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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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叫季棠。寶如叫她棠棠, 就像院子裡常開的那株海棠花一樣性柔, 漂亮, 還是她的貼心小棉襖兒, 半夜有時候她踢了被子, 棠棠都會特意爬起來替她蓋, 還總說:「唉, 這個娘可真不省心啊。」

棠棠別的什麼都好,唯獨斷奶是個麻煩事兒。寶如很少出家門的,也沒有親戚朋友, 與季棠相依為命,她吃慣了奶,到四五歲的時候都戒不掉, 夜夜要啃著奶才能睡得著覺。

寶如嘗試過往身上抹茱萸, 抹苦膽,抹桑椹汁兒。

抹茱萸的一回, 棠棠咂的津津有味, 還道:「娘, 奶有些辣辣的, 真好吃。」

於是寶如抹了苦膽, 那東西苦啊,而且還是黃綠色的, 瞧著就滲人。棠棠一口叨上去,哇的一聲:「娘, 你中毒啦, 奶是苦的。」

寶如也是眼淚汪汪:「是啊,所以往後棠棠絕不能再吃娘的奶啦。」

棠棠連唆了幾口,一臉的堅定:「要中毒咱倆一起中毒,棠棠不能讓娘一個人苦,棠棠不怕。」

最後一回,寶如抹了桑椹汁兒,以為那黑乎乎的樣子肯定會嚇到棠棠,誰知她吃慣了桑椹的味道,不必她擠,每天都要找些桑椹來佐著吃,一口桑椹一口奶。

才五歲的小丫頭,鬼精靈一樣,每天在兩間小小的茅屋裡翻來翻去,還經常跑出去,也不知什麼時候學會了遊泳,動不動就鑽河裡去扌莫魚。

叫寶如捉住,自然是一通打。因為她說,河裡的魚不乾淨,都是吃了死人肉的,所以不能吃。而她們吃的東西,全是人送的,就這麼新奇。

進了廚房,棠棠一揭米缸蓋子:「娘,咱家的米缸又滿了,誰添的米?」

布機哐當哐當,寶如正在屋簷下織布:「是那邊的人給咱送的。」

「麵也是她們送的?」

「是你奶啊,還有那些銀元寶,估計是她自己掐的,送給咱們,咱們才能換鹽換醬油,否則,就娘這點小織機,換不來太多錢的。」人界分兩邊,寶如不記得別人,唯獨記得自己有個好婆婆,將家操持的很豐盛,從來不需要她操一分半點的心。

棠棠又翻到一條裙子,銀紅色的撒花裙,瞧著格外漂亮,可惜她還太小,於是捧到寶如身邊:「瞧瞧,這是給娘的,快穿上叫我看看漂不漂亮。」

小女孩麼,愛美,看著漂亮的撒花裙子,一顆心都要化了。

寶如看著那條裙子發呆,下意識覺得那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穿過這種衣服了,也討厭這種艷麗的顏色:「也不知誰燒錯了東西,誤燒在咱家的地界兒上,快扔了它。」

棠棠格外可惜,她和娘隻有布衣可穿,可她覺得娘生的那樣美,穿著錦羅製成的衣服,才會更漂亮呢。

隨著慢慢長大,棠棠對這個世界有了更多的不解。

她很喜歡出門的,喜歡看小溪裡的魚遊來遊去,喜歡看偶爾飛過的鳥,還有那隻總是嘴裡叨著東西的狐狸,和他胖乎乎的狗熊同伴兒,可惜他們很久很久才會來一次。

而那個惹人討厭的貨郎,隔三差五就要來一回,他的臉太白,舌頭太長,說話總是流著口水。拿走娘織的布,就會給幾角碎銀子,以物易物,扣的要死,每次換糖都要缺斤少兩。

她還不喜歡那個信使,臉像豬肝一樣紅,舌頭也很長,他每來一次,娘都要傷心很久。

有時候她想,大概這就是童年吧,寂寞,無趣,但又找不到什麼新鮮的玩處。可隻要有娘,隻要她停下織機張開懷抱,棠棠就會以最快的速度飛奔過去,投進她的懷抱。香香的娘,甜甜的奶,有這兩樣,棠棠就格外滿足了。

娘要織布,要種黨參,忙忙碌碌,攢了很多銀票,然後一遝遝挪在一處。

她總說這地方銀票不值錢,一千兩銀子一斤青鹽,不是搶是什麼?

兩千兩銀子一兜糖,娘隻敢往棠棠的粥裡放一勺子,因為糖實在是太精貴了,好在娘不愛吃糖,她寧可吃自己不小心烙糊了的乾餅子,也不肯吃一口糖,於是棠棠就得到了所有的糖。那一陶甕糖,還夠她吃很久呢。

娘攢銀子是為了兩張船票,她們一人一張,就可以去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看望她們的親人。

季棠還沒有見過除了娘以外真正的人,所以格外期待能和她一起出遊,去見見別的人。

上一回來的時候,信使說,娘隻需要再攢二十年,大概就可以成行了。

棠棠粗略算了一下,如今娘有二十萬兩,這樣算的話,兩張船票需要一百多萬兩銀子,而她手中這隻小玩偶爾,隻需要一百兩銀子,棠棠坐在小橋上,望著清清流水中的太陽,老而在在一聲嘆:「什麼世道啊,錢不當錢,當紙花啦。」

清澈的小溪裡有魚兒遊著,天上有鳥在飛,暖洋洋的天時,棠棠就在橋欄上晃著自己兩條小短腿,這時,她看見有個人朝這兒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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