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打破寧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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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急的。大前天,頌綿和那個放送局的查春娥一起去陸軍病院看望陸黎,半路上被人綁架了,這個查春娥也能想招兒,她二話沒說,徑直去病院找了陸黎,說因為頌棉來看他,才被綁架的,讓陸黎去解救。後來,經過勘察,陸黎和他們兄弟們發現,頌綿被壞人們關在了滿鐵倉庫,經過周密安排,陸黎他們浴血奮戰,把頌綿安然無恙地接回來了,還順手把滿鐵倉庫燒得亂七八糟。」

「太好了,我早看那個滿鐵不順眼了。那個陸黎老弟,他的傷好了?」

盧世堃問:「甫年老弟,小女頌綿這次是多虧你了,最近我的事也多,讓她在你這住幾天,也讓您費心照顧,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啊。」

「雲桐兄,你這是過於客氣了。頌綿和我夫人上街去了,可能也快回來了。咱們的關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的女兒有事了,我怎麼能坐視不管?何況也不隻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啊。實不相瞞,這事雖說是事出有因,但你要感謝一個人,我可是不能貪功的。」

「哪裡好啊?他是帶著傷去救的頌綿,現在還在住院呢。另外,萬一你們這成了翁婿了,你也不能叫『老弟』呀。」

趙山河上前按響了門鈴,不一會兒,一個衛兵打開了黑漆大門,「找哪位?」

「煩您通報一下,我們家老爺吉長總商會會長盧先生前來拜訪納蘭司長,事先已電話溝通過。」

納蘭很是熱情地上前握手,「哈哈,我的盧總會長,難得您有空到我這裡來,快快屋裡請。今天正好有人剛從關內山西帶來幾瓶老汾酒,你我二人好好品嘗品嘗。」

「納蘭司長,我記得這是第三次到貴府來了。打擾了,老是給您添麻煩,這是我的老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兩瓶白蘭地,給你品品。」說著向趙山河一招手,趙山河就把禮盒交給了納蘭身邊的管家來福。

「老爺已經傳下話來,說盧會長到了,直接放行,請進吧。老爺在望月樓一樓大廳等著您呢。」

盧世堃進到院子來,沿著鵝卵石甬道向站在廊簷下的納蘭走去。

興隆路南胡同,無葉的梧桐樹下,兩輛黑色轎車停在了納蘭鬆寒宅邸正門口,從後麵的那台轎車裡走出了吉長總商會會長盧世堃,司機趙山河下車後,拿著一盒禮品緊隨其後,前麵那輛車裡的護衛人員沒有下車。

二人進到會客廳,分賓主落座。

「甫年老弟,我這次來不隻是感謝你救了頌綿,我還有一事相求。」

「請講,您也知道我納蘭的為人,對哥們必須是肝膽相照、兩肋插刀。」

「你可真能逗我。我還沒考查清楚呢,怎麼能隨便讓她說嫁就嫁呀?不能由著她性子。」

「你呀,就是老腦筋。老哥,最近我去安東、通化等地視察防務,據可靠消息,在這年,日本人和協和會將大搞『歸屯並戶』和『集團部落』建設,讓居住在村莊裡的百姓都遷到集團部落裡,對原來的村莊進行燒光、殺光、搶光,那樣的話,東北以後的生意可就更難做了。最近我聽手下的兄弟們說,警察廳特務科行動隊的陳驄和穀茂林,可能盯上你的總商會了,你要處處小心為上。」納蘭懇切地說。

「現在的局勢就是日本人對東北地區的反滿抗日力量時時不敢懈怠,他們要讓百姓和各方力量分割開來,然後實行個個擊破,這個招兒很損啊。不隻是這些,他們還將大量印刷滿洲圓,投入東北地區,然後,將大量礦產、森林資源掠奪到本土去,以此方式對東北進行經濟侵略,這很可怕呀。」盧世堃正色詞嚴地說。

「那他們再找人復刻一套行不?還是另外設計一套?這樣行得通不?」

「這樣不可行的,滿洲國正式建國才多長時間,這套通行貨幣不可能隨便更換,何況,他們在懷疑中央銀行有內鬼,現在菱刈隆查得很緊。」盧世堃飲了一口茶。

「雲桐兄,在這樣的亂世中生存,我們都有不得已的地方,你要照顧好自己啊。讓頌綿在我這裡住上一段,有空你就常來,等現在的局勢穩定些了,我再讓人送她回去,大同學院那我打聲招呼就可以了。」

「實不相瞞,我的手下有個叫胡斧頭的,還有一個是我的弟兄的侄子,都被那個特務科行動隊的人抓去了。現在很難辦,我就想找你商量怎樣才能救他們出來。」

「那他們是因為什麼才進去的?哥哥你和我說實話,兄弟一定想辦法。」

「兄弟,…………我實話和你說了吧,那個失竊的貨幣模板和鈴木的失蹤都是我操做的。我把那套滿洲圓模板弄到手後,鈴木可能查到了一些線索,為了了結後患,我先送他一套浸了毒液的圍棋,讓他得病住了院,為了不留下痕跡,我讓人去他家把那套毒圍棋偷換了出來,哪成想在半路上不但丟了毒圍棋,還救了一受傷的人,我的人把他安頓在木匠鋪胡斧頭那裡,後來才知道是我手下周久廷的侄子,他們因為給新民那一帶的抗日武裝隊伍運送武器被抓到了雙德軍火庫,周久廷的侄子找機會偷跑出來,還順手燒了軍火庫。不知是哪裡走了風聲,胡斧頭他們前天被抓了,我的人根據胡斧頭留下的線索,找到了小五馬路27號,那是特務科和保安科設置的秘密監獄。因為毒圍棋的丟失,我為了保險起見,讓人把鈴木偷運出醫院,在郊外火化了,連殘骨也用硫酸化了,讓他徹底消失了。這次找你來,就是讓你幫我想想辦法,怎樣能把他們救出來。」

