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1 / 2)
隨風遁形來到了一處並無人跡的高山之巔顯形之時,姒隻覺疲憊,便靠在那怪石上調息。
溫潤清風拂麵,雲霧之中走出一個衣著雖不華麗卻十分考究的男人,他見了姒在此調息,便停下了腳步,免得擾了她的心緒。
姒知道有人來,便收了身上功力,抬眼見得嘲風,連忙起身相迎:「八叔。」
「姒卿怎麼到我這來了?」嘲風淺笑著問道。
姒一愣,她隻不過是算得文曲星君轉世之身這些日子會到西境來,怎麼會到了嘲風的瑤碧山來?
見得姒並不說話,嘲風也隻是一笑,繼而說道:「既然來了,我帶你逛逛。」
姒隻點了點頭。自己這個八叔,從來隻喜歡淩雲之巔,若非那軒轅之台已名花有主,他隻怕要日日夜夜守在那。
瑤碧山,的確是通天地之山峰,傳說這是盤古之骨化作的天地之柱,又有人說這山下至十八層地獄,上到九重天。
不過,傳說而已,聽聽就好。畢竟這要是真的,那厲鬼豈不是都能爬到天上去?
「沒想到這些日子,姒卿長進不小。」嘲風一路帶著姒四處觀望,所言之物姒都能對答如流,故有這麼一句誇獎。
姒隻是笑著回應道:「萬物皆有定數,這些日子在忘憂,見了不少東西。」
嘲風隻是輕笑,並不言其他。
不多時,有鸞鳥口銜琅玕枝向姒而來。姒不明所以,嘲風示意她隻管收下。
「八叔,這……」
嘲風不等姒繼續問下去,隻是笑著輕聲說道:「你這一身冥界之氣,如何去得人間?」
姒先是一愣,又向嘲風撒嬌般笑了笑,再低頭看向手上拿的琅玕枝。
姒到底是囚牛與凡人所生,難怪方才她覺疲憊,原來是身上沾染了冥界之氣。
姒還來不及太多反應,便見嘲風廣袖一揚而作法。頓時,姒感覺到有一股力量自掌中而來,便是貫通血脈,由經脈之間生出一股暖意。
等得此事已畢,姒向嘲風拱手行禮道謝。
「那件事,你不必擔心。」嘲風說到這微微一頓,他知道姒對周瑜之事心中不好受,便寬慰道,「萬物有定數,記得要順應而為就是了。」
姒低下了頭,隻應道:「八叔,我……」
嘲風似乎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姒先是入窮奇之境,又去陰曹地府,這會還得一刻不停地奔走,真不知道自己這大哥讓她掌管忘憂之境時在想什麼。
不過,嘲風這個作叔叔的,也隻能到這了。
在姒再次拜謝時,嘲風已隨風遁形離去了。
姒又在山中四處轉悠了許久,此間山水正好,又有鳥獸為伴,她自然有些舍不得走了。
可眼看著天光將墜,姒隻掐指算了時辰,便連忙凝神念訣,直向人間而去。
姒隻在風中看著人世間,聽得遠處有飛禽走獸往來之聲,她便循聲而去。
蒼木怪石,山澗流水,這天地精華,萬物靈氣,當真是付予了錦繡山河。
立於青山之巔,耳畔是流水潺音,姒見了天邊飛鴻白鷺,又聽著草木掩映的野徑中走獸的喘息。
姒顯出身形,便是轉念時身上金光現出,一眾野獸約都有所感應,便是前來朝拜一般傾巢而來。
姒一念起,便是這山中光芒萬丈,花鳥蟲魚,怪石泉水,甚至一草一木都在此時有了靈氣。
也就在此時,正有一隊人馬正往山中前來。姒聽得馬蹄聲漸漸近了,其中還夾雜著些許殺氣,便飛身而起,揮手揚袖,這是在示意各路飛禽走獸不必前來。
算來,天下仍不太平。如此世道,螻蟻偷生,草木精靈更是終日惶惶。
隻是,姒總覺得,來人中有一人,氣息十分熟悉。
莫非文曲星君,就在他們之中?
姒如是想著,便徑直在山中查看。
前來遊玩的,是曹植和他的一眾好友。
傳說這曹植曹子健,為天縱奇才,十歲時便誦讀天下文章,更是有「言為論,筆落即文章」的佳話。
後世書中有人說:「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健獨占八鬥」。
不過,這儀容服飾、車駕儀仗之類與人說道的表麵文章,曹植可從來不在乎。
且看這來的一眾人,也沒人會對這位曹植公子作什麼奉承,一路且說且笑,竟是縱情狂歌而來。
「難道這殺氣不是源於他們?」姒分明方才覺察到有人來時感覺到殺意,看著人漸漸近了,可是馬蹄輕快,狂歌恣意,好似並無殺心?
姒飛身念訣來到雲端,撥開雲霧俯身往下一看,卻是在半山月要中,有一眾人馬已先做了埋伏。
殺氣熏天,凡人或有感覺不到的,可姒卻是看得清楚。
眼看著曹植等人漸漸近了,姒仍隻在雲端。
那是僅用了一年時間就平定西部,名震天下的臨淄侯,自然不會是這麼輕易被人暗害的。
不過,那些早已埋伏好的人,似乎還有另一個辦法——此間草木葳蕤,他們早已備好了引火之物。
曹植等人縱有武功,但終究人力上差些,再有那四麵草木,便是以為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