拔下鑰匙匆匆上了樓,賀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動作雖然小心翼翼的, 賀猗還是能聽得出來他語氣裡的埋怨, 他就勢挪下座位,在傅時靖的攙扶中走下了車,「別怪媛麗姐, 是我自己要喝的。」

「……」

傅時靖又加重嗓音道了一聲歉,縱使他嘴上說著他錯了,可這聲錯在他聽來,卻毫無任何要低頭的意思。

「要是他不做人,你今晚是不是就被他睡了?」

「……」

賀猗聞言,一時之間竟有些無話可說。

傅時靖突然從背後貼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感受得到傅時靖貼在他耳邊蹭了蹭,低沉沉的氣息撲在他頸窩上,隻是這錯認的讓人頗感猝不及防。

「賀猗,我錯了。」

很明顯,為此生氣的人並非是他,而是傅時靖。

賀猗清楚他為什麼生氣,依傅時靖的脾氣,要是今晚他但凡跟秦尋衍發生點什麼,傅時靖日後會怎麼對付秦尋衍他不清楚,但不會放過他也是絕對的。

再昂貴的衣服,哪怕隻是沾了水滴大小的汙漬,都嫌惡的不會再穿第二次的人,怎麼可能會容忍這種事再一次發生在他自己身上?

究其原因,傅時靖心裡還是對他有怨言,說他錯了,無非是不想把好不容易才重修舊好的關係鬧得太僵。

索性他也什麼都沒說,如今滿肚子的委屈早就因為這場鬧劇煙消雲散,兩人仍是默契如一的上了樓。

由於夜已深,張媛麗還是收留了他們,說是收留,不過是看在賀猗的麵子上收留了傅時靖。

大概是察覺到他們倆一進門後的氣壓有些不對勁,臨睡前,張媛麗特地拉過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怎麼傅狗臉色那麼臭?」

「沒有。」

賀猗笑了笑,「你不用擔心,他怎麼敢跟我跟吵。」

「你就給我繼續袒護他吧。」

張媛麗明顯不信,「你跟他鬧的矛盾,旁人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包括他帶你回傅家差點兒掐死你那事兒,你是不是以為你不提我就不知道了?」

「……」

瞥見賀猗有些尷尬的神色,張媛麗擺了擺手,「算了,你們倆的事兒我也管不了,有些話你要是聽得進去就聽,聽不進去就當我沒說……反正在我心裡,我也隻是希望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好好的。」

說到這裡,她岔開話題指了指房間,提議道:「你今晚一定要跟他睡麼?要不分開吧,反正我這裡空房多的是……」

她這樣說,無非是擔心傅時靖會因為今晚的事而遷怒到他,畢竟張媛麗也是跟原著賤受一路走來的人,傅時靖什麼脾氣,她自然也看在過眼裡。

賀猗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他倒不是怕傅時靖遷怒自己,而是從剛剛就隱約察覺到傅時靖不悅的苗頭,索性趕在矛盾爆發前避一避。

正想答應,隔壁房間忽然傳來了傅時靖的叫喊聲。

分房的念頭由此中斷,賀猗隻得笑笑作罷。

等他終於出現在了臥房門口,傅時靖這才停止了叫喊他的名字。

男人就坐在床沿上,見此拍了拍身旁的床墊,態度一反先前,對著他嗓音溫和的微微一笑,「過來。」

賀猗沒坐他身邊,而是裝作沒聽見的走到衣架前把肩上的西裝外套掛在了上麵,找了個借口,「你先睡吧,我去洗個澡……」

「你不是喝醉了麼,自己洗,怎麼洗?」

「……」賀猗觸及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安,「我現在,酒已經醒的差不多了。」

傅時靖沒再說什麼。

賀猗去洗了澡,等到他出來時,傅時靖好像已經睡了,寬闊的脊背正對著他,柔軟的黑發墊在枕頭上。

他輕手輕腳地關了燈,走到床邊躺下,還沒睡安穩,就聽見枕畔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接著傅時靖一個翻身過來,壓住了他半邊肩膀。

賀猗本來想裝作不知道,正要轉個身把他挪開,傅時靖那隻手就已經從被子裡扌莫了進來。

現下時節雖已逼近涼秋,可屋子裡卻悶熱的緊,尤其是在今晚下了一場大雨過後。

背脊上很快就生出一層燥熱,賀猗倉促地抓住了他四處作亂的手,呼吸隨著月匈膛的起伏漸漸變得粗啞,「你能不能安分點,這是在別人家裡。」

傅時靖恍若未聞,直到察覺到賀猗有了生氣的苗頭後,他才終於罷了手,唯獨手臂還緊緊環在他月要上。

「張媛麗對你來說也是別人麼?」

須臾,傅時靖將頭側枕在他肩窩上,低聲問道。

賀猗還未能回答,就又聽他道:「我看你不是挺聽她的話麼,當初她讓你走你就一點也不留念的撇下我跟她離開a市,現在她讓你分房你就真的打算問也不問的就跟我分開睡……你幾時這麼聽過我的話了?」

