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入侵者(1 / 2)
「有可能。」池閒的指尖在那片緩慢移動的圓點上輕輕觸了觸, 「應該不是一個人,看數量是一個小隊。」
薑霽北問:「島嶼防禦裝置的監測範圍有多大?」
薑霽北跟著走到池閒身邊, 朝全息投影望去。
隻見在海域圖中,一片被標注了的圓點正在朝著島嶼的方向靠近。
「加上行星軌道飛行器, 理論上能精準監測歐亞板塊與印度洋板塊的地麵與海麵情況。」池閒道, 「海裡比較困難, 距離一百多公裡才被發現,他們多半是從海底扌莫過來的。」
通道裡傳來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
靴子與地麵相互撞擊,槍械與鎖扣發出「哢嗒哢嗒」的鳴響。
他快步走到辦公桌前, 剛打開全息投影, 紅色的驚嘆號就出現在眼前。
感嘆號下, 幾行紅字簡單地說明情況。
警報聲響了一會兒後便停止了。
「我去看看。」池閒若有所思地站起來,像是猜到了什麼。
薑霽北沒有聽過這樣的警報聲, 他把挨在池閒肩膀上的頭抬起來,蹙眉望向窗外:「feb又在搞什麼?」
【距觀察點b602一百七十五公裡處出現入侵者。】
見池閒不答,薑霽北不死心地問:「豬肚雞離開時沒有被發現,對吧?」
池閒看了薑霽北一眼,用無奈的眼神回答了他的問題。
也就是說, 來了一支先遣部隊。
薑霽北皺起眉:「現在島外的情況怎麼樣了?」
豬肚雞曾經說過, 他們的任務之一, 就是要將島外的遠程部隊帶到島上,摧毀島嶼上麵的能源係統。
「他們能平安上島嗎?」薑霽北盯著屏幕上被詳細標注了坐標的移動紅點。 ku
有時候圓點會從海圖上隱去, 但每當它們消失的時候,海圖上就會出現不同直徑的掃射紋,隨後將圓點再度標注出來——feb經營在大陸架上密密麻麻各式各樣的監測裝置讓來者無處遁形。
它們甚至注明了圓點們的航行時速,並預測出他們的登陸時間。
見狀,薑霽北基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島上出現了訓練有素的逃脫者,防禦的精度與密度必然會隨之升級。
薑霽北嘆了口氣,走到窗邊,隔著落地窗望向外麵。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落地窗,那是一塊通過監控鏡頭顯示島上陸地情況的電子屏。
島內風平浪靜,地麵上的行人似乎並未受到影響。
辦公桌上的投影裡,藍色的圓點在碼頭處出現,快速向紅點處移動。
「他們可能要上浮了。」池閒認真地觀察著麵板,向薑霽北轉述實時訊息,「海底的聲吶全部開始了運作,正在不斷敲擊他們。」
「不能待在海底嗎?」薑霽北回頭。
池閒搖頭:「不能,你想象一下自己處於不斷被敲擊的罐頭裡的場景,那就是他們的處境。」
薑霽北正要說話,就突然感覺到,腳下的地麵似乎發生了輕微的晃動。
但隻有一瞬間,迅速得仿佛剛才隻是他的錯覺。
意識到不對勁,他立刻回到池閒身邊:「剛才那是?」
「是開火的動靜,他們正在反擊,對聲波武器發射了一串爆破彈。」池閒解釋,「餘波傳回島上,我們隻能感受到輕微的震動。」
薑霽北看著投影裡復雜的數據,隻能看明白藍點距紅點越來越近。
池閒皺著眉,眼中沒有半分希冀。
「被發現就等於被摧毀,這是海戰的常態。如果是配置了立體防禦機能的大部隊還好……」他輕聲對薑霽北解釋道,「突襲性質的小隊就沒那麼好運了。」
薑霽北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盯著投影。
不安和焦慮的情緒在沉默中蔓延。
投影之上,紅點們的豎軸坐標從負數慢慢歸零。
他們的航行時速則快速改變,從近百公裡每小時變成了與洋流相同的速度。
薑霽北問:「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將計就計地投降,不抵抗了?」
「不。」池閒盯著控製麵板,眉頭忽然皺起,「是定向次聲波,他們可能全部陣亡了。」
薑霽北猛地睜大眼睛:「什麼?!」
他料想先遣部隊可能會將計就計地被俘虜上島,但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落得全軍覆沒的結局。
藍點接觸到隨波逐流的紅點,發射了「正在實時觀察」的信號。
池閒表情凝重,搭在工作台上的雙手緊握成拳,用力得手臂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他低低地出了口氣,驀地鬆開拳頭,繼續操作控製麵板:「好了,現在可以觀察現場了。」
很快,一幅畫麵跳到了投影上。
薑霽北看到,刷有feb圖標的艦艇甲板上,身穿黑衣,頭戴藍色透明護目鏡的守衛正往艇上吊著一具又一具的身體。
那些身體主人的靈魂已經離開了大海。
隻有一個人是例外。
一個女人被押上甲板,摁跪在地。
她垂著腦袋,頭發亂糟糟地散了下來,手上戴著電子機械手銬,模樣看起來狼狽不堪。
盡管被迫跪在地上,女人的背脊卻倔強地挺直著。
她似乎受了內傷,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身後,兩把長槍正頂著她的後腦勺。
幾秒後,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出現在女人麵前,並停下腳步。
看到來人,薑霽北心中一凜。
畫麵裡的女人也看到了停在自己麵前的這雙皮鞋。
她緩緩抬起頭。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女人抬起頭來的那一瞬間,熟悉的麵孔和不屈的眼神還是讓薑霽北渾身的血液幾乎瞬間冷卻。
是豬肚雞!她與先遣部隊一起回來了!
而那雙黑色皮鞋的主人,有著一臉恐怖的燒傷瘢痕。
阮杜蘭盯著豬肚雞看了幾秒,忽然咧開嘴,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他朝守衛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守衛立刻拽了豬肚雞一把,嗬斥一聲,押著她進入船艙。
之後又是平靜到冷血的吊屍體畫麵。
盡管隻有短短十幾秒,但這一幕卻比薑霽北在這場電影節裡參與過的任何一場電影都要令他更膽戰心驚。
豬肚雞沒有死,這是好事。
但阮杜蘭沖她笑了,這其中的意味讓人細思恐極。
「你能猜到姓阮的要對她做什麼嗎?」薑霽北目光停留在屏幕上,聲音低低地問。
「多半帶回去做人體實驗。」池閒的聲音很乾澀,答得於心不忍。
他們都不敢想象豬肚雞接下來要麵臨什麼。
半晌,薑霽北艱難地開口:「……比如說?」
「feb不稀罕低級的人體實驗,他們在幾十年前就已經玩夠了,研究透了。所以她可能不會遭受太多□□上的痛苦。」
「但會遭受精神上的折磨?」薑霽北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穩,他想起了試驗基地裡頭盔一樣的腦部探測儀,還有那些崩潰的體驗者。
池閒沒有說話。
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薑霽北閉上眼睛,在心裡上萬次地詛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