納蘭一聽這番話,顯然盧世堃是真心拿他當兄弟,沒有對他隱瞞事實,這份信任很是珍貴,很感激地說:「哥哥沒把我當外人,兄弟很感動。這件事我稍後和陸黎商量一下,想一個周全的辦法,把胡斧頭他們二人救了出來。中午別走了,頌綿她們也快回來了,我們在一起吃飯。」

「好哇,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心裡話,對於胡斧頭他們二人的事我很是掛心,我的人處理社會上的事,沒有多大問題,可這官麵上的事我不想插手太多。再有,我得感謝兄弟的提醒,陳驄那家夥為什麼盯上了我呢?我哪裡有什麼破綻麼?看來,以後我要防範點他們了。」

「哥哥,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幫家夥手黑得很,一定要小心。」

「對了,還有一個情況,就是周小天,就是周久廷的侄子告訴我說,雙德軍火庫的地下,是日本人的一個實驗基地,拿活人作實驗,可能是一個細菌武器研究基地,現在周久廷還在那裡關著。」

「這件事可要好好研究研究,畢竟因為救頌綿,滿鐵倉庫這麼大的動靜就已經很讓日本人頭疼了,別急。那套鈔票的模板你要收好,不能讓日本人得逞。」

二人正說著,盧頌綿和鈕雲秋從外麵進來了。

「爹------,您來看我了?」

「啊----,丫頭,你說你出門不小心,給納蘭叔叔添多大麻煩?還不好好謝謝叔叔去?」盧世堃看著愛女關切地說。

「自家人,還客氣什麼?來福啊,去問問後廚飯菜準備得怎樣了?我們邊吃邊聊。」鈕雲秋微笑著說。

盧世堃父女和納蘭夫婦一同向會客廳北側的餐廳走去,因為盧頌綿的獲救,兩家人的感情與日俱增。

盧世堃知道,女兒就是他的一切,別說因為什麼女兒遭難,能夠讓女兒從虎口中被解救出來,比什麼都重要;納蘭絕不僅僅是熙洽的表弟這麼簡單的身份,他的仗義、正直與張景惠那些人比,也不隻是高得那麼多點。遊走在滿洲地區的各色人等中間,他自信納蘭絕對是讓他放心的朋友。

席間,納蘭與盧世堃聊得最多的人是陸黎,鈕雲秋和盧頌綿聊得最多的話題也是圍繞著陸黎的。

一切愛似前生注定,實則愛由心生;一切恨如抽刀斷水,隻是恨因緣滅;一切苦好像命中早有,總因苦守舊屙;一切樂皆如苦盡甘來,其實樂無所不在。

午後慵懶的陽光投射在開運街109號---「涅瓦河西岸」俄餐廳的門楣上。

這是一座全原木裝修的兩層小樓,綠瓦尖頂,格子木窗,一派傳統俄羅斯風格。

推開厚重的橡木店門,柴科夫斯基的《小夜曲》向耳畔襲來。一樓大堂裡分散擺放著餐桌,窗口掛著淡綠色窗幔,每張餐桌兩邊都是高背椅,桌上鋪著大紅色桌布,桌上的燭台上點著散發黃光的蠟燭,濃鬱的歐風浪漫氣息,讓人仿佛置身於異國他鄉。

在靠近北牆的一張桌旁,軍政部通聯司書記官程恭年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中的德國哈伯曼牌懷表,好像在想著什麼事。

身著藍花邊圍裙的俄羅斯女服務員端著托盤來到桌前,操著略為生硬的漢語說:「先生,您的莫斯科紅菜湯、紅燴牛肉、魚子醬、烤腸都做好了。您喝點什麼呢?」

程恭年說:「來一瓶斯丹達伏特加吧。」

「好的,先生,您稍等。」

這時,從門口進來一位頭戴鴨舌帽、身穿皮夾克的年輕人,火紅色的圍脖很是顯眼,他就是在於芷山府上片烤鴨的廚師,坐在了程恭年對麵,笑著說:「年哥,給我點了這麼多好吃的?我還真餓了。」

程恭年收起懷表,拿起桌上的半濕毛巾擦著手,低聲說:「你從哪裡弄來這麼條圍脖?走在大街上,路過的人都會不自覺看你一眼,這樣大大提高了對你的關注率,乾咱們這行的這樣的裝束不可取的,以後絕對不允許這樣了。」

「嗬嗬嗬----我還真的沒想那麼多。那就送給你得了。」

「我可不要,一回家拿回一個紅圍脖來,那紫坤還不懷疑是哪個女人送的?淨給我添亂!」

「哼,不要,我還不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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