他這話問的莫名,一開始賀猗還覺得一頭霧水,可細想過後,他竟難以置信,「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不對麼?」

傅時靖悠悠地笑了,「我知道她一直都恨我從她那裡把你搶走了,所以她從來都對我沒什麼好臉色,也是最不希望我們在一起的人……那你不妨猜猜,她這次突然回來,是為了什麼?」

「傅時靖,你是不是多慮了?」賀猗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把矛頭轉移到張媛麗身上,「媛麗姐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難得回來一趟未必就是因為我。」

「你也說了未必是因為你,這不就是答案麼?」

「……」

「她一個快要三十的女人,不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人生大事上,卻整天圍著你一個男人轉……若說她對你沒有想法,我不信……」

「夠了!」

賀猗聽到這裡,有些生氣地一把推開他,在床上坐直了身子,「你就算吃醋能不能有點底線?她從來都是把我當弟弟看,你覺得她能有什麼想法?」

「你覺得我是在吃醋?」聽得他萬分篤定的語氣,傅時靖沒生氣,竟然慢慢笑了出來,「我覺得不是,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也是這麼為裴雙意說話的?你說你跟他沒什麼,可結果呢?還有秦尋衍,你說了你以後再也不會跟他見麵了,然後呢?」

賀猗一愣,下意識就想張口解釋,傅時靖卻緊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直到再也繃不住。

他語氣一字一頓,仿佛咬牙切齒,「你總是說你跟他們沒什麼,你對他們的存在不以為意,所以你讓我也不必在意,可實際上呢?你覺得我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安全感可言?你從頭到尾給過我什麼安全感?他們如今來到這裡的目的,一個個的,不都是為了把你從我這兒帶走嗎?!」

最後一句話,如同劈頭蓋臉的一巴掌,打的賀猗徹底愣在原地,縱使傅時靖把嗓音壓的很低,可他還是能感覺得到他周身的氣焰成倍暴漲,企圖把理智吞沒殆盡。

他能理解傅時靖今晚的心情,換了他看見傅時靖跟別的人這樣,他也會覺得不舒服,所以他情願吞下這些天受的委屈,沒有當著他的麵表現自己有任何不滿。

可他卻萬萬沒想到傅時靖的心裡竟然一直都在這樣想他?他覺得他們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沒有說清,可一時之間他竟然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說辭。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傅時靖的怒火沉澱下來,臉色被窗外的光線映襯著,如同結了一層霜,「每到這個時候你都跟個啞巴一樣,你他媽知不知道我煩透了你這個樣子?!」

「……」

眼裡的水霧霎時間恍若實質,賀猗慢慢闔上眼睫,再三交換著氣息,試圖平復自己指尖上快要掩藏不住的顫栗,待到室內又重新恢復寂靜,他看向傅時靖,語氣平靜無波,卻擲地有聲 「傅時靖,我不知道你現在心裡究竟還在想什麼,就僅僅是針對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無論你信,還是不信。」

「……」

良久,一陣夜風撩起了雪白的紗簾。

傅時靖的神色重新恢復如常,他將視線緩緩放在了賀猗身上,像是帶著審視一樣,從他修長明澈的眉眼掃過,最終落在了他唇珠飽滿的嘴巴上。

賀猗的長相本身就很漂亮,不失男性的棱角,同時也中合了女性的柔美,這兩種特□□融在一起,就會顯得他這張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有種雌雄莫辯的美。

他緊盯著賀猗的臉,不僅深思起來,他以前究竟是為什麼,會覺得論起長相,楊棲池要比賀猗更勝一籌?

這句話說完,傅時靖就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賀猗本以為是自己方才那番話起了作用,剛剛放下心給他騰出了一點位置,傅時靖忽然伸手箍著他的月要把他拖回了身下,賀猗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動手掙開他,就聽見男人的聲音在耳畔沉沉道:「別動。」

「……」賀猗無可奈何,隻得收回手,有些不安地眨動著眼睫看向他,「你不睡覺了?」

傅時靖沒回答他,他兀自把頭埋在他頸窩間,嗅著他從發間綿延到身上的那一股淡香。

細細密密的口勿紮根於每一寸肌膚上,賀猗被他蹭的有些癢,剛剛扭動脖子想躲開他,傅時靖就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語氣聽來像是誘哄卻更像是試探。

