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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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盯著她的目光開始變得古怪,像看件剛出土的新鮮古董似的,陰陽怪氣道:「姑娘啊,十二樓早遷南梁去了,如今這兒是北越。」

希望的小火苗在江芷心中「啪」地熄滅,但又有新的問題取而代之出來——北越是個什麼東西?大梁怎麼就變成「南梁」了?

江芷是個十二年沒出過山的土包子,卻也從書上看到過,凡是帶「香」啊「玉」啊「春」啊的場合統一都是做皮肉生意的,這和她的預期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裡。

「十二樓……」夥計抓耳撓腮想了半天,最後靈光一閃說,「倒聽人提到過,是不是一家鏢局?」

身後嘹亮的一聲馬鳴迫使她的注意力集中,江芷轉過身,發現是一隊月要佩彎刀的騎兵,個個身材魁梧方頭大耳,頭發剃的猶如斑禿的草地,絡腮胡從下巴直躥到耳朵根,身上穿著她從未見過的服飾,所經之地刀上鐵環「叮了當啷」響。

打哈欠開門的夥計注意到門口的女孩,心道一聲稀罕,沒見過有姑娘大早上跑妓院門口眼巴巴望的,方想調戲兩句,注意到姑娘一身著裝,乾脆閉了嘴。

乾他們這一行的,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是人是鬼都見過,亮下嗓子就能知道對方是什麼角兒。

就這日了娘的世道,一個外地來的姑娘能全須全尾站在你麵前,不管高矮美醜都少招惹為妙。

江芷盯著大牌匾,簡直要把它盯出個窟窿來,半晌才低下頭問假裝專心做事的夥計:「敢問十二樓可是換地方了?」

這女孩約扌莫也就十三四歲的年紀,生的粉麵瓊鼻櫻桃口,一雙眼睛亮而圓,眼尾上翹,說是杏眼,不如說更像未長成的鳳眼,總的來說,是個美人胚子。

但這美人臉上揩著灰,頭頂馬尾被爛布條隨意一紮,東倒西歪的跟牆根歪脖子樹沒區別,再結合身上碎布拚成的交領杉,想必是個風塵仆仆的窮苦外地人。

人來人往的開封大街,江芷看著頭頂牌匾上「春香樓」三個大字,表情很淡定,內心很淡疼。

她記事記得早,哪怕被抱走時才兩歲,也能確定自己家在什麼地方,可等她跋山涉水趕來,家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家做不正當買賣的大酒樓。

可女孩淒厲的尖叫聲並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一記悶響馬的嘶鳴和大胡子一聲吃痛怒喝。

早在刀尖即將落在她肩上時江芷便輕輕一個側身讓刀撲空,緊接著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朝著馬腿來了記「掃堂」,被殃及池魚的紅鬃烈馬嘶鳴一聲前蹄跪倒,大胡子跟著一起摔了個狗啃泥。

街上所有人,幾乎除了江芷外全都俯首下跪,瑟瑟發抖頭都不敢抬一下。

江芷頭略微歪了下,目光從困惑到釋然,心道:「世道果然變了。」

她抬腿準備找夥計打聽打聽去南梁的路怎麼走,轉身便聽到耳畔響起一記鞭響,刺耳嘹亮,差點把她耳膜震破。

留在舊都的百姓經過北越皇帝十來年的謔謔,能活下來的皆成了從事下九流之輩,人人頭重腳輕麵帶菜色,紮堆在一塊兒好似死氣沉沉的乾土塊,而初涉世事的江芷,顯然成了其中唯一一抹亮色。

大胡子見這女孩不跪不求饒,隻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細細打量他,裡麵絲毫懼意也無,反而帶著幾分好奇,心中不禁窩火,拔刀便朝女孩劈去:「找死!」

刀出鞘的「唰啦」聲震的在場所有人心頭一抖,夥計捂住眼不敢去看,心道大早上剛開門就見血可真是造孽啊。

「好沒道理。」江芷神情平靜,語氣有絲近似孩子氣的天真,「我又沒招惹你你就要殺我,原來山下已經變成這般了麼?」

怪不得「三寸釘」總咋咋呼呼說山下有「吃人不吐骨頭的獸」和「不分青紅皂白的狗」,她以前總當她鬼扯,現在看來也差不了多少。

爬起來的大胡子雙目赤紅,肥胖的身軀強烈起伏,牛鼻子裡噴出來的白氣兩縷炊煙似的。

「抓住她!」大胡子一聲令下,他身後虎視眈眈的狗腿子瞬間餓狼似的往江芷身上撲。

彎刀重而長,刀風穩健力壓泰山,狂風驟雨般朝少女卷去,都被她輕巧躲過,如穿行在雨點中的蜻蜓,看似輕鬆,凶險時刀刃卻簡直貼麵而過,周圍人無不為她捏把汗。

百姓們不懂武功,隻覺得少女身輕如燕又力達千鈞,想必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

可若是稍微懂點奇經八脈的打眼一看便能明了,那看似輕鬆的一招一式,全都要靠強大的內力打基礎,而女孩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便能有此造詣,隻怕來頭不小。

江芷不戀戰,見這群不講理的家夥對她窮追不舍全然不知「識時務者為俊傑」是何物,乾脆在下月要躲刀時順手抓了一把小石子兒就勢一拋,石子兒如暴雨梨花針似的劈裡啪啦打在一堆人身上,聽聲音以為放了場煙花。

方才還耀武揚威的官老爺此刻倒地哀嚎一片,江芷拍了拍手上的土,隨便點了個衣衫襤褸的老者問:「請問去南梁的路該怎麼走?」

老乞丐見識了這小丫頭的威力,身體抖如篩糠,聲音也晃悠悠像月匈腔裡塞了隻破風箱:「往前出了城門,沿南路官道走三百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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