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嗨嗨嗨,她活了(1 / 2)
「我本已心如死水萬念灰,卻不料三九寒夜透春光,莫不是天意偏憐幽穀草,怕隻怕世態炎涼多風霜。」
耳邊悠悠呀呀傳來越女清婉脆嗓,珠玉般叮咚詞句,卻敲的薑雅弘腦袋生疼,額角經絡暴跳。
「吵什麼吵!哪裡來的哭喪鬼!來人,把這婢女給我亂棍打下山去!」
怒喝完這一聲,薑雅弘才驚覺不對。
……自已不是已經死了嗎?
恨意和寒意,痛苦和寂冷紮的她月匈口發疼,薑雅弘猛地睜開眼睛。
臨死前的種種猶如風吹雪散,她發覺自已正躺在床上,不是死生之巔的床,這張床雕龍繪鳳,木頭散發著沉甸甸的脂粉氣息,鋪上的舊被褥粉紅粉紫,繡著鴛鴦戲水的紋飾,正是勾欄女人才會睡的枕被。
「……」
薑雅弘有一瞬間的僵硬。
她知道這是哪裡。
這是死神之巔附近的一處瓦子。
所謂瓦子,就是青樓,說的是「來時瓦合,去時瓦解」,讓客人和粉子好聚好散的意思。
薑雅弘年輕的時候,女扮男裝,有段時間很荒淫,半個月裡有十多天是在這家青樓裡睡的。不過這青樓早在自已二十多歲時就盤了出去,後來改成了酒肆。自已死後竟然出現在一家早就不存在的青樓裡,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自已生前作惡太多,坑害了無數少男少女,所以被閻王罰去投胎到窯子接客?
薑雅弘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無意識地翻了個身。
赫然對上了一張熟睡著的臉。
「……」
什麼情況!!!薑雅弘身邊怎麼躺著個人??
還是個渾身赤裸的男人!
此男子麵目稚嫩,五官玲瓏,瞧上去玉雪可愛,雌雄莫辨。
薑雅弘臉上毫無表情,內心卻波濤洶湧,盯著那張沉浸在睡夢中的小白臉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來了。
這不是自已年輕時特別寵愛的小倌嘛,好像叫容五?
要不就叫容九。
甭管三還是九,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小倌後來害了花柳病,早就死掉好多年了,屍骨都該朽沒了。然而,這會兒她卻活生生,白嫩嫩地窩在自已床側,錦被裡露出截兒肩膀脖子,青青紫紫的,全是曖昧的痕跡。
薑雅弘繃著臉,掀起被子,目光再往下移了移。
「…………」
這位容不知道九還是五,姑且算她容九,容九小美人渾身鞭痕累累,一條羊脂白玉似的粉嫩大腿上還被人細細地,勒了好幾道紅繩兒。
薑雅弘扌莫著下巴贊暗自嘆道:好情趣啊。
瞧瞧這精致的繩藝,這嫻熟的技法,這熟悉的畫麵。
這他娘的不會是自已勒的吧??!!
她是修仙之人,對重生之事嘗有涉獵。此刻,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已好像是活回去了。
為了進一步驗明自已的想法,薑雅弘找了麵銅鏡。銅鏡磨損的很厲害,但昏黃的光暈裡,還是模糊可以瞧見他自已的容貌。
薑雅弘死時三十五歲,已是而立之年,但此刻鏡子裡的那位女生的麵目卻顯得頗為稚氣,俊俏眉目裡透著一股少女獨有的飛揚跋扈,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
這臥房裡沒有別人。於是一代修真界暴君,蜀中惡霸,人界女帝,死生之巔尊主,踏仙君薑雅弘在沉默許久後,誠實地表達了自已內心的感受。
「艸……」
這一艸,就把睡的朦朦朧朧的容九給艸醒了。
那美人慵懶地坐了起來,身上披著的薄薄錦被順著肩膀滑下,露出大片晃眼的白皙身子,她籠著柔軟長發,挑起一雙猶帶睡意的桃花眼,眼尾暈染著殘紅,打了個哈欠。
「唔……薑公子,你今天醒的好早呀。」
薑雅弘沒有吭氣兒,時間倒退十多年,她的確是喜歡容九這種千嬌百媚雌雄莫辨的小美人,但是現如今,三十二歲高齡的踏仙君,怎麼看怎麼懷疑自已當時腦子是叫驢尥了,才會覺得這種男人好看。
「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做噩夢了?」
我都死了,你說算不算噩夢。
容九見他一直不說話,還倒他心情不佳,於是起身下床,挨到鏤花木窗前,從後麵一把摟住墨燃。
「薑公子,你理理我呀,怎麼愣愣的,不睬人?」
墨燃叫他這麼一摟,臉都青了,恨不得立刻把這小妖精從自已背後撕下來,照著他那張吹彈可破的臉扇上十七八個大耳刮子,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她還有點暈,沒搞清楚狀況。
畢竟如果自已真的是重生了,那麼昨天還在和容九顛鴛倒鳳,醒來就把人揍的鼻青臉腫,這種行為和罹患精神痼疾也並無不同,不妥,大大的不妥。
薑雅弘整理好了情緒,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今天是幾月幾日?」
容九一愣,旋即笑道:「五月初六呀。」
「丙申年?」
「那是去年啦,今年是丁酉年,薑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越過越回去。」
丁酉年……
薑雅弘眼波暗湧,腦內飛速轉著。
丁酉年,自已十六歲,被死生之巔的尊主認成失散多年的侄女剛滿一年,就這樣從一個人盡可欺的癩皮走狗,一躍成了枝頭的鳳凰。
那麼自已,是真的重生了?
還是,死後的一場虛空大夢呢……
容九笑道:「薑公子,我瞧你是餓暈了,連日子都記不清楚。你坐一會兒,我去廚房,給你端些吃的來,油旋餅好不好?」
薑雅弘此時才剛剛重生,對於這一切她還不知如何應對,不過,按著以前的路數來總是沒錯的。於是她回憶了一下自已當年的風流模樣,忍著惡心,笑嘻嘻地在容九腿上掐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