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遠離惡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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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歲那年的小鳳,第一次性事沒有流血。麵對初戀男友質疑的目光,她不曉得如何解釋,因為她自已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以為自已是眾多女孩兒中特殊的那一例,但男朋友不這樣想,疑竇在他的心中蔓延,為他們最終的分手埋下了伏筆。又過了一些年,她在哥哥偶爾和父母的一次往事回憶中,突然悟到了這個事件所包含的真相。從他們躲躲閃閃含含混混的隻言片語中,小鳳好像明白了一個事實。這個事實籠罩在他們諱莫如深的雲霧裡,迷迷糊糊看不清真相。她隻有暗自揣測,這和她的處女膜,也許是有直接的聯係。

如果這就是一個真相,那就是說,她的處女膜,在她不滿兩歲,剛剛會說一些不完整的話句時,就已經失去了。

一歲半的小鳳在母親汪靈芝給她洗澡的時候,用不很連貫的幾個詞語,表達了一個令他們夫妻倆萬分震驚的意思。當時小鳳用小手指著自已的私處說,爺爺手扌莫。汪靈芝警覺地追問了幾句。不滿兩歲的小鳳根本不可能具體說出事情的真相,也不可能知道這對一個女孩兒來說意味著什麼,但她的父母,好像當頭挨了一棍棒,立即被這個意想不到的醜惡事件打暈了。汪靈芝馬上就要去找老頭兒算賬,淩雲霄攔住她說:「你去當麵對質他是不會認賬的,這種事情他咬死都不會承認。」

「未必我們就吃一個啞巴虧?拿這個怪物老流氓毫無辦法?」汪靈芝感到自已的心在滴血。

淩雲霄努力平復自已狂亂憤懣想不管不顧沖到新民街去爆打老色鬼的沖動,恨恨地說:「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我肯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冬夜裡的東門河壩幾乎看不見人影,河岸邊的蔬菜地裡隻有一些伏地的綠葉掩蓋了黃泥巴地。已經是夜裡十點過,遠處農舍的瓦屋裡黑魆魆的,隻有模糊隱約的房屋外形,像幾隻靜靜蹲伏的野獸,在等待獵物出現的最佳時機。

淩雲霄約了兩個關係最好的男同事,給他們說,新民街那老兩口兒,收了錢不好好帶娃兒,克扣娃兒的夥食,還把小鳳摔得頭破血流,特別是那個老頭兒,經常用煙杆兒把小鷗的腦殼打起包,太可惡了,讓他們幫忙去收拾老頭兒,給他一個教訓。

淩雲霄說:「我先把他約出來一起吃晚飯,喊他多喝些酒,然後我們把他弄到東門河壩去暴打一頓,讓他曉得挨打的滋味兒也不好受。」

當晚劇團的演出結束後,淩雲霄他們三人就和老頭坐在了大十字側街的一家小酒館裡。酒館門口那條石子路,就直接通向東門河壩。

淩雲霄點了一盤鹵鴨子和幾個炒菜,他沉住氣,努力裝出若無其事而且保持著以往那種客氣地不斷給老頭兒勸酒,兩個男同事也在一邊推波助瀾地輪番給老頭的空杯子倒酒。兩瓶白酒見底,老頭兒早已經暈暈乎乎辨不清東西南北了。他被劇團的三個男演員簇擁著往街上走,暈頭脹腦東倒西歪的,意識模糊中還有些飄飄然的得意。淩雲霄在前麵急沖沖帶路,兩個同事一左一右地架著想要癱軟下去的老頭子緊跟在後。

石子路的出口是環城公路,跨過公路,經過一排紅磚瓦房,進到了一片莊稼地。沿著小路,徑直就到了河邊。

天上有半個月亮,灰白的月光裡,沱江對岸的鰲山起起伏伏,岸邊高聳的樹林虛籠籠捉扌莫不定。他們踢踏踢踏的腳步聲驚起了樹上的幾隻老鴉,它們呱呱怪叫著撲騰起翅膀倉促逃離。野地裡,榆樹槐樹柳樹高大的樹影蓬亂著身軀在一步步逼近,樹下半人高的荒草一叢叢的好像暗藏殺機。

淩雲霄隨著樹林的接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已經聚集到了四肢和頭頂,他覺得再不釋放,它們就要沖破他的皮囊,飛濺到腳下的泥土裡。

被一陣拳打腳踢醒了酒的老流氓突然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本能地想叫喊,嘴巴卻被一雙臭襪子堵塞住了,雙手被反剪著動彈不得。這些從小就在劇團裡堅持不斷練武功的人,手上是有巧勁的,這種巧妙的力道讓這個作惡的人渣嘗到了滋味。老頭兒做夢也想不到,平時讓他眼花繚亂佩服不已的舞台功夫會活生生實打實地讓他來領教。