「他親過你沒有?」

「什麼?」

「他親過你沒有?」

賀猗緊盯著他的眼睛,半晌過後,終於確信他在問什麼了,心裡雖然不太舒服,但還是誠懇道:「沒有。」

傅時靖卻明顯不信,捏著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你都喝斷片了,他親沒親你,你能知道?」

「……」

賀猗擰緊了眉頭,聽著他質問一樣的語氣,明顯不太高興地一巴掌打開了他的手,「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喝醉酒的人確實沒有什麼自製能力……賀猗,我勸你別在這種事上跟我強,我比你懂,除非你能證明……」

「證明什麼?」

「給我看看。」

「……」

話音剛落,傅時靖的手就出其不意地滑進了他的浴袍裡,賀猗身體一僵,能明顯感覺到那隻手把住他那裡磨蹭著,隻是這次一點也不同於他們往日坦誠相待親密接觸的樣子,他覺得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條被剃光了魚鱗的魚,衣不蔽體地被傅時靖按在了砧板上。

這樣的感覺其實一點也不享受,甚至讓他倍感威脅和屈辱,傅時靖的舉動與其說是像在愛撫,倒不如更像是在檢查什麼玩具一樣,冷冰冰的機械又粗魯。

終於,賀猗被他弄的有些痛了,他止不住地想要起身體躲開他,傅時靖卻搶先一步,手腳並用地撲上去將他死死禁錮在了床上,「你躲什麼?我能吃了你不成?還是你心裡有鬼?」

「我心裡能有什麼鬼?」賀猗當場被他激怒,「傅時靖,你半夜有覺不睡,又發什麼瘋病?!」

「你沒鬼你一回洗什麼澡?我碰你又怎麼了?我他媽還是你老公,他們碰得了你,我就不行了?」

賀猗一聽他發瘋,心裡僅剩的那點同情瞬間煙消雲散,他越是拚命反抗掙紮,傅時靖就越是用力想要栓住他,他們彼此之間互相較著勁,好像誰也不肯放過誰。

直到傅時靖猝不及防被賀猗用頭撞了一下,他剛因為這陣劇痛遲疑了一瞬,賀猗就已經趁機一把推開他,連那件鬆鬆垮垮的浴袍都來不及帶走,就喘著粗氣打開門沖了出去!

……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一連著幾日。

屋內枕冷衾寒,賀猗側臥著身子,神色定定地望著窗外那棵被風吹的搖擺不定的梧桐樹。

須臾,身後傳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他神色一僵,連忙閉上眼睛把身體往被子裡蜷了蜷。

有人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把食物放在了桌子上,本來打算轉身就走,末了,似乎察覺到什麼,賀猗就聽見張媛麗又提醒道:「你一會兒記得起來把飯吃了,別又放冷了,再冷了我是不會給你熱第二次的。」

說罷,她剛要離開,賀猗忽然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望著她猶豫道:「……媛麗姐。」

「怎麼了?」張媛麗轉身看他,見賀猗沒急著說話,她也不催他,就站在原地耐心地等他出聲。

「沒什麼。」他忽然欲言又止。

「你是想問傅狗這幾天有沒有來找過你對吧?」

「……」

「雖然我不想讓你失望,但是他確實沒來找過你。」張媛麗也不再避諱,索性直截了當道:「我就是想不通,你為什麼總是會對這樣的人抱有期望?」

自從那晚他奪門而出之後,傅時靖連夜就走了,並且直到今天為止他們都沒有任何聯係,倒是第二天,李姐特意打過電話過來說是公司考慮到上次他被人潑油漆造成的負麵影響後,打算給他放半個月的假。

這半個月的假不長不短。

他光這一覺就睡過去了一個星期。

「你誤會了,我沒有對他抱有期望。」

他聞言很快就反駁了張媛麗的話,張媛麗倒也沒把他的嘴硬放在心上,她似乎是見慣了這兩個人分分合合的局麵,對賀猗這樣的反應絲毫不見怪。

她讓賀猗先把飯吃了,間隔了半個小時過後又讓他把退燒藥吃了,自從那晚回來後,賀猗就一直有點低燒,大概是因為季節過度的緣故,這個時間段生病的人總是格外多。

「媛麗姐,我一會兒想先去公司一趟。」

「你去公司乾什麼?不是放了假嗎?」

「我有點事兒想跟李姐談談……」

說這句話時,賀猗其實是有點心虛的,雖然他已經盡力把臉上的小心思掩藏的一乾二淨。

李姐其實早在兩天前就飛往e市出差去了,這件事賀猗是從小崔那裡知道的,張媛麗現在雖然不在圈子裡做事了,但當初留下的人脈和消息還是很靈通的,他這點小謊,張媛麗隻要打個電話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是出於對他的信任還是縱容,張媛麗同意把他送到了公司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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