老流氓跪趴在了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嗚嗚哀嚎。他以為自已就會命喪在這片寂寂無人的河岸上,被噗通一聲扔進河裡,然後他遍體鱗傷的屍體就順著河道飄下去,成為四處遊盪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淩雲霄感覺到了手臂的酸麻和腿腳的疲軟,他不知道自已在那張無恥的老臉上扇了多少個耳光,穿著皮鞋的雙腳在那乾瘦惡濁的身軀上踢了多少個來回,他看見老頭兒已經像破麻袋似的撲在了地上,好像已經昏死過去。他們暢快淋漓地撒了泡尿在他身上臉上,老頭兒還在裝死。淩雲霄抓住他的衣領一把拖起來說:「你現在會裝死了,你做壞事的時候想沒想過有今天?老不死的!那麼小的娃兒你都不放過,你還是不是人?連畜生都不如!呸!」淩雲霄對著那張醜陋的嘴臉啐了一口,惡心得想把剛才吃的東西一起吐出來。

老頭兒耷拉著眼皮,僵硬呆板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埋在土裡的半截石頭,沒有一絲人氣。

淩雲霄繼續說:「今天我就是要給你一個教訓,讓你記住壞事做多了是要遭報應的!如果今天的事你不服氣還要到處去說,那我們就法庭上見,判你個流氓罪去蹲十幾年監獄更好!」

如果淩雲霄和同夥下手再狠一些,或者老頭兒的報應再重一些運氣再撇一些,被弄得斷胳膊斷腿,甚至一口氣不來直接咽了氣,那淩雲霄他們三個就不可能輕而易舉地脫身,進監獄的人,很可能就是淩雲霄和他的鐵哥們兒。

之後的好幾年,淩雲霄和汪靈芝都非常謹慎地選擇看護的人家,他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再遇上一個人麵獸心的變態鬼,讓年幼的兒女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遭受淩辱。

人遲早會為自已曾經的天真傻氣付出代價,這種代價是精神肉體的雙重折磨,深入骨髓和心靈,一步步一環環一天天一年年地蠶食並吞沒著你,讓你追悔莫及。這種折磨和痛苦不僅自已要默默承受,而且往往殃及下一代的下一代。是一個家族的噩夢。

劇團經常去各個鄉鎮巡回演出,響應送戲下鄉,豐富貧下中農精神生活的號召。在這個鄉裡演幾天,到那個鎮上呆半月。出一趟門或許一個月,或許要兩三個月。每次得到通知說要出外演戲,汪靈芝就要重新開始四處打聽探訪願意看護孩子的人家了。出去回來的日期沒一個定準,時間也長短不一,無法尋找到一家長久固定的人家看護小孩兒,好不容易遇上一戶可心的人家,別人也不可能白白空閒著,專等著汪靈芝兩口子出外演出的時候隻為他們看孩子。誰先找上門,誰就來填補空缺。這種不確定就使得「找保姆」成了一件最揪心最頻繁和最無可奈何的事,也讓小鳳和小鷗不得不在熟悉和陌生的環境裡來回折騰,和男女老幼各種形形色色的麵孔從生疏到靠近再到分離,永遠無法達到真正的親密。這種周而復始的動盪重復,給小鳳幼小敏感的心靈造成的影響是成年的她不願深究的,她唯一確定的是,在許許多多的同齡人中,她的這種成長經歷是無比特殊的,因此,她不願和誰談起她的童年,因為她知道,她不可能找得到共鳴。當時的汪靈芝好想有一個身體健康、年齡合適、愛清潔講衛生,願意長期幫著帶娃娃的老婦人來給她當媽,他們兩口子可以供養她,隻要她能真心實意地為他們看孩子照顧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可是,這樣一個人又到哪裡去找呢?每次一到收拾規整生活用品打鋪蓋卷準備出發的時候,汪靈芝心裡就像貓兒抓一樣難受。兩個娃兒剛剛嘗到了被父母疼愛嗬護的甜頭,重溫在別人家裡寄養時不可能擁有的親情溫暖,就又要不得不和父母分離,告別自已熟悉安穩的家,去到一個完全陌生未知的房子裡,麵對一些莫測的麵孔,從頭開始和他們的接觸適應。這些臨時找尋到的人家,看在一月二十多三十元的看護費上,好像滿心歡喜地接納了這兩兄妹,轉過身是否盡職盡責的照顧,就全憑他們的良心了。

當初汪靈芝和淩雲霄耍朋友的時候,淩雲霄是考慮到了這最關鍵一點的。他說出了他的顧慮:「我們兩個都沒有父母,二天有了娃兒沒人幫我們帶,是個很大的問題。」

汪靈芝天真地鼓著一雙圓溜溜水靈靈的杏核眼,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到時候單位肯定要管的,現在是社會主義新社會了,組織上會給我們解決生活上的困難的。」她這個想當然的回答輕而易舉地忽略了這個家庭永遠都無法解決的難題,這個難題一直困擾著他們,好像陷在一個循環往復的夢魘裡,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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